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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唯有桌案上那盏将要燃尽的烛火表示着这儿曾有人秉烛夜读。

凤千雪终是没能忍住，潸然泪下。

她知道离璟是在逃避她。

凤千雪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紧紧握着：“若你心中还有我，今晚辰时，我在城南滴翠亭等你。”

滴翠亭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凤千雪将木匣放在桌案上，含泪转身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后，离璟才从一旁的暗门中走了出来。

他望着凤千雪离去的地方，抿着的唇似是紧绷的琴弦。

陈禄从门外走进，跪地请罪：“属下办事不利，王爷恕罪。”

离璟不言，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着桌上的木匣，似是能感受到凤千雪的余温。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许落寞：“城南安全，不会殃及她，你跟上去保护她。”

凤千雪的话他都听到了，但他却难以回头。

他只想在在这无法回头的绝路中，将凤千雪送出去……

辰时，城南滴翠亭。

凤千雪紧裹着披风，等着那遥遥无期的人。

时间渐渐过去，她悬着的心渐渐的跟着夜凉了下来，但她依旧不肯离去。

凤千雪缓缓转身，望着远处那轮弯月，愁绪成丝将她包裹着。

离璟，他会来的。

心中这一念头刚出，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爷！”

凤千雪带着几丝喜悦和庆幸转过身。

而当看见来人时，她却如遭雷击。

第十章 血撒太和殿

“皇上！？”

司慕郯看着诧异又惊恐的凤千雪，玩味一笑：“多年不见，锦言还记得朕啊。”

他、离璟与凤千雪也有几年玩伴的感情，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凤千雪心中一沉：“你要干什么？”

司慕郯冷眼看着她，一挥手，侍卫就将她抓起来：“离璟既要谋反，朕倒要看看他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司朝一朝天变。

晋亲王离璟带领三军直入乾承门，于太和殿前与当今皇帝司慕郯对峙。

离璟一身盔甲，目中尽是憎恨，冷冷看着阶上的司慕郯。

“司慕郯，你当年篡改父皇圣旨，三番两次置我于死地，今日，我必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司慕郯看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士兵，哈哈笑道：“皇弟，别着急，朕这儿还有一件你的‘东西’。”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挟持着凤千雪从殿后出来。

离璟眼瞳一缩，心猛地被狠狠揪起。

凤千雪怎么会在司慕郯手銥誮里？陈禄呢？

皇上一把将她抓过来，扼住凤千雪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离璟，却又带着几分戏谑的问候：“怎么样，这件‘东西’比起江山，哪个重要？”

看到离璟神色紧张的模样，司慕郯心中已有胜算。

离璟虽厉害，但凤千雪就是他一击必死的软肋！

凤千雪此刻却未有一分惧意，她怔怔的看着离璟身后那群人。

其中不少都是她爹朝中交好的高官，还有那只听皇令的精兵，她似乎明白了离璟为何不肯放下。

离璟身后有太多支持他的人，他无法停下他的脚步，而渺小的她怎能去和这江山社稷还有文武百官的期盼相比。

相比凤千雪的顿悟，离璟却已慌了神。

握着长剑的手骨节渐渐泛白，离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诀！”

凤千雪突然喊了一声，离璟眼神一闪，见此刻的她黑发凌乱，眼神却一片清亮。

“不要停下，这些都是你该得的。”

司慕郯心感不妙。

“我凤千雪能做你的妻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凤千雪看着阶下那早已刻在心上的人，凄凄一笑。

“我既回来，便早已想过会死。”

“我只有一个愿望，你以后，一定要再找个倾心于你的女子共度余生，好好爱她护她……”

听到她说着如同遗愿一般的话，离璟的惊慌更甚：“凤千雪！你在胡说什么？”

离璟几近冲动的要闯过去，却都被身后的人死死按住。

司慕郯狠狠呵斥凤千雪道：“你给朕闭嘴！”

