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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清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倒是顾祁陷入沉思。

我问：“是五大世家的人怂恿你们来的吧？”

他们不说话，我知道我又猜对了。

我对两人耐心道：“玄妄不管如何，至少是现在唯一的正统继承人，若是他一死，争斗再起，谁能来当这个皇帝？”

“玄妄确实是个疯子，这点我无可否认，可现在也只有这个疯子能弹压住那些野心家。”

过了许久，顾祁苦笑一声。

“你说的对，是我和月清想得太过简单。”

夏月清醒神：“不，娇娇，你不知道，玄妄当不了一个好皇帝，两年前他就想屠了整个皇城。”

我抚了下夏月清的脸：“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一直心怀百姓，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的存在，好像成为了玄妄的枷锁。

我刚说完，夏月清脸上骤变，眼中的恐惧涌出，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顾祁也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我心内暗道：来得真快。

我一转身，眼中便映入那道白色的身影。

他平静地看着那两人，那眼底却藏着若隐若现的猩红。

我走到他身旁，轻声道：“玄妄，放了他们。”

夏月清却焦急地喊道：“娇娇，快过来，不要求他。”

玄妄眼眸一闪，戾色涌现。

我冲着夏月清安抚的一笑，对玄妄再次说了一句。

“放了他们，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玄妄墨色的眸子冷冽地扫过他们，然后冲我伸出手。

我抬手牵住。

他僵硬的神色缓和下来。

我对着身后不可置信的两人微微颔首。

“顾祁，月清，离开京城，去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做一对普通快乐的小夫妻，我知道，这一直是你们的心愿。”

这是我为他们选的最好的结局。

“至于其他的，交给我。”

顾祁眼中情绪起伏，我又看了眼玄妄。

玄妄对着一旁的侍卫首领道：“传朕令，撤销对顾祁和夏月清的追杀。”

“是，皇上。”

侍卫首领一挥手，四面八方的箭矢暗卫顿时撤得无影无踪。

玄妄不再看那两人，对我露出一个笑。

“阿鸢，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很早就发现，玄妄对着我，从来不自称为朕。

我对着顾祁和夏月清挥手再见，跟着玄妄离开。

言尽于此，欠他们的我已经还了。

若是他们执意要再刺杀玄妄，便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刚回到妄王府门口，侍卫统领来报。

“二位主子，顾祁与夏月清出城了。”

我垂下眼眸，虽不聪明，倒也是两个听劝的好孩子。

======第41章======

了却一桩心事，心情颇好的我晚上便多用了一碗饭。

我心情好了，玄妄便开心。

玄妄一开心，整个妄朝朝堂都会很开心。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

我的系统。

玄妄离开后，它冷不丁问我。

【听宿主的意思，你是不打算杀玄妄，也不打算让他退位了？】

我看着我刚染好的指甲，问道：“你知道玄妄死了，会有多少人跟着死吗？”

好不容易稳定，有了一个全新局面的妄朝会顷刻间崩塌，再次陷入四分五裂的战乱。

到那时，会再次有无数人丧失性命。

系统冷漠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堆没用的，要多少有多少的数据。】

我心地涌起一股寒意。

数据？温云海，沈凝眉，温珩，包括最初为我而死的拂柳，他们对我来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没显露半分，继续平静地问：“真的只是数据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冷笑着反问：“那为何，你们会拿玄妄一个数据毫无办法？”

它沉默不语。

我努力回想着小说的原剧情。

不过就是一群人争权夺利，情情爱爱，但似乎无论怎么变，永远都是上层人士的游戏。

平民百姓的死活，从来不在他们关心范围内。

如果按照小说那样的结局，这个世界会变得更好吗？

并不会，只是一个周而复始的结局。

如果没有玄妄，没有萧无舟，秦然，没有季清臣，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个所谓世家的游乐场，披着腐朽的华贵外衣。

我慢条斯理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杀了玄妄？”

“是因为玄妄不是你们选定的主角，却超出了你们的控制，创造出了一个新的世界？”

“也因为玄妄的存在，你们所谓的系统，不能再吸取这个世界的气运是吗？”

系统的声音明显地震惊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

我笑了笑。

不得不说，玄妄虽然不是个东西。

但他这皇帝当得似乎还不错。

“大胆猜测一下，你们的系统，便是靠你们选择的主角，按你们设定的剧情走下去，然后吸取他们的气运维持是吧？”

这也就能解释，明明是主角，他们的人物设定却简单得像工具人。

这样才更易操控。

不是这万千百姓是数据，而是主角才是他们所谓的NPC。

系统电子音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与你无关，你要为了一个如此伤害你的人，放弃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吗？】

