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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悦舒把那张粘好的离婚报告夹在了里面还给他。
四目相对时,宋恒舟看着方悦舒那双死水一样的眼,心里“咯噔”一下。
可他只是强行压下了这不该有的情绪,便冷眼看着方悦舒被推入手术室。
……
刺眼的无影灯晃得人眼前模糊。
方悦舒躺在手术台上,听着医生道:“流产手术正式开始。”3
她的心狠狠一缩,很想现在就从这无情的手术台逃走。
可是,不行!
她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又一次离开。
她闭上眼,明明打了麻醉,却还是能感受到冰冷的钳子进入身体,在身体里搅动……
她的孩子,她那还未成型的宝宝,正在随着血肉从体内流走。
……好痛……真的好痛!
剧痛像是要把人逼到窒息不可,一瞬间记忆与上辈子重叠,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变形。
她不明白,为什么重活一世,她还是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又或许,她和宋恒舟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方悦舒紧闭的双眼,泪水流了下来。
耳边恍惚间听到孩子的哭泣声:“妈妈,你为什么又不要我!”
不是的,宝宝,不是妈妈不要你,妈妈也好想健健康康地和你见面……
她猛然开始挣扎,却在麻药的作用下无能为力。
链接方悦舒的仪器忽然发出刺耳的‘嘀嘀’鸣叫!
医生忽然惊呼:“糟了!病人血管破裂,快拿止血钳!”
……
宋恒舟在病房外焦灼万分,明明是他要求方悦舒打掉孩子,此时心里却莫名焦躁不安。
他皱紧眉,烦闷地走到楼梯间去抽烟。
正要推开楼梯间的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雪俪,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听到熟悉名字,宋恒舟本以为是同音的人,可下一秒就听见了苏雪俪不悦的声音。
“我不是几天前才给你一笔钱吗?你还敢跑到医院找我!”
男人谄媚道:“这不是花完了吗……您人美心善,再给点呗,以后那宋大老板的钱不都是你的!”
见苏雪俪没有反应,他又低声威胁。
“哎呦,我这大嘴巴,饿得狠了可是什么话都会说的,你叫我扮奸夫偷拍的那些照片,底片可都还在我这呢……”
苏雪俪拉开皮包拉链,恶狠狠道。
“够了!这些你都拿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要是被发现了你绝对也吃不了兜着走!”
楼梯间外,宋恒舟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烟蒂烫到了手才回过神。
到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一直信错了人!
方悦舒是无辜的!那孩子也是他的!
宋恒舟丢开烟头,疯了一样冲回手术室外。
手术室的门却是开的,医生看见他,立即焦急道:“病人手术途中出现大失血,需要再签一份手术协议……”
宋恒舟瞳孔猛然一震,夺过纸笔就要签。
这时,一个护士冲出手术室,慌乱大喊。
“不好了医生!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第11章
像是一道炸雷劈下,把宋恒舟整个人都震懵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
急救室的门再次合上,试图进行最后的抢救。
宋恒舟回神,慌乱不已,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在手心里,随时会被捏碎。
他低头看手中的纸笔,却一个字都看不清了。
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护士的那一句话:“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方悦舒哪里有这么脆弱!只是一个普通的流产手术而已!
宋恒舟只能自欺欺人,一遍遍地给自己找理由去否认那件可能要面对的事。
可事实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改变。
没过多久,门再次打开。
医生的面色凝重,推着一具盖了白布的身体出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那一瞬间,宋恒舟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胸膛里像被剜空了一块,鲜血淋漓。
他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一瞬,差点昏过去。
他扑到病床上吗,手颤抖着伸出又收回,竟不敢去掀开那块白布。
风吹了进来,替宋恒舟掀开了一角白布,露出方悦舒那惨白的半张脸。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极度压抑的安静里,望着那个失去呼吸的人,却加重了各自的呼吸声。
小皮鞋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0
淡淡的香气钻入宋恒舟的鼻子里,苏雪俪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担忧道。
“恒舟,不要太难过了,唉,悦舒也是命苦……”
说着,苏雪俪沮丧地垂下头去。
好像和常人一样为方悦舒感到难过。
可宋恒舟却死死地盯着苏雪俪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他不明白,自己认识了那么多年的苏雪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
他有很多话想质问她,此时却没有力气开口。
宋恒舟看着方悦舒,甩开了苏雪俪的手。
冷冷说:“你先走,我想一个人陪她一会儿。”
苏雪俪看着空荡荡的臂弯,脸色一沉,但马上就隐藏起来的不悦,体贴道:“好,有事就叫我。”
临走前,她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高高在上地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方悦舒,一副胜利者姿态。
反正人都死了,她把宋恒舟让给方悦舒几天又怎么样。
转过身后,苏雪俪讥讽一笑:呵,方悦舒,谁叫你非要抢我的东西?
