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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红的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她脚下踩着的竹子能够感觉到一股力量，是他们在鼓着劲反抗，她也不慌，其实迟早她要被擒住的，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让他们逍遥法外，所以她根本没跑。

即便，跑是她最后的生机。

但她没有那么做。

“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这个问题每个遇刺的人都很好奇，都希望能够死的明白些。

老大冷哼一声：“姑娘，你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污点。”

“污点。”少女唇色发白

听过很多难听的话，但是这两个字竟然比那些露骨的脏话还刺痛几分。

她原来就是个污点。

听说负债久了，身份就会被拉近社会黑名单，那张身份证连高铁票都买不了。

所以，她原本就是个污点，只是短暂的做了公主梦而已。

浓雾散去的时候，月亮也从云中探身出来。

苏酥被捆在靠近湖泊的树上，她平静的不像话。

醒来的老三和老四摸着侧脑，一动就抽痛的不行，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朝着湖泊边走过来。

他们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无知少女。

少女眸子平淡无波的望着湖泊的月亮，明明是月亮，明明也发光，可是只需要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可以让月亮破碎。

是倒影，永远就是倒影。

是替身，也永远是替身。

慕雪之从一开始就是严景州的未婚妻，这么想想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少女侧头的时候，奶焦色的长发完全遮住侧脸，她听到脚步声，堪堪调转了视线；破碎好看的眸子，泛红的眼角就像雨润桃花般娇嫩，巴掌脸上有几处淤泥，却难掩盖少女身上的清幽。

像被踩进泥里的白色茉莉花。

老三和老四只看了一眼，毫不夸张的就真的看了一眼，那几秒钟的失魂落魄真的不是装的。

老三平日里嘴最利索，骂人从来不含糊，此时此刻却是一嘴的脏话到了嘴边全拐了弯：“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不是都说，女孩子手软软的吗？姑娘平时练的铁砂掌吗？”老四说到底是个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漂亮的姑娘又怎么会不脸红呢？

“这点疼对你们算疼，那被火焰一瞬间烧成黑炭，得有多疼？”小姑娘心情很是复杂，她曾经因为背负一条人命愧疚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陈香姐姐的死一直是她心底的一道血口子，如今，那个无辜的司机......

苏酥永远忘不了，司机师傅反复确定回家的这件事眼睛里放出的光。

一路上司机哼着歌，说话声调都是向上的，他是真的开心。

而，现在的司机，连同那辆隔音很好的新车变成一团火球，冒着黑烟，停在高速公路的紧急停车带上。

“我们没有那么坏，迫不得已的。”老三和老四被小姑娘说的哑口无言，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并非穷凶恶极的人。

虽然说出来可笑，几个杀人犯自称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就莫名的欲盖弥彰。

第514章：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想做个好人

“世界上有很多不得已，你们有你们的，他有他的；他的不得已是，不得已远离家乡，不得已抛下闺女，不得已睡在车里，就为了挣钱还妻子欠下的债。”

“他说还有三年，就可以还完债。”

“他的不得已，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们呢？不得已才杀了他，不得已捆住我，然后继续杀了我？”

“你们就是活着的恶鬼。”少女说着眼眶的泪滑落下来，下巴微微抖动：“比下水道的老鼠还恶心。”

夜雾拢不住月色，但是可以拢着人的眼睛。

那一晚上，老三和老四看着这朵雾里的带血‘茉莉花’心不由的绞痛起来。

他们兄弟是个很小就没读过书了。

因为穷，家里养不起，所以很小就出来干活了。

那时候老大才十三岁，更比说下面的弟了。

没有文凭，初入社会，就像块案板上的肥肉一样，任人宰割。

都说一步错步步错。

他们知道自己在犯罪，但是早就深陷泥潭，又怎么自救？

自制炸药是他们兄弟四人在圈子里出名的代表作。

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痛苦的，对方是个穷凶恶极的地头蛇，虽然没有经验受了不少苦头，但是却是用炸药炸出了一条路。

冤冤相报何时了，江湖恩怨总是源源不断。

用到他们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让他们完全没有负罪感的是，杀的人都是些坏人，可以说他们完全没有杀过一个好人。

而，这一次。

他们杀了。

而且，杀了一个，还得杀一个。

不止一个，还有很多个。

只要活着，只要站在淤泥里，就别想干干净净的。

他们兄弟四人这次真是逼不得已，多年未见的父母，远在农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父母，突然被人抓了去，手枪抵住他们皱巴巴的额头上。

说一点没感觉是假的。

毕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父母。

虽然没有尽到父母的职责，但是血浓于水，人总有个羁绊。

对他们来说，父母就是羁绊。

老三和老四他们沉着脸，老大和老二不出林子的原因是，远远望去高速公路上似乎有了人，应该是过往车辆，发现有车自燃就赶紧报警。

他们兄弟四人的任务就是杀了这个小姑娘，其余什么琐碎的事，就不想多管。

“你们俩拿着家伙过去合着就是吓唬人家小姑娘的？”老大扫了眼老三手里的折叠刀，生龙活虎的老四蔫了吧唧的坐在地上。

他平日里最听大哥的话，叫他往南绝不往北，就是这么一个听话的小孩，拧着眉毛说：“大哥，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想做个好人。”

老三没说话，他没有老四天真，他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成为好人。

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不可能是好人。

老二挺了挺酸涩的背，刚才被那小妮子砸的痛的不行，他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他深刻意识到这一点，自从踏过这一行，就没想做个好人。

如果做好人能吃上饭能睡个好觉，能被人看得起，能有钱肆意挥霍，那他可能就会考虑一下。

“好人？你们以为玩过家家呢？”

第515章：只要不杀好人,我就不是个坏人

“就是我和大哥平日里太观者你们了，总是没个正形，一个小姑娘朝着你们掉几滴眼泪，心软了？”

“你们他丫的知道什么才是人间疾苦吗？”

老二对这件事貌似最有发言权，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抬起自己断了的三根手指的右手，这是他为了活着付出的代价。

黑吃黑，以人为赌，肮脏浑浊。

他不是在泥里打滚起来的反应是马上去洗干净的人。

他是在泥里和一群恶鬼抢食的人。

因为自己不吃，还有弟弟要吃。

如果他不抢，迟早有一天，自己就是那个食物，被那些恶鬼觊觎。

所以啊。

想做个好人，难啊。

最重要的不是活着吗？

“老二，别说了。”

“大哥，你能忍，你是真的能忍，你自己说，你为了我们三个弟弟，流过多少血，多少泪？”

“我这辈子，造了不少孽，对不起很多人，我也从没想过要对得起谁，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对不起你。”老二红着眼眶，视线落在坐在地上的两个弟弟。

他们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直低着头。

他们叛逆的一直不肯道歉，还想着做个好人。

“老二，去杀了那个姑娘。”

老三和老四抬起低垂的头，惊愕的看着二哥：“不要，二哥，我们放了她吧？”

“放了她，你们可真是天真，放了她，爸妈就得死，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止爸妈要死，我们四个一个也别想活着。”

老四跪在二哥身前，死死抱着他的腿：“二哥~我们就算死，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个小姑娘，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我们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