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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还得在宫中主持宴会，如此一来完全没有机会打搅他们。

这般想着，妘香落放下心来，料想他可能是担忧慕遥识，她顿了片刻，不答反问:“昨夜小识已经与在下商议好一起过除夕，难不成他没有通知大人？”

“此事苏某知晓。”姬九重扯了扯唇角，缓缓摇头，眸中掠过一丝戏谑，“江先生也知晓，苏某家中除却小识之外，没有旁的亲人。”

一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妘香落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这狗男人该不会也要和他们一起过除夕？他不管他那一群大臣了吗？

这皇帝做的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难怪左相和靖王要密谋造反。

妘香落眼皮一跳，唇角微微颤抖，故意装傻:“大人莫非是来接小识回家的？”

恰在此时，房门猛地被推开，妘香落与姬九重同时看过去，沈小渊的手还没放下，身后则跟着慕遥识。

沈小渊未曾想到里头竟是这幅场景，他顿时愣在原地，嘴唇微张:“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只看沈小渊一眼，妘香落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无奈扶额:“胡思乱想什么，苏大人刚来没多久。”

“哦。”沈小渊收回迈出的脚步，径直退到慕遥识身后，仿佛面前有吃人的野兽一般。

慕遥识面上亦是闪过一丝讶异，同妘香落打了声招呼，便走到姬九重身侧，语气中满是不解:“父亲，您来寻江先生有事吗？”

姬九重的视线从沈小渊的身上收回，转而落在慕遥识身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漫不经心道:“和江先生商议除夕之事。”

“您不是要……”话音一出，慕遥识连忙打住，寻了个别的说法，“往年家中不都会大摆宴席吗？今年难不成不办了？”

这话说的实在隐晦，若非妘香落一早便得知了两人的身份，恐怕现在也被蒙在鼓里。

不过这个问题的确也是妘香落想要问的，她静静的坐在一旁，将沈小渊也拉过来，竖着耳朵等待姬九重的回复。

姬九重瞥了两人一眼，唇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年年除夕都要听他们在耳边嗡嗡作响，今年恰好江先生也在，倒不如与江先生共度除夕，也好过与他们应酬。”

妘香落:“……”

一大一小同时僵住身子，偏偏姬九重眼角带笑，转眸看来:“江先生可愿收留苏某？”

沈小渊暗戳戳的拽着妘香落的衣角，小手时不时用力，无声的示意妘香落拒绝。

哪有这么简单！

生怕姬九重看出异样，妘香落将沈小渊的手包在掌心，硬着头皮与姬九重对视:“若是大人当真不想同他们一起，在下自是欢迎的。”

嘴上这般说，妘香落却在心中啐骂几声:敢来就毒死你。

未曾得到姬九重的回应，妘香落的心猛地一沉，正当她以为姬九重当真要留下的时候，却听他轻笑一声:“劳江先生挂念，不过明日便不同你们一起过了。”

感觉有被捉弄到。

拳头硬了！

下一瞬却见姬九重面色严肃，语气陡然一沉:“江先生，明晚过后恐怕有不少人会盯上这所宅子，若非必要，不要将小识带出去。”

这才是姬九重前来的目的所在。

妘香落正色，心中有所思量，再加上近日坊间传闻，想来姬九重马上便要将慕遥识立为储君，这才引来不少不轨之人。

如此看来，生在皇家也并非好事。

妘香落收回思绪，也不多问，二话不说便应下，话有所指:“在下可以保证不让小识出去，但是其余的事情便得由大人处理了。”

“自是。”姬九重不急不缓的起身，忽的眉头一拧，将慕遥识推向妘香落，执起茶杯向前掷去。

一枚飞镖穿透窗户纸，径直与姬九重扔出去的杯子相撞，在空中落下。

妘香落眉毛紧蹙，三两步过去，用布巾将飞镖裹住。

第八十九章 七星海棠

阳光下，飞镖闪过一丝寒光，她微微抿唇:“这飞镖有毒。”

也不知这人是朝着姬九重来的，还是朝着慕遥识来的。

话音刚落，房门被扣响，是妘香落从未听过的低哑嗓音:“大人，您可有事？”

大抵是院子周围的暗卫。

姬九重面色不悦，径直坐在桌旁，冷声吩咐:“进来。”

暗卫丝毫不敢耽搁，推门而入，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大人恕罪。”

“人呢？”慕遥识眸光冷厉，眼底似乎蕴藏着无尽深渊，“竟然能让飞镖进了屋，养你们有何用。”

语气中分明听不出怒意，暗卫却平白感觉到后背发凉，低头禀报:“大人恕罪，方才那刺客拼了命将飞镖投下，属下没有拦住。”

