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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一直在喝药，迟胤没太直观的感受，乍一看到她的脸，两年前她受伤的场景便不受控地往他脑子里钻。

迟胤旖旎心思全无，只觉得心脏一揪一揪地疼，“你的脸……”

“还是吓到了吧？我这张脸，就连詹宁跟我父亲看了，都会冷不丁吓到。也就迟祁看着我这张脸，能无动于衷。”

上官昭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大夫说，若是受伤第一时间就治疗，两年时间足够恢复了。可我治得太晚了，这张脸或许一辈子都会这样。”

没人愿意被人用异样目光看着，尤其她曾经还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儿。

她一开始得了人皮面具，整天戴着不肯摘，以至伤口溃烂。

迟祁得知这件事，骂了她一通，把人皮面具藏了起来。他陪她待在王府，每日陪着她不出门，哪个下人敢多看她一眼多议论一句，他会立刻换掉。

他费尽心思帮她寻生肌的名医，为她医治。

怕她自卑，他还让人制作了毁容的人皮面具，无视旁人议论，他戴了整整一年。

一直等到她脸好了些，他才摘了那人皮面具。

迟胤听着她说这些，心口更闷了。

“朕只是突然看到，才会这般。多看几次，自然就习惯了。阿昭，朕知错了。以后你怎么说，朕怎么做，朕这辈子都只会有你一个女人。相信朕，好么？”

迟胤轻轻吻在上官昭的脸颊，神情珍视而小心翼翼，声音却带着细微的颤抖。

今天是她的生辰，他让人送来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他不想让气氛太过沉重，努力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可胸口仍旧堵得慌。

她明明就在他的怀里，可他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了很远。那种空虚让他有种沙子无法握住的恐慌，他只能紧紧搂住她，以驱散那种不安。

迟胤打算在温泉山庄多陪上官昭待几天。

可迟祁就是个疯子，竟然胆敢跑到皇宫要人，还把事情闹得很大，他不得不回去。

上官昭跟他一起回去，想去见迟祁，今天本该是他们的婚期。可是迟胤派人看着她，不许她过去。

迟胤去见迟祁，他也没想过躲，他们兄弟之间总要说明白的。

迟祁今日穿着大红色喜服来的，不复平时风轻云淡的闲散模样，脸上尽是阴郁。

“皇兄把弟媳接入宫中陪太后一个月，今日臣弟大婚，皇兄也该让安安出来了。毕竟这婚礼上，少谁都少不得新娘子！”

迟胤冷冷看着他，“朕这宫内有阿昭，祁小姐什么时候到的这儿？莫非，六皇弟当初胆大包天，竟然欺君罔上，调换了皇后不成？”

若是迟祁这么承认，今日死刑怕是免不了。

不过没等迟祁说话，上官营求见，冲了进来，急道：“皇上息怒，玉凌王绝对不敢做这等欺君之事！”

他回头看向迟祁，“王爷莫要犯傻，同我回去！”

迟祁却未动，而是看着迟胤道：“以权压人，皇兄也就这点能耐了。本王这次不会再放弃她，也不会再让你伤害她！”

说罢，他转身离开。

迟胤之前没把他当回事，可他知晓祁安安就是上官昭后，也顺带调查了他，这才发现他这个好皇弟并不简单。

不过那又怎样？

阿昭，他不可能让给任何人！

万春宫。

上官昭等了一天，最后从下人口中知晓，迟祁被打发走了。她有些失落，又不自觉松了口气。

命是最重要的，其他都算不得什么。

然而，上官昭未想到，不过两日后，南阳王府便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

“世子熬不过今日了，死前只想见皇后娘娘一面，望皇上成全。”

迟胤没打算让她去，他想让她跟迟祁詹宁这些人都彻底划清干系。

跟那些人在一起，他总觉得她随时会离开他。

可上官昭跪在他跟前，红着眼以额贴地，“世子走至今日皆因我，我害人一命，总该送他最后一程的。求皇上成全！”

他们之间已经足够恶劣了，迟胤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更恨他。

他斟酌后道：“朕同你一起去！”

上官昭：“恳切皇上为我留些体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无人跟着，我也逃不了。”

迟胤没答应，她就一直这样跪着。

第33章 都是命啊，阿昭

迟胤记得以前，上官昭也带他见过她的好友。

可是现在，她却避之不及，好像他是个无情的刽子手，他根本挤不进她的世界。

“若是你胆敢逃跑，便是到天涯海角，朕也会把你捉回来！”

迟胤也不想这么威胁她，可他更怕她不再回来。

等上官昭离开，他终究没忍住，还是派遣了暗卫跟上去。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她的后果了！

南阳王府。

上官昭匆匆赶到，在詹宁的院子里见到了他。

不过短短月余未见，他消瘦了许多，风掀起他的衣袍，好似能将他吹走。

“阿昭来了？”

詹宁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一如曾经的那个邻家哥哥。

他笑着，可下一刻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染红了手帕。

上官昭强颜欢笑，努力忍着眼角的涩意，“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去屋里坐着吧。”

她走过去，虚虚地扶住了他。

詹宁摇了摇头，“时日无多，我便想再到处看看。”

他说到这儿，忍不住叹气，又笑了笑，满是自嘲。

“枉我自诩读遍天下书，走遍万里路，以为即便不能入朝为官，也可以当一个隐士大儒。如今只是经历了些小事情，便心胸狭隘到抑郁成疾，又哪儿配与那些隐士相比？让阿昭笑话了。”

上官昭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话，嗓子里涩得难受。

“对不起。”

她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却又带了哭腔。

詹宁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道：“你知道的，阿昭，我从未怪过你。我只恨从前护不住你，以后也要推你入火坑。”

上官昭不知他这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没解释。

而这时，上官营走了过来。

时间紧迫，他开口便道：“阿昭，玉凌王为你要造反。他早在多年前就有所准备，一旦宣布同皇上开战，大燕不知多少百姓要遭殃。而且边境那些小国一直对大燕虎视眈眈，届时毕竟会对大燕出手。”

“我跟世子劝了玉陵王，但未曾劝动。他近日便要动手，我跟世子只能想办法将你找来，你务必要劝住他！”

旁边詹宁满眼愧疚和挣扎，“阿昭，当年先帝为争皇位，大燕内斗长达数十年。玉凌王乃是将才，手下也有大批人才。若是开战，定然血流成河，伏尸百万，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他们三个人，都饱受迟胤的迫害。

他不是个完美的人，但他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帝王，至少还没到让人揭竿而起的地步。

而迟祁若反，必定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上官昭懂他们的意思。

若她只是个小女儿家，为曾经受过的那些委屈，连同迟祁报复迟胤也未尝不可。

可她曾是大燕的守护神，上过无数次战场，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

她打过那么多次仗，就是为了护着大燕的那些百姓。如今她又能为了儿女情长，置整个国家于不顾？

“好，我明白了。”上官昭声音沙哑道。

“对不起啊，阿昭，让你一个小女子，要去承担这么重的担子。”

詹宁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又愧疚。

上官营几次张嘴，却未说出话，只是跟詹宁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的昭儿啊……他终究还是无法看她余生欢喜！

上官昭看了眼詹宁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眼她父亲的满头白发。

他们一个才到弱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