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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绵绵忙迎上去：“医生，御寒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疲惫道：“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还在昏迷中。”

听到这话，沐绵绵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不多时，陆御寒被推出急诊室，送入普通病房。

看着陆御寒苍白的脸色，沐绵绵心中情绪翻涌。

离开京市的那天，她十分确信，陆御寒并不爱自己。

可现在，回京市之后的每次见面，陆御寒都用行动表明，他放不下自己。

沐绵绵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能重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恨陆御寒吗？

离开京市的时候，沐绵绵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他恨陆御寒放张婉玉剪了自己的头发，恨陆御寒不相信自己，也他不肯为父亲求情，恨他眼中没有丝毫爱意。

再后来，沐绵绵已经完全放下了，以至于再次见到陆御寒的时候，心中并无多大波澜。

她不想报复陆御寒什么，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沐绵绵不清楚自己对陆御寒的感情了。

愧疚，感激，自责？

沐绵绵脑中一片混乱，分不出来。

她在陆御寒床边守了很久，直到护士提醒，才发现已经到中午。

沐绵绵这才想起，她今天和姜衍有约。

出了这种事，沐绵绵也没心情赴约，在医院借了公用电话打给姜衍。

听到沐绵绵出事，现在在医院，姜衍焦急又担忧：“我去找你。”

“不用过来，我……”

没等沐绵绵说完，姜衍已经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姜衍焦急地来到病房走廊。

确认沐绵绵没事，姜衍长舒一口气，抱住她，哑着嗓子：“幸好你没事。”

恋人熟悉的体温让沐绵绵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她眼眶通红：“都是因为我。”

姜衍轻抚沐绵绵的后背：“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两人拥抱很久才分开。

沉默一瞬，姜衍开口：“小绵，我知道这话很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要说。”

“听到你出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都停跳了。”

“那时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后悔。”

“后悔没有尽早和你求婚，结婚，后悔没有保护好你。”

姜衍手还有些发颤：“小绵，你愿意嫁给我，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吗？”

沐绵绵僵了一瞬。

这一瞬很短，却是姜衍经历过最长，最难熬的一瞬。

沉默半晌，沐绵绵终于开口：“我愿意。”

病房内。

陆御寒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24章

胸口隐隐作痛，陆御寒已经分不清楚，那是伤口的疼痛，还是听到两人对话后的心痛。

他向来光明磊落，对那些利用自己弱势博取同情的人不屑一顾。

可现在，陆御寒却无比希望沐绵绵同情自己，拒绝姜衍的求婚。

门外，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姜衍语气中充满了惊喜：“太好了。”

随即，姜衍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小绵，我们先去吃饭吧，你的脸色很差，眼中还有血丝。”

沐绵绵道：“陆御寒不醒，我就吃不下也睡不着。”

姜衍沉默一瞬：“我去给你打包点饭菜过来，你别勉强自己。”

等姜衍离开，沐绵绵才打开病房门。

见陆御寒醒了，沐绵绵满脸讶异，随即浮上一抹喜色：“陆御寒，你终于醒了！”

“刚刚在急诊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我还以为……幸好你没事！”

陆御寒见自己已经换上了病服，脸色一变：“我原来的衣服呢？”

沐绵绵解释：“从急诊室出来，你就被换上了病服，那套衣服也不知道被医生丢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陆御寒脸上血色褪尽，撑起身体就要起来。

沐绵绵忙过去，劝道：“你刚醒，千万别乱动！要什么我给你拿！”

随即，沐绵绵想到了什么：“难道营队的衣服不可以随便乱扔？”

陆御寒不顾阻拦，撑着墙一步一步走到病房外，拉住路过的护士：“我的衣服呢？”

昨天夜里，急诊室也就陆御寒一个病人，护士也记住了他：“你的衣服已经被血渍浸透了，穿不了。”

陆御寒墨色的眸子更深了：Finition citron“里面有我重要的东西。”