言外之意，刺客已经死于暗卫剑下。

方才的确惊险万分，但也着实算不得暗卫头上，任谁也想不到那人为了刺杀，连命都不要了。

姬九重垂下眼睑，片刻后语气平淡的吩咐:“将人全部替换，回去领罚。”

“是，属下遵命。”暗卫没有丝毫犹豫，领命起身，迅速离开房间，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这还是妘香落第一次目睹姬九重处罚人，虽然无情了些，但不得不说，这法子的确不错，也不枉费他“暴君”的名号。

姬九重似乎并未消气，比起方才，他如今的脸色阴沉，食指敲击桌面，清脆而有规律的声音传入妘香落耳中，一股压迫感也紧随而至。

妘香落也没打算在这时候触霉头，干脆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候姬九重的吩咐。

倒是慕遥识朝着姬九重缓缓走去，将他的动作打断:“父亲，那刺客是冲着我来的？”

妘香落的魔爪在沈小渊的头上作乱，似是对此毫无兴趣，然而耳尖却闻声而动，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敲击声戛然而止，姬九重难得目光温和的看向慕遥识，“应当不是，大抵是跟着我来的。”

妘香落撇嘴，这人武功那么高强，却依旧带了尾巴过来，着实让人笑掉大牙。

只要慕遥识的身份还捂得好好的，妘香落便不担心，方才幸好有姬九重在，否则这飞镖若是真的击中慕遥识，恐怕她都得跟着慕遥识一同下地狱。

姬九重同慕遥识嘱咐两句，便匆匆离去，也不知是不是去处理刺客的事情。

将姬九重送走，妘香落看着身侧的两个小家伙，微微挑眉:“方才可有吓到？”

沈小渊早已见识过不少这种场面，妘香落对他很是放心，主要便是慕遥识，她仔细打量一番，见他面色平静，也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两个小家伙齐齐摇头，沈小渊将裹着布的飞镖举起，往妘香落的方向送了送，兴致勃勃的查看:“爹爹，这飞镖上抹着什么毒？”

妘香落这才意识到姬九重并未将飞镖带走，难不成他方才急匆匆离去，并非是为了查这件事？

思绪偏远一瞬，妘香落定睛看去，伸手将飞镖夺过，轻啧一声:“七星海棠，无色无味，让你笑着死去。”

沈小渊先前只是听过这种毒，如今近在咫尺，反倒有些害怕，想想死的时候还带着诡异的笑，他便觉得头皮发麻，忙不迭的往盥室中跑。

“小渊！”慕遥识诧异的看着沈小渊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转而看向那个飞镖，“江先生，我之前在书上看过，七星海棠的配方早已失传。”

是啊，所以你爹真的很招人恨。

妘香落无奈叹息，温声安慰:“七星海棠并非无解，况且你爹武功高强，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就算他们找来七星海棠也奈何不了他。”

话虽这样讲，慕遥识却依旧担心，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万一有一日父皇当真着了道，可如何是好。

小家伙似乎钻入了牛角尖，妘香落正愁不知如何劝导，恰好沈小渊洗手回来，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处理好这些事，妘香落才意识到，她今天尚未洗漱。

妘香落无奈扶额，这该死的暴君，大早上扰人清静。

说来，这暴君仅仅为了一句话便出宫来了这里，当真是闲得发慌！这事分明让李公公跑一趟就好，如今话倒是转告了，却险些被人一飞镖送上西天，简直得不偿失。

也不知沈小渊如何与慕遥识说的，妘香落从盥室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仿佛没有遇到刚刚的事一般，看着氛围好了很多。

妘香落眉心一动，脚下刻意发出声音，见他们转头看来，轻声笑道:“今日还出门吗？”

“出！”沈小渊早已经迫不及待，闻言立刻跳下凳子，看上去兴奋极了。

慕遥识向来情绪内敛，眸光微亮，不难看出他的期待。

临行之时，妘香落犹豫一瞬，随身携带了几根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贴上了对联，街上较之平日更加热闹，处处透着喜庆。

妘香落一手一个，紧紧的牵着两个小家伙，生怕进了人堆里，将他们跑丢。

耳边充斥着商贩的吆喝声，远远看去，有一处看起来格外的不同，妘香落好奇望去，只见一群人围起来，不时交头接耳。

“走，去那儿看看。”妘香落微抬下巴，带着两个小家伙往里头挤。

沈小渊面色微变，他对这地儿可太熟悉了，虽说每个地方的样式不同，但大差不差。

他仰头看向妘香落，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拉拽，面上神情一言难尽:“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