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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在问谁，喃喃地：“我刺了那么多刀，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痛不痛……”

程宴京的眼泪终于滚下来：“小梦……”

……

程宴京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是听说做了器官移植手术的顾行深要出院了。

两个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江梦的病房外面。

这次再见，彼此都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最后还是程宴京吐了口气，先开了口：“恭喜出院。”

顾行深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两个人就再没话说了。

程宴京又说：“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顾行深仍旧只是点了点头。

程宴京再不停留，与他错身而过。

可还没走出去几步，终究是被顾行深叫住。

“程博士。”

程宴京垂了垂眼，过了两秒才转过身看他。

顾行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他近乎哀求地望着程宴京：“我好了她好久，她人呢？”

第11章 我知道她在哪儿

程宴京偏开脸，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

他沉默了好几秒，忽而又一笑：“顾总，咱们之间并不熟，照理说你和小梦之间的事轮不到我插嘴。可小梦这些年眼里只有你，也没什么朋友，跟我还算熟悉，所以她临走前，我去送了送她……”

脑海里又出现那天在树下的场景，程宴京伸手扯松了领带才把余下的话说出来：“不过很抱歉，她什么也没说，没有关于你的只言片语。”

没有关于你的只言片语。

听见这句话，顾行深没站稳，往后踉跄了步。

但他很快又释然一笑：没关系，现在他重新活过来了，只要能找到江梦，他可以用一辈子去赎罪、求得她的原谅。

于是他保持着姿态：“程博士，我问的是，她人呢？”

程宴京又偏开脸：“抱歉，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顾行深眉头紧皱，觉得程宴京在有意隐瞒，可他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程宴京就带着些戏谑的笑意道：“顾总人脉通天，何必守着我追问，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行深抿唇：自他手术醒来后，他已经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在寻找江梦这件事情上，如果不是毫无线索，又怎么会来问程宴京这个情敌。

可程宴京显然并不打算告诉他。6

顾行深稍加思考，将姿态放得更低：“程博士，我听说你最近正在筹备的项目出现了资金困难，如果你不……”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跟顾总合作，顾总为了小梦，倒是舍得下血本。”程宴京一笑，“我倒想顺水推舟，可顾总，我是真不知道。还是你觉得像小梦那样为了你而过度洁身自好的女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背着你跟我暧昧不清？”

最后这句话，让顾行深怔住：确实，如果江梦执意离开，又怎么会跟程宴京这个绯闻男友留下牵扯呢。

可如果连程宴京都不知道江梦的下落……

顾行深在瞬间被绝望充斥，几乎有些站不稳，随即便是无穷无尽的悔恨在胸腔里蔓延：他很后悔当初做的决定。如果时光重来一次，他会选择毫无隐瞒的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诉江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败俱伤。

准确的说，是江梦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一想到江梦此时此刻正一个人躲在某个地方独自伤心难过，顾行深就如百爪挠心。

程宴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顾行深的表情神色，最后见他抬手摁了下眉心、便知道他是相信了自己说的话。

程宴京便不再停留，告辞离开。

顾行深一直盯着程宴京的背影，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还是在微信上联系了自己找的私人侦探：替我跟着程宴京。

消息发完，他刚将手机息屏，周晴柔就靠了过来：“深哥，我已经办好所有出院手续了，我送你回家吧。”

尽管顾行深知道当初真正伤害江梦的人是他自己，但此刻看见周晴柔，他还是厌恶至极。

但他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稍后我会让人给你卡里汇一笔钱，感谢周小姐这段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的时间和精力。”

他说完就走。

“深哥！”周晴柔一着急，追上去想要挽住顾行深的手臂，结果她的手指头刚碰到他衣袖，就被他扬手躲开了。

当时路过那么多人，周晴柔难堪极了，眼看着顾行深真的要直接不顾她的感受扔下她走掉了，她一咬牙，喊住了他。

“深哥！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江梦的下落吗？”

顾行深浑身一震，缓缓地转过身来。

周晴柔捏了捏拳，咬牙下定决心：“我知道她在哪儿。”

第12章 死了。

顾行深这会儿回过神来，反而对周晴柔的话抱着一种怀疑态度。

他不是傻子，知道周晴柔对自己揣着什么心思，所以就算周晴柔当真知道江梦的下落，她也不会选择主动告诉他。

可顾行深太想找到江梦了，所以他还是等着周晴柔：“说说看，她在哪儿？”