……
宋恒舟带方悦舒回了两人的家,在她身旁坐了一天一夜。
他紧紧抓住那毫无温度的手,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宋恒舟的双目腥红一片,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悦舒那张熟悉的脸。
脑海里闪过无数次,方悦舒笑着从厨房里出来,和他说:“恒舟,吃饭啦!”
后来,两人总是冷着脸吵架,他总嫌她无理取闹,耐心被消磨德所剩无几。
现在,她恬静地像是睡着了。
没有人再会和他争吵。
“啪嗒——”
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才惹得宋恒舟的眸光转移了一瞬。
是那份财产转让书,里面掉出来一张沾满了胶布的纸张。
宋恒舟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他疑惑地捡起,看到那四个大字——离婚报告!
宋恒舟猛然一惊,他还没有去申请这个报告书!而且仔细一看,这个根本就是不合法的!
方悦舒又哪里懂这些,那究竟是哪来的?
脑子一转,宋恒舟就明白了什么。
除了苏雪俪,还有谁会做这些事……
宋恒舟眼神一凛,冰冷地像进了寒霜。
他起身就去找苏雪俪。
到了苏雪俪家附近,还没下车,就看见两道身影在巷子前争执。
“发生了这种医疗事故我会被严重处分的,要是被单位查出来,我会被吊销行医执照!”
“这点钱不够啊,苏小姐!”
第12章
苏雪俪不耐烦地提醒:“你小声点!”
“你就说是意外不就好了吗?我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不要贪得无厌!”
“你趁早出省,如果你非要闹得鱼死网破,我也不是吃素的!”
宋恒舟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眼里满是骇然。
怒意涌上头,几乎要把方向盘捏碎。
他本以为苏雪俪只是陷害方悦舒,却不想她竟恶毒到了这种地步!
她竟然已经罔顾人命!
他又想起那天在急救室门外,方悦舒失望至极的神情,那双眼里是冰冷的恨意……
方母很有可能也是苏雪俪推得。
想到这些,宋恒舟只觉全身被冷意所包裹,血管都冻得骇人。
巨大的悔意让他红了眼,恨不得狠狠给自己甩一个巴掌。
他错得太离谱了!
事到如今,宋恒舟再也没办法去念任何旧情。
车灯直直地照在两个争执的人身上。
两人的模样变得清晰,正是苏雪俪和那场手术的主治医生。
苏雪俪皱紧眉,挡住刺眼的光。2
下一秒,就见一个身影背着光朝她走来。
一瞬间,她浑身一僵,收敛起那副凶狠神情,支支吾吾道:“恒、恒舟……”
“你什么时候来的?”
医生一看到人,赶忙捂着脸就要跑。
却被一只手死死地拽住了。
宋恒舟的眼里充斥着狠戾,平静的声音下蕴藏着一场强烈的风暴。
他冷冷看向男人:“我的妻子被定义为医疗事故意外去世对吗?我现在觉得其中有问题。”
“你,跟我去警察局。”
说完,宋恒舟看向眼神慌乱的苏雪俪。
“苏雪俪,你也一起去。”
苏雪俪眼眸颤抖不已,挤出一抹笑:“好,我陪你一起。”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摸不准宋恒舟的想法,只得应着他的话。
“那些都和我没关系,真的只是意外!只能怪我医术不精!我向您道歉!”男人白了脸色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宋恒舟铁钳一样的手。
眼看他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宋恒舟狠狠踢了一脚他的腿。
“道歉?你在急救室门前就该向她跪下道歉!而不是在这里!”
很快,警车赶来,带走了三人。
宋恒舟在车上就报了警。
宋恒舟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苏雪俪和男人的计划,许多证物还没来得及销毁。
男人的钱包里还有苏雪俪的转钱单据。
男人吓破了胆,很快就全盘托出,争取从轻发落。
“是苏雪俪!在手术前找到我说,要我给那女人一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