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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旭这时候注意到她捂着肚子的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陆华婉肚子上的痛，簇拥成一团火，烧到心口，语气自然不太好。
“我也想像你顾大总裁一样，做个甩手掌柜，在这山清水秀之间怡情逗小孩，那时候自然红光满面，状态满满，可惜我只是个疲驴命！”
顾明旭蹙眉，脸色比刚刚批评平平还更沉得吓人：“陆华婉，管理好你的情绪？这里是老宅！”
陆华婉张了张嘴，一股子无力感涌上心间。
但倒也提醒她，别让老人家担心，于是索性闭口，进去的时候，脸色已经强架起了微笑。
只是笑容还没到眼底，就见客厅里，白珊把剥好的一大盘葡萄，献宝一样捧在老太太跟前。
“奶奶你看，这是明旭一大早让人从国外空运来的新品，我亲自挑选的，奶奶你尝尝？看甜不甜？”
“肯定甜，阿珊你选的总没错。”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转眼看到陆华婉，“哟，华婉到了呀，快过来，你也来尝尝这个葡萄，新鲜得很。”
“谢谢奶奶。”陆华婉把礼物递给佣人，接过老太太好意，含了一颗带皮葡萄的在嘴里。
因为过于冰凉，胃部立刻抽了一下，她担心奶奶失望，强忍着咽下去。
这时，白珊已经走到了顾明旭身边，满脸不好意思地拉着平平。
“你快下来，怎么又缠着明旭小叔呢？”
但那力度软绵绵的，像是整个人也要依偎到顾明旭怀里。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就要明旭小叔，他身上有爸爸的味道。”平平嚷嚷着。
一向有严重洁癖的顾大总裁微微避开了白珊的拉扯，一脸宠溺地看着平平，只说了一声。
“没事，让他呆着吧。”
反而把平平抱得更紧一些。
“你这小家伙……”白珊一副很无奈的语气。
三人在一起笑闹，倒像是一家人。
陆华婉嘴里的葡萄，沁着汁水，甜是甜，但那股甜劲儿，齁得嗓子疼。
她估计很久都不想吃葡萄了。
饭桌上。
陆华婉本来没什么胃口，加上一旁有倒胃口的三人“秀亲情”，自然咀嚼如蜡，难以下咽。
忽然，碗里多了一块最嫩的鱼肚，继爷爷放下公筷，笑说，“华婉啊，你多吃点，平时太忙都不知道多回来看看我。”
老太太也跟着附和：“是啊，你不来看我就算了，这和明旭结婚这么久，也该要个孩子来陪我们两个老的啊。”
孩子......
陆华婉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儿地，抬眸去看顾明旭。
却看到他正在尽职尽责地给平平喂饭，宛如一个好爸爸。

心里早已被扎的千疮百口，她勾勾嘴角自嘲一笑，正准备开口。

一旁的顾明旭却先出了声，“不着急”
眉眼淡淡，眼里只有平平。
陆华婉和顾明旭结婚三年来，同房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用教育、惩罚、冷漠的口吻跟她说：“今晚你自己睡”。
就算少有的那种事后，都被追着问“吃药没”，仿佛生怕她怀一个孩子来绑架他一样。
陆华婉收起心底的讽刺，干脆学他随口附和道。
“嗯，是不急，奶奶。”
她一边说话，一边咬了一口继爷爷给的鱼肚。
原本听起来像是一点情绪也没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鱼肚咽下去，一股子不适就冲到喉咙，就算陆华婉再想忍，也不得不扯过纸巾，捂住嘴。
“唔——”
这番动静立刻吸引了饭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华婉你怎么了？是不是鱼做得不合胃口？”
老太太紧张要过来看，陆华婉忙收拾好自己，抬手止住她。
“抱歉，爷爷，奶奶，菜很好，只是我这几天胃不舒服，您别担心。”
老太太却还是不放心，紧接着视线下移，看着她的小腹，倏然一喜：“哎呀华婉，你是不是怀孕了？”
老太太这句话，让顾明旭的视线也凝重地盯过来。
眉心，以可见的速度，加深。
熟知他情绪的陆华婉，读出了怒，警告，就是没有喜。
心口的位置，疼陷得一塌糊涂。
“噗噗噗——”
就在这时，平平淘气的喷饭声打破了此刻的僵硬的气氛。
白珊立刻软绵绵的责备起来：“平平你做什么呀？怎么能把饭吐得到处都是？”
“她不也到处乱吐！”平平理直气壮，指着陆华婉。
说完还捂着嘴，扯过纸巾，学着陆华婉狼狈的样子，“她都可以这么玩，我也要！”
“你再不听话，今天不许看动画片了！”白珊板起脸教育着。
可是平平根本不受她控制，趁人不注意跳下凳子，一边跑一边吐着米饭，转眼就溜到了陆华婉跟前，饭粒子直接吐到了她的身上。
“平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白珊立刻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脸上都是惊慌的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华婉。平平还小，不是故意的。”
陆华婉本就烦躁，被这对母子吵的得更是火上浇油，оазис忍不住开了口。
“嫂子，孩子还要是在家教育好再带出来，今天只是在自家人面前，以后这样出去，会被说没家教的。”
白珊立马红了眼圈，无辜得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对不起，平平以前不这样的，只是突然失去了爸爸，是我没做好，没把他教好，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如果墨奇还在，就不会这样了。”
她话音刚落，怀里的平平也开始大哭大闹起来，“爸爸，我要爸爸！”
场面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两个老人满脸心疼自己的孙子。
顾明旭终于站起身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平平，拍拍他的背安抚道。
“小叔在，不哭。”
转头却对陆华婉冷漠地说道：“不舒服就先回去。”
仿佛她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一般。
陆华婉肚子钻心的疼，额角也沁出汗水，绷直的小腿也不住地颤抖，但都没心口的位置难受。
可是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珊和孩子身上，于是她吭都没吭一声，转身，咬紧牙关，背影笔挺地离开。
走出老宅。
心，就跟破了个洞一样，风一灌进来，飕飕地疼。
……
回到家，陆华婉熟练地翻出止疼片，干咽了几片，跌上床，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一只宽厚的大手摸上她的额。
一睁眼，顾明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出现在眼前，背着光，美得有些不真实：“醒了？”
是真的！
下一秒，陆华婉骤然清醒，蹙眉，打掉了他的手，“不要你管。”
陆华婉翻过身，憋屈堵在胸口，郁结难舒，沉得难受。
“还在生气。”他附身上来，微醺的酒气。
耳边，热热的。
陆华婉冷哼一声。
下一秒，身体被翻过去，惊呼声中，唇，被堵住。
陆华婉的冷哼，被这猝不及防的吻，弄得窸窣。
熟悉的触感，气味，但就是心，不像以前那么悸动。
倒是他，呼吸开始急促，气喘吁吁中，她的小腹被摸上一只大手，耳边，是他的低语：“真的有了？”
陆华婉心下一凉，眸睁，一把把他推开。
难怪他今晚反常，为的就是求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