周晴柔故作扭捏了下，提出要求：“深哥，你看我身上还穿着护士服呢，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换身衣服？”

顾行深冷眼盯了她几秒，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周晴柔见他妥协了，抿着唇角回去换了身艳丽的衣服、还补了个妆后，才迈着自认为风情万种的步子回到顾行深面前。

可顾行深看都没看她一眼：“小梦在哪儿？”

周晴柔不满地撇了撇嘴，可还是软着声音说：“深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这里人太多，我怕对小梦不太好。”

她其实就是想借此赖在顾行深身边，所以故意各种找借口。6

顾行深听了这话，两手往腰上叉了叉，明显地不耐烦。

可最后还是妥协了，他问：“你想去哪儿说？”

周晴柔忙上前靠近他：“你现在刚出院，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不如我送你回家，边走边说？”

顾行深眯了周晴柔一眼：“你玩儿我？”

他说完就又要走，周晴柔忙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深哥，我没骗你，我真的知道！”

看见她手里捏着的东西，顾行深有片刻的恍惚，随后他的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他几乎是全身麻木地走到周晴柔面前。

这条看起来朴素简单甚至有些褪色的项链，是他和江梦还在学生时期的定情信物，它原本应该挂在那棵大树上的，此刻却……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顾行深盯住周晴柔的眼睛，周晴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触动了顾行深的哪根神经，他陡然低喝出声，“说话！！”

周晴柔被他吼得浑身一震，她委屈地咬了咬唇，然后捂着嘴巴“伤心地”跑了，并带走了那条项链。

顾行深回过神来，忙追了上去。

周晴柔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布满泪痕的脸上却浮现出几丝隐忍人而得意的笑来：虽然她对江梦讨厌的要死，但没想到，江梦还有为她所用的一天。

周晴柔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家。

她知道顾行深见过了这根项链，一定会跟着她回家的。

为此，她进门以后，故意在门口磨蹭了会儿，假装换鞋，等听到身后的响动，她故作惊恐地回头，然后一边往房间里退一边怯怯地喊了声“深哥。”

顾行深步步紧逼：“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说，这条项链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是不是当真知道小梦在哪里？”

周晴柔原本还想再想几个理由拖住他的，可眼见他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一张脸更是阴鸷得像随时都能掐死她，她犹豫了下后便决定破釜沉舟：“好，我告诉你。”

她一顿，看似满含悲戚地、一字一顿地说：“深哥，小梦她已经……死了。”

第13章带我去见她

听完这句话，顾行深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周晴柔疯了，他甚至还嗤笑了一声。

可转眼冷静下来，一股控制不住的恐慌无声无息地向四肢百骸蔓延。

顾行深旋即强行压住了这莫名其妙的恐慌，低喝：“周晴柔，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晴柔还以为他不相信她，忙道：“我说的是真的！江梦她……”

“闭嘴！”顾行深大喝一声，莫名有些狼狈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往外走，“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不是来听你胡说八道！”

说完，他逃也似的想要离开。

可周晴柔早就打定了主意，于是展开双臂拦在他面前：“江梦真的死了，她是为了……”

“滚开！滚！”虽然不知道周晴柔接下来会说什么，但顾行深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下去。

可周晴柔顿了下，无比冷静地继续：“她临死前签了器官捐赠同意书，现在在你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就是她的！”6

原本还愤怒至极的顾行深像是被人突然扎破的气球，只听砰地一声，灵魂像是破了个巨大的口子，冷风不断地往里灌，顾行深呆呆地看着周晴柔，像是此刻只剩一具躯壳立在那里。

周晴柔装作悲伤的样子再度开口：“深哥，你没事吧？”

听见周晴柔的声音，顾行深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也慢慢有了焦距，但他仍像是没回过神来，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满面呆滞和茫然。

周晴柔看着这样一个优质又专情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希望死的那个人能是自己。

但更多的是，是嫉妒：江梦和顾行深结婚的时候，她作为医院的一员，也有幸参加过婚礼。当她第一眼看到新郎顾行深的时候，就沦陷了。她自认为不比江梦差，可江梦为什么就那么好运。

不过好在，现在江梦死了。

周晴柔知道，当顾行深知道江梦已经死掉的消息时，必定是难过的不得了的。

可她之所以选择告诉顾行深，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是见识过顾行深是怎样不计财力人力地寻找江梦的，如果不让他死心，他恐怕一辈子都会这么找下去，那她周晴柔就完全没机会了。江梦就如同顾行深身上的一块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