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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冰箱里还有速冻馄饨，我去煮一点就好。”

　　“我看着小霜呀心里喜欢，我是给她做的，没你的份。”张姨假意瞪他眼，转身进厨房，她手艺确实好，很快就端着两小碗摆上桌，往苏染霜面前推，“尝尝，桃胶炖奶和清汤面条，暖胃的。”

　　“今天就住在这，明天白天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正好老宅那昨天送了空运的新鲜羊腿过来，把它烤了。”张姨弯眼笑，慈眉善目。话里的助攻正合季枭寒的意。他靠着椅背，桃花眼微挑刚开口唤了句“霜霜”，就被张姨瞪了眼，变了副神情严肃警告：“尤其是你，天天忙天天往外跑。明天中午就别出去下馆子了，跟着一起尝我的手艺。”

　　瞧见自身地位迅速下降，季枭寒哑然失笑，连声应好。

　　张姨能唠，也爱唠，尤其苏染霜这种看起来乖巧安静类型的，深受老一辈人喜爱，拉着能说很多。季枭寒旁观了会儿，道“太晚了，先休息吧”，领苏染霜回客房。

　　沐浴乳毛巾之类家里有备用，季枭寒提前叫助理新买了套女士睡衣送来，他下楼去门口拿，手机就放在桌上。苏染霜正准备往房内自带的浴室走，突然听见他手机震动，有谁不停地连续拨打来。苏染霜蹙眉，走近，因隐私保护原因，她只轻瞥到备注的联系人【许玥】二字，屏幕亮了瞬便立刻锁起。

　　仍旧是拨打中。她想了想，见季枭寒未回，还是抿唇拿起，准备下楼给他。没走出几步，苏染霜在走廊和正过来的季枭寒碰面，他把装衣服的纸袋递来，桃花眼微挑问道：“怎么出来了？”

　　“你有来电。”苏染霜将手机递去。季枭寒用指纹解锁，黑屏重新亮起，他瞥了眼许玥二字，下滑挂断，抬眼见苏染霜的表情平淡并无探究的好奇，还是主动解释：“不重要。”

　　“霜霜你先去洗澡，等会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

　　水声模糊，浴室门外的声音依稀传来。季枭寒似乎又接了个电话，沉声问“什么事？”，那头说了什么后，他迈步往房外走，声音消失。

　　隔了良久，季枭寒才重新回来，他语调有些急促，屈指叩了叩浴室门边：“抱歉霜霜，我出去一趟处理事情，很快回来。”

　　这个“很快”，却像反话般，无限延长。

　　苏染霜有点认床，睡眠比平时更浅，加之白天鬼屋的经历刺激，她没有带褪黑素，被噩梦纠缠。

　　一会儿回到小时候常被关进的那间黑屋子，门被从外面反锁，怎样都推不开，她只能踮脚扒着小而窄的窗户，外面院子内苏运正边骂边摔酒瓶，醉酒的眼睛猩红：“那个小扫把星躲到哪里去了？！”

　　时芸上前拦他，然后被猛地甩到地上，开始哑着嗓子哭：“我这辈子是欠你们家的吗......”

　　一会儿，画面又降落在她上学时，因为考试没有拿满分，时芸揪着领子把她关了进去，直到过了晚饭的时间，也没有将她放出来。里面好黑，还有灰尘的味道，她缩在角落一遍遍地哭，承霜了无数遍“我不会再算错”.......

　　天光微亮。苏染霜猛地转醒，缓缓睁眼，发现是第二天的清晨。她洗漱完，去楼下吧台倒水喝，视线扫过玄关口的鞋，少了季枭寒那双，他昨晚应该没有回来。

　　苏染霜喝了温水，走去客厅的窗边，看院子里阳光花房的绿植，张阿姨正巧也刚醒，忙不迭唤道：“小霜怎么起来了？天还早。阿寒昨天大晚上又着急出去，我问他是什么事他不说，是不是现在还没见人影呢？”

　　张姨又刀子嘴豆腐心地骂了几句，转头朝苏染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烤几片面包，小霜先喝点牛奶垫肚子，等中午我下厨做大餐。”

　　张姨为了这顿大餐，已然投入厨房，忙碌着处理食材做准备。

　　让长辈干活自己却干坐着，苏染霜自小接受的教育做不到这点。她站起来：“我给您打下手吧。”

　　苏染霜负责择菜。豌豆苗是清早向市场预订的，店里新鲜配送，菜叶上还沾着露水，洗完后需辨认茎端粗细，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难在耐心。

　　“阿寒的问题。第一次带女朋友来家里做客，自己还跑出去了，等他回来，阿姨训他。”张姨一边切菜，一边愤愤道。

　　“他可能，公司忙。”苏染霜默了瞬，指甲将粗茎顶端掐下小截，再将绿嫩苗收集到碗里，淡声回答，反过来安慰。张阿姨听出她是在帮季枭寒解释，便不再多说，转了个话题问：“小霜在哪里读书呀？学的什么？”

　　“Z大，学计算机。”

　　“Z大呦，那难怪，和我们阿寒是校友，有缘分。学计算机好呀，有前途，”张阿姨回想，“电视里常讲的那句怎么说来着？科技......科技改变社会，对社会做大贡献的。”