见陆御寒这么坚持，护士松口：“或许在一楼的垃圾桶里……诶，你别走啊！刚处理好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上次的伤口也没好，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想起仓库旁，陆御寒迟了半分的动作，沐绵绵心中一紧：“上次的什么伤口？”

护士没有隐瞒：“背上的伤。”

“看样子是一个月前的，本该早好了，现在又反反复复发作，肯定是没听医生的话，碰了水。”

一个月前，不就是陆御寒出院，来还钱的时候吗？！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难道就是那时候沾了水，才导致伤口还没好？

沐绵绵咬着下唇，心中阵阵酸胀。

如果陆御寒背上的伤口好了，是不是就可以躲开绑匪的那一刀？

可惜这世上从没有如果。

沐绵绵上前扶着陆御寒：“御寒，你回病房躺着吧，我帮你找。”

陆御寒脸色苍白，眼底却是怎么都不肯退让的坚持：“我自己找。”

见状，沐绵绵也不再阻止，而是扶着他一步步来到一楼，和他一起在垃圾桶翻找。

翻了小半个小时，沐绵绵才从垃圾桶中找到那件浸满血的衣服。

“御寒，找到了！”

听到这话，陆御寒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接过衣服，摸向胸口的口袋，脸又白了，快步走到翻出衣服的垃圾桶，拼命翻找着。

沐绵绵也跟过去：“你要找什么？”

话音刚落，沐绵绵愣在了原地。

陆御寒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从垃圾桶翻出几片碎纸。

碎纸有些部分已经被血迹染上，只能看见一片暗红。

但有一片碎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离婚申请人：沐绵绵】

第25章

沐绵绵签过两份离婚报告。

一份在1983年，也就是五年前离开京市的时候。

一份在1988年刚回京市不久。

这几年京市不断发展，离婚报告也更新了一次。

沐绵绵一眼认出，那是五年前的离婚报告。

她心中一震，五味杂陈。

陆御寒将碎纸片一片片找出来，试图拼好，却有一片怎么都找不到。

他眼眶通红，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眼见绷带渗血，沐绵绵于心不忍，一把拉住他：“御寒，算了。”

陆御寒转头看向沐绵绵，嗓子哑得不像话：“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份离婚协议。我把它放在胸口随身携带，一带就是五年。”

“你要我怎么算了？”

沐绵绵看着陆御寒，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现在，她才体会到陆御寒的那句“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是带着怎样的悲怆说出口。

沉默半晌，陆御寒像是认命般收回手，捧着那些碎纸：“你真要和姜衍订婚？”

沐绵绵看着面前的陆御寒，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裹在心脏上，叫人喘不过气。

命运好像在捉弄人一般，她越想和陆御寒撇开关系，越撇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

她感激，愧疚，自责……可这些感情中，唯独没有爱情。

要是因为同情答应了陆御寒的请求，不光伤害到了姜衍，也是对陆御寒诚挚感情的不尊重。

在陆御寒的注视下，沐绵绵艰难地回答：“对。”

陆御寒追问：“如果当初没有张婉玉，如果我当时相信你，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沐绵绵轻叹一声：“这世上没有如果。”

陆御寒眼底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医院里人来人往，不住有人往这里看。

“我扶你回病房。”

沐绵绵说着，就要来扶他。

陆御寒却甩开了沐绵绵的手：“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说完，陆御寒攥着碎纸屑，步履蹒跚地走了。

看着陆御寒的背影，沐绵绵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时，姜衍提着盒饭进来。

沐绵绵压下心中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阿衍，我们去外面吃吧。”

姜衍看出沐绵绵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陆御寒为难你了？”

沐绵绵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说。”

姜衍没有继续追问：“先吃饭吧。”

两人走出医院，沐绵绵坐在姜衍的奥迪车上，把饭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香菇笋片，糖醋鱼片，都是沐绵绵爱吃的菜。

可现在沐绵绵根本没有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

姜衍收拾好饭菜，让沐绵绵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他没经历过被绑架，没法切身体会沐绵绵的感受，只能默默陪着她。

两人十指相扣，在车里静静待着。

一阵铃声打断了此刻的静谧。

电话那头传来姜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