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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淮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虞凌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第6章
虞凌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谢昭淮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谢昭淮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谢昭淮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虞凌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虞凌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谢昭淮的孩子,谢昭淮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谢昭淮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虞凌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谢昭淮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虞凌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虞凌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谢昭淮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虞凌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谢昭淮解释完,看向虞凌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虞凌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虞凌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霓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虞凌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虞凌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谢昭淮重新寻回军权!霓凰,你嫁给那谢昭淮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虞凌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待出了宫。
虞凌凰拿着特赦令先去栖音楼将江落月赎身。
回到公主府,虞凌凰才命人安置好江落月,谢昭淮便回来了。
公主为驸马求职反被陛下怒训之事如今已传遍了盛京,亦传进了他耳中。
谢昭淮拧起眉头,冷淡警告:“匈奴之事,公主日后莫要再向陛下多提了,不过是多余之举。”
她好心劝诫,父皇不听,现下就连谢昭淮也嫌她多事。
虞凌凰心头涌出无尽的委屈与酸楚。
见她不言,谢昭淮也不想多说,转身踏出屋子。
谢昭淮这一去。
便是直到亥时也未曾归屋。
虞凌凰心有不安,便披上外衣起身去寻他。
夜深漆黑一片。
独江落月的院子还亮着烛光,院门半开,江落月手提一盏灯笼正送谢昭淮出门。
虞凌凰踏步过去,正要喊人。
却见江落月忽地松开了灯笼。
摇曳烛火落地。
虞凌凰就见她踮起脚尖,攀着谢昭淮肩膀亲上了他的脸颊。第7章
——“臣与落月之间清清白白。”
谢昭淮言之凿凿的保证还言犹在耳,此刻这一幕却如闪电将那话彻底击碎。
虞凌凰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这时,江落月发现了她,当即脸色一白,惶恐跪下认错。
“公主息怒!”
谢昭淮猝然回头,对上虞凌凰视线,莫名有些慌乱。
江落月还在哭诉:“公主!刚刚是奴家一时情难自禁,公主莫要迁怒将军!公主若是不悦,奴家愿以死求公主原谅!”
虞凌凰还未说什么,江落月却已经兀自说到了要寻死地步。
虞凌凰攥紧手:“我还未曾说过一句话,你倒是先将话说了,好似我不怪罪都该不是了。”
江落月顿时脸色惨白。
谢昭淮眼神复杂看了一眼江落月,最终还是上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朝虞凌凰垂眸拱手:“公主若要责罚,臣愿一力承担。”
虞凌凰心口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她定定看着谢昭淮许久,却是哑声道:“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谢昭淮怔了怔,对上虞凌凰不知何时红了眼圈,他终究叹了口气:“公主金枝玉叶,本该嫁心仪之人,是臣高攀了公主。”
“若非陛下赐婚,臣与公主或许这辈子都没有交集,这段婚事,确实不合适……”
他平静吐出的每个字都让虞凌凰的心绞痛不已。
谢昭淮,你到底是真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因为你心有所属……
“好了!不必再说了!”
不愿再听谢昭淮多说一个字。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去。
夜深。
谢昭淮还是回来睡了。
只是他没有上床来睡,而是又一次打地铺睡下。
屋内寂静无声。
虞凌凰侧身,借着月光看向不远处的谢昭淮。
不知过了多久,她低哑的声音清晰在屋内响起。
“谢昭淮,我是真的想同你好好过日子,也是真的想助你再次驰骋沙场。”
“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话到最后,几乎带着哀切,然而地上呼吸匀称,往常一点动静都无比警觉的谢昭淮没有任何回应。
虞凌凰也再说不出话,眼眶又一次红透。
之后一段时日。
谢昭淮再也没上过床。
两人的关系,兜兜转转,竟好似回到了原点。
这一日,朱雀大道,一座茶楼二楼临窗雅座。
霜月郡主不解至极:“霓凰!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怎的竟为那武夫黯然神伤起来了!”
虞凌凰眸色黯淡,只勉强一笑。
霜月见此,才明白她是真动了感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半响,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叹一声:“感情的事最是飘忽不定,心有所属的男人,你再费心也不过徒劳。”
“况且你上次都为他受了陛下的训斥,他却还能如此对你,可见他于你根本无情至极!”
听及此。
虞凌凰还是忍不住辩解:“那次,我并非是为谢昭淮,而是真心劝告父皇的,我朝若继续放任匈奴,山河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