　　苏染霜很少会有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面对来自陌生长辈的，没有任何目的性的喜欢和善意。唠家常不会因为她话少而觉得不礼貌，她只需要作为一个聆听者的角色，做自己即可。

　　氛围很温馨，让苏染霜从一开始的疏离戒备，到现在逐渐放松、融入，上一个让她有同样感觉的，是叶阿姨。叶鹤回到叶家后，叶阿姨现在怎么样了？她好像一直是没有人提起的被遗漏的角色......思绪走远，苏染霜想到这里，微蹙起眉思考，有些走神。

　　“小霜，小霜？”张阿姨切完菜正穿围裙，听到客厅的电话铃声响，嘱咐道，“你帮我看一下火，小心烫手。我去接电话，应该是阿寒打来的。”

　　她去时满怀期待脚步轻快，不多时折返，心情却明显动了怒：“说尽快回来，叫我们不用等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菜炒到一半，不可能说停就停。关火、摆盘、上菜。桌上的午饭丰盛，色泽和菜式光看就很有食欲，空气里也飘着香味，荷叶包饭、舂鸡爪、可乐鸡翅、三鲜汤、豆苗小炒肉.....中间烤羊腿散着炭火的气息，淋着专门调制的酱汁，张阿姨怕烤得火太过，每隔段时间就得过去调整，新鲜出炉热腾腾：“小霜，要不你上去再睡会儿？一会儿阿寒回来了，我再叫你。”

　　“没事，我陪您等吧。”苏染霜轻轻摇了摇头。

　　钟表的摆针滴答，可能是心态不同的原因，张阿姨由全然的期待变为等待中的焦急，话也少了很多，不时走动，往玄关瞅瞅。

　　“路上交通是不是堵啊？怎么阿寒还没回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苏染霜拿出来，垂眼读新收到的信息，来自季枭寒：

　　【霜霜，抱歉，事情还没处理好。你们先吃吧，下午我送你回学校。】

　　苏染霜指尖微微收紧，又很快松开，她抬头，思考后以委婉的措辞转达：“张姨，季枭寒他说，中午暂时回不来了。”

　　张姨一愣，骤然气愤，估计想开口骂又去哪儿鬼混了，但碍于苏染霜在场，只叹口气道：“天天忙，不该忙也瞎忙，等回来，我好好收拾他。”

　　苏染霜抿唇，勾唇很淡地笑，她用那双很浅的眼瞳看着你，认真的，窥不见情绪波澜，但很具信服力：“公司忙，忙点好。”

　　羊腿现烤不耐保存，在外面放一会儿就结了层油脂，张姨将其刮掉，又将已经冷掉的菜重新加热好。被反过来安慰，她窘迫又感觉惭愧，拉开椅子：“不等他了，小霜你先吃。下午我再用烤箱烤甜点，阿姨跟你说，我烤曲奇饼的手艺也很好的。”

　　“一起吧。”苏染霜很浅地笑了下，“不能浪费粮食。”

　　她让张阿姨落座，两个人用餐。细嚼慢咽完，仔细洗过手，苏染霜捏着手机垂眼回复：

　　【不用了。】

　　【实验室里还有工作，我先自己回去。】

第三十六章季程冶

　　“喂，什么事？”

　　先是许玥莫名其妙打来许多未接来电，现在又是林维尧。季枭寒垂眼思考了瞬，接起。那头没立刻回复，背景音相当嘈杂刺耳，摔东西的声响、女人的哭泣声以及哐哐砸门的巨大动静混杂，林维尧的声音有些沙哑地传来：“靠！阿寒救命，季程冶这畜生疯了！他妈的堵门口，用劲把人往死里打！”

　　紧接着，一道砖头砸破玻璃发出的清脆破裂声，伴随长而锐利的，应该是许玥的尖叫响彻。

　　那头的情况万分紧急，不似作假。季枭寒蹙眉，眸色微沉道：“能撑多久？把地址报过来。”

　　地点定位在，许玥回国后新租的一套单身公寓。

　　今天恰逢蒋老二投资的饭店开业，圈里那些人有空的，都去捧场，聚餐。晚上酒足饭饱后散场，林维尧叫了代驾，顺路还负责送许玥回去。等到楼下，他提出想上去喝杯水醒酒，在门口正说着话，突然从灌木丛里冲出道黑影——

　　季程冶手握刀器，面色扭曲，嘴里吼着“婊子骚货”之类的词，不由分说冲上前抓许玥的头发。林维尧拦他时，挨了一下，手臂被划伤，加之醉酒反应跟不上，而季程冶有散打经验，便很快落于压倒式的下风。

　　林维尧拼命抵挡留出了开门时间，两人慌乱中勉强躲进房子，本以为就此结束，哪想季程冶仍不依不饶，甚至在外面变本加厉地阴魂不散。

　　“许玥！你个骚货!给我出来！老子同意离婚了吗你他妈就在外面勾三搭四!林家人给你什么好处?”

　　“你他妈是不是跟林维尧上床了?我告诉你!我不会签那个协议的,你等着吧,又想要我的钱又想完美脱身,哪有这么好的道理!老子告诉你，老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