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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的情愫，从未有人这样叫过她，给安楚灵听得一时脑袋发晕。

“你、你怎么不喊我姐姐了。”安楚灵松开他，兀自走到木桌旁。

看着小口小口吃着糕点的安楚灵，董青川撇撇嘴，略有不满：“师父骗我，她说我模样清秀，姑娘都吃这一套。”

吞咽的动作顿住，安楚灵看向董青川。

“我不想做你弟弟了。”

董青川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眉毛，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淌出温和的笑意与真挚。

“我还要带你离开这。”

安楚灵又何尝不想，可是这段时间，她明里暗里和天师府的人再搞好关系，也没有人敢忤逆夜澜宸的命令，私自放安楚灵离开。

看出安楚灵的忧虑，董青川抚上安楚灵的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三十七章 立场

有人来了！

安楚灵的心几乎跳出了喉咙口。

她果断拉起了董青川，不论来人是不是夜澜宸，她都不能让别人看见他。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安楚灵急得浑身上下直冒汗。

怪只怪这房间太节俭了，连个能藏人的内室都没有。

门外传来敲门声，安楚灵咬咬牙，拉着董青川往床上一推！

“子苏？！”这回是董青川彻底懵了，慌乱之中颊上还浮现出淡红。

“你忍一忍。”说完，安楚灵便把他推到了床里面，盖上被子，拉下了床幔。

还未把其他东西收拾好，虚掩着的门就被夜澜宸推开。

“楚灵。”夜澜宸从风雪中走了进来，他才从松馆取了药，马不停蹄便赶来这里。

目光落在安楚灵那仓皇的眼神里，夜澜宸愣了半秒，蹙眉迟疑道：“你刚刚在做什么？怎么迟迟没有动静。”

“我、我刚刚在看话本来着，可能太入迷了就没有听见。”安楚灵平静自若道。

夜澜宸并没有起疑，只是抿抿嘴唇，小心翼翼地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瓷瓶：“这个给你，上次的药。”

“什么？哦……多谢。”安楚灵眨眨眼，赶紧伸手接过，转身就放在了柜子里——她不会吃的，她还没能够完全相信夜澜宸。

然而夜澜宸却突然像被点了定身术一样，纹丝不动地僵在了原地，身形凝滞。

桌上有两副碗筷。

联想到安楚灵方才的一举一动，夜澜宸无数负面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疯狂涌入了胸膛，在心口挤压咆哮，呼之欲出。

他几乎是迅速平静了下来，虚伪地再度颔首。

留了个心眼后，这屋里每一个角落好像都值得怀疑——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那个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

青色的布幔影影绰绰，依稀可见胡乱堆叠着的被褥。

夜澜宸一皱眉，缓缓走到了床帐前。

“夜澜宸！你等一下！”安楚灵呼吸猛然一窒。

夜澜宸抬眼注视她一瞬：“这屋内有别人的味道，或许是有刺客溜进来了。”

复又低下眼，拉起床帐。伴随而来，便是床上的董青川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董青川被狼狈的塞到了床帐里，栗发散乱，衣襟大开，露出光滑如玉紧绷的胸口。

安楚灵身形一晃，僵在了原地。

董青川虽不在乎，但眼下凝滞的空气还是有些尴尬，他回神过来，拉上衣襟，理了理发履。

尽量压抑住心底涌起的情绪，夜澜宸眉眼淡淡：“董公子。”

那双凤眼又不经意间扫过了面前这方不大的床榻——被褥凌乱，暧昧至极。

夜澜宸面上冷淡，眼里更冷淡，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看子苏，有什么问题吗。”董青川托住安楚灵的后腰，敛了神色。

夜澜宸又是一阵沉默，他手心还攥着床帐，攥得越来越紧。

他不是傻子，他不是看不出来两人之间模棱的关系。

他觉得被背叛了，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她。

哪怕心里的恶念和戾气蠢蠢欲动，几乎快嫉妒得发疯。

更让他畏惧的，是如今他和安楚灵之间，看起来还算和谐，实则薄如蝉翼的关系被打破。

两人在他面前亲密无间的相拥，各色阴暗的情绪在夜澜宸胸中疯狂翻涌交织。他缓缓闭上眼，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此地为异性闺阁，还请董公子移步。”