凤千雪没再说话，她最后看了一眼离璟。

就在司慕郯稍稍放松警惕时，她猛地往后一顶，从司慕郯手中挣脱出来。在侍卫重新抓住她之前迅速拔出司慕郯腰间的刀，横在颈处。

在场的人都被凤千雪的举动惊住了。

离璟眼睫一颤，脸色霎时白下来。

凤千雪抿唇笑了一下：“离璟，今生嫁给你，我很满足。”

她阖上眼，刀刃划过颈出，“噗”一声，鲜血喷涌，洒了一片石阶。

离璟眼眸似是也被溅上了那一片鲜红。

第十一章 美人换江山

看着那单薄的身子缓缓瘫倒，看着那双杏眼含笑看着他，看着那被他放在心尖上人渐渐没了声息……

“锦言——！”

离璟声嘶力竭一声。

伴着他这一声嘶吼，身后的士兵也一拥而上。

两方厮杀，局势一边倒向离璟。

司慕郯身边不足一千侍卫被杀的只剩百余人。

离璟抱起满身是血的凤千雪，手小心覆住她那还在流血的伤口：“锦言！锦言！你醒醒！”

然而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雪，仅残的余温也渐渐随着地上一片血泊失去了暖意。

司慕郯淡淡瞥了眼横在他脖颈处的长刀，置若惘然：“以美人换来江山，离璟，你赢了。”

而离璟好似没有听见司慕郯的嘲弄一般，他将凤千雪轻轻抱起：“把他关进天牢。”

他抱着凤千雪，一步步往宫门走着。

士兵与其他官员都默默的让出一条路。

沿着离璟离去的方向，一片片殷红在茶白色的地砖犹如一朵朵血花。

离璟愣愣看着那许久未见的阳光，心却从未这般冷过。

他为这一天谋划了多年。

想过数十次失败的后果，也做好了成功以后的打算。

但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离璟缓缓停下已经乱了的步伐，低头看着怀中像是沉沉睡着的人，轻声道：“锦言，等你睡醒了，我带你去滴翠亭放风筝。”

话音刚落，几滴热泪落在凤千雪冰凉的脸颊上。

……

两日后。

本正凛冬，天牢内更为阴寒的气息更惹得人一阵战栗。

一身破旧囚衣的司慕郯被锁在十字桩上，几缕黑发垂在他脸前，干裂的嘴唇依旧勾着一丝狡黠的弧度。

他看着眼前凛如冰霜离璟，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个哥哥了？”

早已是阶下囚的司慕郯依旧带着几分从前的狂妄。

“哥哥？”司慕冷嗤一声，只觉他可笑，“你可曾有把我当弟弟？”

司慕郯不语，脸上笑意骤减，不甘渐渐占满他的双眸。

他是皇后所生的嫡子，而离璟只是妃子所生的庶子。

他的地位比离璟不知高出多少，可生性淡薄的离璟却更受皇上喜爱。

离璟过了舞象之年后，皇上对他的器重更是让朝中大臣认为离璟必定会被立为太子。

司慕郯心中有怨，他明明才是嫡长子，他该得到的一切却都被离璟抢走了。

他念及此，狠狠开口：“这一切本该就属于我！”

忽然，他司慕郯话锋一转：“若凤千雪不自尽，你也不过是与我玉石俱焚的下场！”

离璟掩与袖中的手猛然紧握，司慕郯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扎在他心中那道伤口上。

见他神色一紧，司慕郯心中快意更甚：“以一个女人的死换来的江山，你也不过如此。”

离璟竭力控制自己要一剑杀了他的冲动。

他微红的眼睛瞪着司慕郯，戾气横生：“我会让你慢慢偿还的。”

说完，他转身便离去。

司慕郯狰狞着脸朝他背影大吼：“你有本事一剑杀了我！”

“嘭”的一生，天牢门被关上，阻隔了司慕郯的声音。

离璟几番深吸才缓和了心中的怒火，司慕郯想一死为快，他岂会让他如愿。

此时，原应在王府守着凤千雪的侍卫突然匆匆跑来跪到离璟面前。

“主子，顾姑娘……遗体失踪了！”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