我的脑袋也被这声音刺得疼起来。

不过，这点疼，我还能忍受。

无论再如何告诫自己，这世界与我无关。

我到底还是没办法看着这么多活生生的人命死去。

我对着系统一字一句道：“我放弃任务。”

脑海中的面板瞬间整个变红。

【警告！系统即将自毁，绑定宿主也会随之毁灭！】

【宿主是否确定？】

锐利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脑袋几乎整个炸开。

鼻尖有温热的东西流出。

我抬手一抹，满手鲜红的血。

但我仍旧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放弃任务!”

就在我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那面板轰然炸开。

【此世界脱离控制！强制退出！】

======第42章======

我从黑暗中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玄妄那张惨白颓然到如鬼魅一般的脸。

看见我睁开眼，他一把将我搂入怀中。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不停颤抖着声音重复到：“阿鸢，阿鸢……”

我问道：“我睡了多久？”

他沉默半晌，旁边传来温珩喑哑的嗓音。

“阿姐，你睡了三天。”

我看过去，不光温珩，萧无舟，秦然等人都在。

我笑道：“不错，比我预计得好很多。”

那该死的系统，果然是外强中干。

就他这能力，能将我送回去？我很怀疑。

听见我这话，玄妄猛地看向我。

“你知道会这样是吗？为什么？”

他眼里尽是血丝。

我看着他，点头：“我知道。”

解决了系统，现在该来清算我跟玄妄的帐了！

一笔一笔，我都急着。

一件都没忘！

玄妄急急追问：“为什么？”

我没回答，而是对着温珩他们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玄妄说。”

那几人看了看玄妄。

我也不急，又闭上眼。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耗。

玄妄抓着我的手臂一紧，嘶哑着喝道：“都出去。”

待只剩我们两个人后，我问玄妄。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玄妄极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笑道：“那你应该知晓，如果没有我，你也无法登上这皇位。”

玄妄原本浅淡的唇被他咬出血。

“我知道。”

不就是表演型人格吗？其实我也有。

“这皇位不属于你，我把我的气运都给你了，我逆天而行，所以之前我落到那个结局，是我的天谴。”

我清晰地感受到玄妄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起来。

“或许是因果循环，我又因你而重生，但只要靠近你，我的生命和气运依旧在不断被你吞噬。”

玄妄摇头，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不是这样的。”

但我知道，他听得懂。

我笑着说出他最不愿意听见的那句话。

“玄妄，你是想我活，还是想我死？”

“若是想我活，就放我走。”

玄妄执拗道：“一定有别的办法对不对，阿鸢，你是那样无所不能，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神女。”

我眼眸漠然，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上天赐予你的那个，穿越时空来爱你的温棠鸢，已经被你亲手杀了。”

“现在这个，不过是依靠你的帝王气运和执念活着的一抹幽魂。”

他极痛苦的捂住胸口。

下一秒，一口暗红的血喷薄而出。

落在他白色衣袍上，似极了雪中盛开的点点红梅。

他唇角溢着血，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若是，我放弃这皇位呢？”

你如此苦心孤诣谋划来的，我又岂会容你说放弃就放弃。

那样我受的那些苦算什么？

我平静道：“那你便连帝王之气都没了，你猜依靠你活着的我会如何？”

我赌他不敢去想那万分之一可能性。

他摇头：“我不相信，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

说着，他跌跌撞撞的离开。

玄妄，你一个人长长久久的活着，拥着这万里江山，却无人与你共享。

这是，我为你选的结局。

======第43章======

我知道玄妄不会这么轻易相信。

所以一月之后，我再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预兆地晕过去。

这次昏迷的时间更久，足有七日。

我当然不担心我被下葬。

毕竟我已经将玄妄的疯子心态，拿捏得无比透彻。

我不会去探究他为何如此爱我。

就在系统消散的那一天，我明确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护住了我的神魂。

我想，那大约是这世界的意志对我的感谢，帮助他脱离了其他未知力量的掌控，获得自由。

无论是对于谁来说，自由都是值得高兴歌颂的。

自由，有时候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这点我深有感触。

我还记得我原来的世界，甚至为此有过一句话。

不自由，毋宁死。

而玄妄作为这世界的气运之子，爱我更是应当。

毕竟这是我用了十二年和两条命的代价换来的。

在说出我放弃任务那句话时，我是真抱着也许会死的心态。

倘若不死，那他爱我这件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