董青川似是比夜澜宸还要高上一点，略垂眼睫睥睨着他：“我与子苏的事，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自夜澜宸指尖发出瞬时弹出！

剑气打在董青川膝上，他一时吃痛，弯下腰来。

安楚灵忙上前去看，正逢夜澜宸过来拽她，她愤怒地反手推了回去：“你是不是有病？！”

夜澜宸方才从松馆回来不久，安楚灵这一推，竟推得他一个踉跄，大脑空白，脊背重重撞上了桌角。

“楚灵，你不能。”

夜澜宸缓过了劲，这才固执地喃喃道。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安楚灵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董青川坐在地上，呼吸急促，失去了意识。

第三十八章 如月之恒

安楚灵好久没哭得这么伤心过了。

她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得无法呼吸。眼睛被水雾遮挡，彼一眨眼，便是泪珠翻滚而出。

董青川已经昏迷了五日未醒，不论天师府哪位医师来看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万华谷谷主方沐赶来。

见到昏迷的董青川时，方沐似乎看起来并没有多震惊，她只是轻轻拉过抽泣着的安楚灵的手，将她带到门外，告诉了她佑灵线的事。

“青川认识你，比你想象得还要早。”

方沐擦了擦安楚灵欲落的泪珠，说出了一个她从未听过的故事。

刚出生的董青川还只是一条没有法力的小青蛇，在一次捕猎的时候被虎妖抓住。

本以为命数已尽的董青川自己都放弃了挣扎，谁知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出现了。

她衣着平平，手上拿着的甚至还是小木枝，却将他从虎妖口中救了下来。

“那是你的前世，你前世生在肃廊。”

安楚灵错愕，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到达肃廊后那奇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青川想要报恩，奈何还未等他能够化为人形，你便因病去世了。”

“这也变成了他的执念。”

安楚灵怔怔地回到卧房，看着床榻之上董青川恬静的脸，耳边回响起方沐的话——

“佑灵线会让他提供自己的灵力给你，可你今世天资卓越，不是凡人之命，他两百年修为已难堪重负，若是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之前我有同你说过可以重化为人之法，但修炼最少需要两年的时间。”

“不过好在你体内还有幽蕴婆罗的妖丹。”

方沐欲言又止，安楚灵却悟出了什么。

“你是说，要我直接应承妖丹，以妖身而活？”

方沐眼睫沉沉，颔首。

——

董青川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此地此境，分明就是万华谷中他自己的房间。

而当他凝神细看，目光瞟见那抹白色身影时，瞬间一激灵。

他猛地惊醒，立即便要起身！

“动什么动？”安楚灵一把将手心摁在他的脑门上。

安楚灵从来不会对他如此强硬，可气息又是安楚灵无疑。

董青川满眼的惊异，嘴唇阖动半晌，才抖露出两个音节：“子……子苏？”

安楚灵朝他温柔一笑，随即——

食指弓起敲在他头上：“好啊你青川，瞒着我牵了佑灵线，撑不住了也不说，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被安楚灵这么一吼，董青川整个人往后瑟缩了下，眼眸从下往上偷瞟，带着满满的歉疚。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安楚灵没法再发作。她叹口气，张开双臂。

董青川对安楚灵的动作不明所以。

安楚灵别过脸去，有些磕绊道：“久别重逢，抱、抱……”

“抱一下”还未说完，董青川便把她紧紧抱入怀里。

他按着安楚灵的后脑勺，似是想把她嵌入怀里，一边又怕力气太大让安楚灵喘不过气，所以努力克制着，导致整个人都在颤抖。

安楚灵轻轻叹口气，就算现在看不到他的脸，也能猜到他的神情有多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