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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月死了甚至就连肆湳都被骗过——他还亲眼看见“沈念秋”被下葬。

如果云浅月什么都记得，那么一切就都能想通了。

此时，邶司墨将云浅月紧紧拥在怀里，终于感觉心脏空的那一块被填满。

可云浅月耳边一阵嗡鸣。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事实上她听得清清楚楚。

邶司墨说：对不起，云浅月。

对不起什么呢？

这一世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邶司墨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他的对不起只能是为前世。

意识到这点，云浅月像被烫到一样，猛然伸手将邶司墨给推开。

她可以坦然面对这一世什么都不记得的邶司墨，但如果他什么都记得，她就不想再面对他了。

于是她心虚的别开眼睛：“太子殿下的话我听不懂，太子殿下对不起我什么？”

邶司墨没想到事已至此云浅月还会不承认。

他攥着匕首的手一点点垂落，漆黑的眼里看不清情绪。

云浅月彻底背过身去，连余光都不愿落在他身上：“如果没事，还请太子殿下离开，我不想刚进宫就被人非议。”

邶司墨薄唇紧抿，不解她为何如此逃避。

正要开口时，一道身影映在了殿门上。

紧接着邶子夜的声音就传来：“浅月，你在歇息吗？宫女说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你生病了吗？”

云浅月一震，下意识看向邶司墨，同时压低了声音：“快走！”

她恨邶司墨，可却不想伤害邶子夜。

她知道邶子夜是很赤诚的一个人，虽然这一世阴差阳错他又喜欢上她，但他既然说中意她，喜欢她，想娶她，他一定是真心的。

如果让邶子夜看见她和邶司墨在一起……

云浅月见邶司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着急，上前去推他：“你还不走干什么？你要看你弟弟伤心难过吗？”

邶司墨直接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然后顺势将她拥入怀中。

男人温热的气息让云浅月霎时僵硬。

而下一秒，邶司墨凑在她的耳边，压低的声音像会蛊惑人一般：“让子夜先走，我们好好谈谈，不然——”

“我们就这样让他推开门来看。”

云浅月从不知道邶司墨会这样无耻。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可邶子夜的声音再次响起：“浅月？你还好吗？”

从映在窗纸上的剪影看，他就要抬手推开门。

云浅月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只是想躺一会儿，你不用担心我。”

话音落下，邶司墨冰凉的指腹似有意似无意的在她手背上划过。

======第37章======

云浅月从没觉得哪一刻比现在更难熬。

站在殿外的邶子夜得到回应，失落的垂下头应了声，让云浅月照顾好自己后，就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云浅月再次狠狠推开了邶司墨。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赤红着眼看着眼前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轻微颤抖。

邶司墨注意到她的发抖，眉心不解地深深皱起：“你怕我？”

云浅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当即冷笑一声：“男女授受不亲，太子殿下三番两次与我接触，我是何等人物，面对太子殿下怎么会不害怕？”

“还是说，我不应该害怕把我杀死，又把我的尸身做成死士的罪魁祸首？”

前世那一次次无声的质问，终于在这一刻被她喊出口，被他听进去。

云浅月本还想假装什么都没经历过。

但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

而听到她的诘问，邶司墨浑身一震，却感觉不到高兴。

他在做什么？逼着她承认她记得曾经的一切，逼着她去回想那痛苦的过往？

邶司墨顿时有些无措：“浅月……”

然而云浅月一个字都也听不下去，直接把他的话打断：“我知道，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活着，你要杀了我。我死了，你要把我变成怪物。”

“就连我想灰飞烟灭，你也要去阻拦！你就这么恨我，既然这样，也不用你费心……”

她说着，突然伸手拔出了邶司墨刚才给她的那把匕首。

然后她抬起手臂，将锋利的刀刃直指自己的喉咙：“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也没差。”

“邶司墨，我以为我重活一世，就能彻底摆脱你。”

“可太可笑了，你竟然也记得那一切……你永远都不会放过我，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想永远折磨我……就因为我那时候想离开冷刃是吗？”

邶司墨只感觉心脏在那刻瞬间停滞。

他瞳孔骤缩：“云浅月，我命令你放下！”

云浅月眼眶冲红：“我不是你的杀手了，你命令不了我。”

邶司墨心口发凉：“云浅月，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过去的一切都是我错了！是我恨错了人！是我冤枉了沈家，也连累了你。”

云浅月愣在原地：“你说什么？”

“害死我母后的人是灵贵妃，她给我父王下了蛊，她是苏远观的人，而苏远观嫁祸了沈丞相。”邶司墨说着，双眸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匕首，生怕她一个脱手伤到自己。

“是我对不起你，你死后，我一直很痛苦，我想要弥补你……”

云浅月觉得荒谬极了：“所以，就因为你的误会，我被你培养成杀手，然后亲手杀了我的家人，最后再被你做成死士？”

邶司墨十指紧攥，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他嗓音嘶哑：“对不起。”

云浅月却倏然笑了起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原来根本不必经历这痛苦的一生。

“你因为你的恨使沈家枉死，使我绝望，最后你跟我说你恨错了人？”眼泪无声淌满云浅月的脸颊。

“邶司墨，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她声嘶力竭，手中刀尖方向突然一转，而后直直刺进了邶司墨的心口！

======第38章======

只听“噗嗤”一声，血腥味瞬间在殿中弥漫。

邶司墨其实可以躲开的，但他看见云浅月望向自己眼中时那浓烈的恨意，突然就动弹不得躲不开了。

这是他欠她的。

不，他欠她的远不止这一刀。

温热的血溅到云浅月脸上，她一下回神，恨意的双眼变得茫然。

她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邶司墨，心口一空，下意识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这十年来，云浅月每天都在想杀邶司墨。

可如今她真的把刀捅进他心口，她的心脏为什么也跟着疼起来？

云浅月恍惚地抬手捂住胸口，眼泪像决堤的潮水一样从眼眶冲出来往下落。

而邶司墨摁着插在心脏上的匕首，力气一点点消散。

他很想撑着站稳，可到底还是慢慢瘫跪在地上。

看见云浅月的眼泪，他还忍着疼强撑着想要去握她的手：“捅了我一刀，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云浅月的泪更加汹涌。

他在说什么？她是想杀了他！可他竟然问她会不会开心一点？

但邶司墨是认真的。

他站不起来，只能仰头望着她。

明明已经唇色发白，他却还是强扬起唇角：“这是我欠你的，浅月……只要你可以原谅我，再一刀也没关系。”

邶司墨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可信。

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两眼一闭，重重倒地！

这一下，云浅月如梦初醒。

她一把推开重华殿的大门，声嘶力竭的大喊：“来人！救命！”

……

自邶司墨成为太子搬去东宫，重华殿就没再进进出出这么多人过。

邶子夜匆匆赶来的时候，云浅月跪在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