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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万雪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伏在满是淤青的双臂间，眼泪忍不住滑落。

次日。

七点刚过，余霖便准备去上班。

没想到才推开门，便看见吴万雪坐在门口。

他霎时黑了脸，直接无视了她准备上车。

吴万雪赶忙拦住他，哑声问：“小叔，你真的要结婚了？”

余霖声音清冷：“昨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话落，吴万雪突然扑进他怀中，死死的抱住他：“我不会再惹事，也不会再让你生气，你不要结婚好不好？或者……或者迟点儿结婚？”

近乎祈求的话却让余霖眉目一拧。

他一把将人扯开：“我这儿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吴万雪踉跄后退，胸口的疼痛迫使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着，眼前的晕眩感差点让她栽倒在地。

这时，一辆跑车飞驰而过。

车上住在附近的几个纨绔子弟看见她，掉头过来，哄笑着。

“红发妹子又来季大律师这儿当保姆了？”

“算了吧！你配的上人家？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都嫌臭！”

吴万雪心一紧，像是一下被人戳中了心中伤口。

她攥紧了拳，捡起路旁的石头朝着那辆跑车狠狠砸过去。

一时间，车喇叭震响连天。

刚刚嘲讽她的几人瞬时变了脸，大骂着下车和吴万雪扭打在了一起！

面对眼前的混乱，余霖也忍到了极限：“够了！”

听到他的声音，吴万雪听一下子止住了手，眸中也掠过分无措。

而那几个纨绔子弟看到余霖动了怒，又碍于他和父辈的交情，火速跳上车驰骋而去，只留下一身伤痕的吴万雪。

望着余霖铁青的脸，吴万雪满眼局促：“小叔，对不起，我……”

“以后别再来了。”余霖打断她，每个字都带着决绝。

刹那间，吴万雪只觉得心肺的痛苦翻了倍一样在四肢蔓延。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泛红的双眼噙着几许期盼：“小叔，我会努力变得配的上你的。”哪怕我只剩半年时间……

“不必。”余霖上了车，眸色如冰，“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第三章 最后一次

天色阴沉，吴万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漫无目的的这一路，耳畔都是余霖那句“因为没有这个可能”。

她望着远处的高楼好一会儿，才转步踉跄着去到一破旧小区里。

走至一间大门敞开的石棉瓦屋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站在屋里擦桌子。

吴万雪走进去轻唤一声：“奶奶。”

苏奶奶抬起头，浑浊的眸光一亮。

但看到她脸的伤，心疼不已：“小瓷，你这是怎么了？”

吴万雪傻傻一笑：“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闻言，苏奶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后轻抚着她的下巴：“瘦了。”

仅仅两字，便勾起了吴万雪潜藏在心的所有悲伤。

也只有在这儿，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家人疼爱的孩子。

吴万雪忍泪望着墙上奶奶和爷爷的合照，喃喃问：“奶奶，我是不是很差劲？”

听了这话，苏奶奶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小瓷是最好最乖的孩子。”

她哄孩子似的拍着吴万雪的后背：“你喜欢小季，就像奶奶喜欢给你做饭，别的女孩喜欢漂亮衣服，只要这个喜欢能让人变得开心就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温柔的话轻抚着吴万雪刺痛的心，她抑着眼眶的酸涩点点头。

在苏奶奶这儿待了一上午后她才离开。

出去小区时，吴万雪看见公交车站旁一个穿长裙的女孩，目光微凝。

她想起自己曾在杂志上看到过余霖的择偶标准。

黑长发，健康积极，温柔善良。

吴万雪低头看向自己垂在胸前的红发……。

傍晚。

下班的余霖刚走出事务所，突然被一抹白色的身影挡住。

“小叔！”

一身白裙的吴万雪局促地站着，双手忸怩地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我这样好看吗？”

余霖见她一头红发变成了黑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可人。

他眼底惊艳一闪而过，却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简单的回应让吴万雪的喜悦从心底浮上脸颊，她像小时候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说了我会努力的。”

见她举手投足间依然吊儿郎当，余霖抽出手：“禀性难移。”

说完，他转身离开。

刹那间，吴万雪眼中的笑一下僵住。

她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扮，不明白还有哪里不对！

眼看着余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鼓足勇气朝他大喊：“余霖，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因为她这一嗓子，四周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可她浑不在意，目光如炬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余霖却冷着脸回转来将人拽上车：“疯了吗？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

吴万雪跌坐在座椅上，鼻腔忽然一股湿粘涌出。

鲜红的血汩汩流下，刺得她双目胀痛。

见状，余霖一脸错愕：“怎么回事？”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吴万雪忍痛抹去人中上的血，动作麻利的让人看不出她生了病。

她抬起略白的脸，双眼澄澈：“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小叔，和我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余霖眼底划过失望：“你把日子混成这样就算了，连撒谎也越来也没分寸。”

闻言，吴万雪心口一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路无言，车子在苏家门口停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

吴万雪攥紧了拳，没有动。

余霖绷着脸将人拉下车，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他目露愠色：“吴万雪！”

吴万雪眼底满是依恋：“小叔，我没有撒谎……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吃吗？”

余霖掰开她的手：“你已经长大了。”

掌心的空荡刺进吴万雪心底：“所以你也不会叫我小瓷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粗壮的中年男人拿着粗木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天天往外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嘭！”

巨大关门声响起，余霖转身望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隐隐从门缝中传出……

第四章 她不配

吴万雪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痛苦而不断颤抖。

苏父毫不在意地将棍棒一下下地挥向她：“让你乱跑！让你不挣钱！”

谩骂和疼痛折磨着吴万雪的身心，而她浑浊的目光却只是紧盯着那扇门。

可直到意识模糊，那扇门依旧没有开。

突然，咔哒”一声，门开了。

吴万雪喘着粗气，眸光一亮。

是余霖吗？

陈慧的衣服上沾着血迹，一脸慌张：“老，老太婆出事了……”

吴万雪正失望闭眼之际却又因陈慧嘴中“老太婆”三字紧绷起来。

苏父收了棍子，不耐问：“怎么回事？”

刚说完，吴万雪撑起身子，咳了一口血冲了出去。

“死丫头！站住！”

昏黄的路灯拉扯着吴万雪踉跄的影子。

她捂着剧痛的肩膀朝苏奶奶家奔跑，心肺的病痛像是一颗拦路石，绊的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奶奶……”吴万雪呜咽着，胸口的恐慌多了分委屈。

可想到陈慧身上的血，她强迫自己站起来。

等到了奶奶的住处时，吴万雪愣住了。

几个小时前还安慰她的奶奶躺在血泊里，半睁的双眼浑浊一片。

“奶奶——！”

邻居听到吴万雪的呼救，帮忙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过，吴万雪紧紧握着奶奶的手，泪如雨下。

直到要进急救室，她才不得不放了手。

吴万雪靠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