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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弈渊似乎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一抬手：“小公子，请。”

足足一刻钟，三人才从茶楼里出来。

小皇帝马不停蹄回了宫，立马便写下一封圣旨，封沈弈渊为正一品太傅。

房珏得到消息赶进皇宫，便看见沈弈渊向小皇帝告辞，手里还拿着圣旨。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上前沉声道：“陛下这是干什么？”

小皇帝露出一个笑容：“房爱卿来了。”

他道：“朕见这位江湖豪杰武功高强，便请他来教朕习武。正巧朝中太傅一职空缺，现下也正好补上了。”

房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陛下可有调查清楚这人是什么身份，万一是别人安插在陛下身边的暗桩……”

小皇帝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一旁的沈弈渊却挑了挑眉：“我倒是不知道，除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九五之尊，还有谁有资格让我来做暗桩。”

小皇帝面容和缓，笑着对房珏道：“沈先生武艺高强，房爱卿不必担心。况且圣旨已下，总不能再收回成命。”

“朕是皇帝，岂能言而无信？”

房珏一时没再说话，只是眉心更加阴沉了几分。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护城河打捞顾晚晚，多日没上朝，今日才发现，手下人心开始浮动，眼下也不好过多和小皇帝较量。

只是封了个名义上的官职，实权仍然由他把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房珏想到此，便拱手道：“陛下说得是。”

沈弈渊便也拱手：“渊也告辞。”

“太傅不必着急。”小皇帝摆摆手：“你们府邸还未选址下赐，近几日便先住在皇宫吧。”

“母妃在宫中也少有闲聊谈心之人，有沈夫人相伴，想必会高兴些。”

沈弈渊拱手：“是。”

长春宫。

听了沈弈渊复述的话，顾晚晚眉心一皱：“这样说来，我们是被软禁在宫中了。”

沈弈渊表现的很平静：“他正是这意思。”

“我估摸着，他是想看看三日之后的宫宴，我是什么表现，才会下赐府邸。”

“他要确信我确实会为了他对上文武百官，这才会放心的让我们出宫，否则……”

他冷笑一声：“都是皇家子弟，他如何想，我能不清楚？”

顾晚晚被他说的头皮发麻，立马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儿，这里是皇宫，你还这般口无遮拦，万一隔墙有耳……”

沈弈渊失笑，眼中冰霜消融：“放心，我感知过了，隔墙没耳。”

以他的武功，还不至于在有人偷听的时候发现不了。

顾晚晚瞪了他一眼：“小心使得万年船。”

沈弈渊无奈点头：“好好好，听娘子的。”

顾晚晚脸一红，明明事先说好了，是假扮夫妻，可每每沈弈渊语气缠绵喊娘子的时候，她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太过好看了吧。

顾晚晚心想。

沈弈渊又语气漫不经心道：“宫宴上会和房珏见面……”

他抬眼，眉眼间尽是风华，语气含笑，眼神淡漠——

“你准备好了吗？”

第十六章

三日后，宫宴。

“皇上驾到！”

内宦总管一声高呵，大殿之上的官员，除了房珏，都纷纷下跪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一声明黄龙袍，绷着小脸，一言不发走进来。

房珏抬眼，看向跟在小皇帝身后的沈弈渊与一名女子。

他对上女子的视线，突然浑身一震，双目一瞬间睁大，几乎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

顾晚晚感觉沈弈渊握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似是提醒，于是收回了目光。

房珏顿时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

沈弈渊见状出声道：“房大人为何一直盯着我娘子看？”

房珏骤然从自己思绪中惊醒，听到这话，心中不满，皱眉问道：“你娘子？”

沈弈渊似乎有些失笑：“自然。我与娘子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感情甚笃，不是我娘子，难不成是你娘子吗？”

房珏被他不轻不重刺了一下，心中一阵烦躁，抬眼看向带着面纱，眉眼清冷的顾晚晚，沉声道：“这位娘子与我府中一位娘子很像。”

沈弈渊轻笑一声：“世上相貌相似之人比比皆是，房大人总不能看见一个相似之人便说是自己娘子吧？还是说……”

他脸上笑容冷了下来：“房大人喜好人妻？”

其余大臣顿时有些议论纷纷，顾蕙儿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相比起房珏的不确定，她却是一眼便认出这是跳了护城河的妹妹。

竟然会没死？

还真是命大！

顾蕙儿脸色有些扭曲，但现在却不是重点。

她扶着凸起的肚子，由丫鬟搀扶站起身来，朝着沈弈渊行了行礼，柔声开口道：“相公只是思忧妹妹心切，并非有意冒犯公子和沈夫人。”

房珏没说话，却也默认了顾蕙儿的解释，只是眼睛还死死盯着顾晚晚。

沈弈渊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目光微冷。

小皇帝终于出声，笑道：“房夫人有孕在身，房爱卿还是快些扶她回去坐着吧。”

房珏这才收回了目光，扶着顾蕙儿坐回去。

顾晚晚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跟着沈弈渊在位子上落座。

“听见他对你思忧心切，是不是有些不忍？”沈弈渊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不。”顾晚晚冷冰冰道：“我只感觉惺惺作态，令人恶心。”

沈弈渊满意。

两人正说着话，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沈夫人是哪里人？”

顾晚晚语气轻柔道：“我是滁州人士。”

房珏目光更是凝重几分。

声音也像。

而那位夫人却笑道：“听闻那里的歌舞十分出色，不如你我二人比试一番？”

沈弈渊小声提醒：“她相公是房珏手下的人。”

顾晚晚点头，这是来找茬呢。

但小皇帝目的就是为了看沈弈渊与文武百官对立起来，她自然也不怕，于是勾唇笑道：“我琴技不错，不如你跳舞我奏乐？”

“看看到底是舞压了乐，还是乐压了舞？”

这话火药味十足，那位夫人脸色有些凝滞，半晌才点头应下。

顾晚晚坐在宫侍们搬过来的古琴面前，抬手。

琴音行如流水般从指尖倾泻而下，那位夫人也踮起脚尖飘然起舞。

犹如飘动的蝴蝶伴随着琴声飞扬，游刃有余，挑衅似看向顾晚晚。

顾晚晚勾唇，下一瞬，手下的琴声骤然变化，犹如千军万马过境，慷慨激扬。

那夫人猝不及防，脚步错乱了一瞬，脸色一变。

嘭咚——

房珏手里端着的茶杯顿时跌落在地上。

他豁然起身，一字一句道：“顾！晚！晚！”

第十七章

群臣瞬间哗然，那位跳舞的夫人也顺势停下了脚步，齐齐看向弹琴的顾晚晚。

顾晚晚面不改色。

沈弈渊故作疑惑：“我娘子确实名唤顾晚晚，不过却不姓顾，房大人是认识我娘子？”

在一众诡异的气氛中，小皇帝含笑出声：“据说房大人那位跳了护城河的小娘子闺名唤作顾氏顾晚晚。”

顾晚晚语气淡淡道；“那确实很巧了。”

房珏双目隐隐有些赤红。

那样激扬的琴声，这么多年，他只听顾晚晚弹过。

相同的身形，相同的声音，相同的琴声，甚至是相同的名字。

房珏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顾晚晚就是没死，甚至还一变成为了他人的娘子。

他感觉怒火高涨，一股被人背叛的滋味浮上心头。

“与我回府。”

咬牙说了这样一句，沈弈渊和顾晚晚顿时齐齐笑了起来。

沈弈渊道：“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