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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狱卒和仵作下去。
等他们离开后,陆远亭一撩下摆,在梁皇面前直直跪下。
“父皇,宋姑娘绝无害儿臣之心,慎刑司内非死即伤,宋姑娘一介弱女子,如何去得?不如将她先囚禁起来,待儿臣查明真相。”
梁皇诧异地“哦”了一声,肃然道。
“你之前并未见过宋氏,怎会如此相信她?”
陆远亭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即俯身至地上,掷地有声道。
“儿臣对宋姑娘一见钟情,还请父皇开恩,允准儿臣纳她为妃!”
第三十四章
说完后,陆远亭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头顶一片寂静。
陆远亭心知自己身为储君,先是请旨封楚含烟为太子妃,眼下又要再纳一人,难免被人暗地里说一声朝三暮四,风流成性。
只怕父皇的雷霆震怒,近在眼前。
可他只能这么做。
苏府之事还未昭雪,苏婉容仍是罪臣之女,自然不能让父皇发现她的身份。
可若不把她纳到自己身边,父皇又难免会严厉处置。
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气氛凝滞,半晌后梁皇才悠悠开口。
“既如此,便依皇儿所说,若来日宋氏真的无辜,朕便下旨将她赐予你。”
他亏欠了这个儿子太多,只要不影响朝政,这些小事顺着他也无妨。
陆远亭手蓦地握紧,随即轻轻松开,高高吊起的心也落回了原处。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
虽然不知道为何梁皇非但没生气,反而同意了他的请求,但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不易了。
陆远亭谢过恩后出了御书房,冷风一吹,这才发现他的背已经汗湿了。
……
偏殿内。
慎刑司的嬷嬷们得了旨意,便松开苏婉容的手,随即鱼贯走出,将门封死。
“皇上天恩,姑娘便先呆在这,不可稍离一步。”
苏婉容揉了揉被反剪得生痛的手腕,茫然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事发仓促,她根本都没听懂内侍说的“谋害太子”“毒杀证人”是什么意思。
慎刑司她曾经也听阿爹说过,凡是进去的人要遭受重重拷打,受尽非人的折磨,纵然后面能活着出来,也多半要落下终身的残疾。
方才听到嬷嬷要带自己进慎刑司受罚,她不是不害怕的。
只是没想到,陆远亭会站出来……
想到陆远亭,苏婉容有点心烦意乱,她如今是真的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耳畔突然又响起了那日温存时,陆远亭一直在她耳边说的话。
“玥儿,我是真的爱你。”
难道,他说的竟是真的?
苏婉容心刚动了一下,阿爹阿娘和兄长的惨状就在脑海中清晰地闪了出来。
“不,我不能犹豫,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苏婉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警醒自己。
这时,窗户被人推开。
苏婉容抬眸看去,就见陆远亭一脸担忧地站在外面。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早查清真相,放你出来。”
因着还有个端着饭菜的宫女在身后站着,陆远亭没有叫她的名字。
诸事未定,他也没有把梁皇同意赐婚的消息说出来。
苏婉容僵硬地移开目光,竭力压下颤抖地开口。
“我没做过,便是把我押进慎刑司,我也不怕。”
陆远亭看着她强撑的样子,纵然满腹忧虑,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以为慎刑司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他抬手一扬,示意宫女将饭菜从窗口递进去。
“我让人做了些小菜,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你多少吃一点。”
因着外人在场,苏婉容自然不能顶着谢景辞表妹的名头违逆太子殿下的旨意,便伸手将菜盘端了进来。
陆远亭虽然想多陪她一会,但现在更要紧的是还苏婉容清白,细细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宫女离开了。
房内。
饭菜虽然简单,却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其中一道白玉猪蹄,点缀着葱花,正发出阵阵清香。
可苏婉容闻着,却只觉得油腻,随即一股酸意直冲喉间尖。
她忍不住弯下腰,手按住不断抽动的胃部。
“呕!”
第三十五章
苏婉容早上起来后没吃多少东西,附身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强烈的恶心感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苏婉容的手移到到腹部,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之前陆远亭来过过几次夜,显然,有个意外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
那一瞬间,苏婉容只觉得浑身发冷。
如今她以宋君瑶的身份住在这里,一旦被人发现怀孕,只怕每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不……决不能让人发现!
更何况,她如何能生下陆远亭的孩子?
苏婉容用力按着小腹,眸光中闪过一丝狠厉。
……
几日后。
楚含烟“啪”地把梳子拍在梳妆台上,提高了音量。
“你说什么?”
春意上前一步,小声道:“如意看得千真万确,那位宋姑娘吐得厉害,只怕是害喜了。”
楚含烟双眸覆满寒冰。
苏婉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想想便知。
李虎一事没能彻底扳倒苏婉容便罢了,如今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怀上了陆远亭的孩子!
春意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开口献计:“宋姑娘还未出阁便珠胎暗结,只要我们放出风声……”
“不可!”楚含烟出言打断道:“到时候消息传开,远亭哥哥只怕就要被天下人耻笑了。”
眼下苏婉容被囚禁,她住的地方看守严密,哪怕是想斩草除根也没有机会。
楚含烟深深后悔,当日一念之差,没想到却成了苏婉容凤凰之命的垫脚石。
春意拿着团扇给楚含烟扇风,劝道:“娘娘也不必太过忧心,左右殿下允诺过您一定会册封您为太子妃,那宋姑娘就算能入东宫,也只是个侧妃罢了。”
楚含烟眉梢挂着冷意,没有再开口。
这时,一名小宫女走进来,行礼道:“娘娘,殿下回来了。”
楚含烟收拾好神色,如往常般迎了上去。
“远亭哥哥辛苦了,快来尝尝烟儿的手艺。”
陆远亭嗯了一声,随即在桌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