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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福忙跪下,眼中仍旧带着感激:“夫人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夫人施恩,小的娘病也好不了,一家子也不能团聚,小的自当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沈曼吟忍不住笑了,而后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递到他面前:“这是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长福结果瓷瓶,一脸疑惑。
直至沈曼吟耳语几句过后,他才明白过来,立刻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房内再无他人,沈曼吟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门外细细雨幕出了神。
既然傅逸骁和萧颜能想出那招下毒,她也不能让顾羽给的药就这么放着。
思及皇上将要有所行动,傅逸骁精打细算地算盘估计也要乱了。
沈曼吟略带一丝落寞地低下头,走向榻椅。
夫妻两个居然明争暗斗起来,最后结果还必须是你死我活,悲哀又讽刺。
入了夜。
沈曼吟拿着花绷子和针线,坐在烛火下绣着竹子。
房门“吱”地一声开了。
她也没有抬头,除了傅逸骁也没别人了。
“你今日又在皇上面前挑唆了什么?”
一句冷语,让沈曼吟的手一僵。
才不眠不休守了昏睡的她两日的人转眼又变得如此无情,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傅逸骁了。
沈曼吟抬起头,撞上那双隐忍着怒意的眸子。
“并未说什么。”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岂料傅逸骁冷笑一声:“那为何岳父大人突然离京了呢?”
闻言,沈曼吟心底一涩。
近年他连看都不去看陆成杰,如今这么快就知道他离京一事,想必他早就想对陆成杰下手所以加以监视了吧。
细细的针被沈曼吟紧紧捏在指尖,她哑声道:“故土难舍,你又为何在意?”
这始终寡淡的情绪让傅逸骁无力无奈更生了丝无情。
他伸出手,一把拍掉沈曼吟手上的花绷子。
沈曼吟忽觉指尖一刺,痛意直入心头。
“哒”的一声轻响,一滴殷红的血砸在绣到一半的青竹上……
第三十三章 看错
那散开的红色似是落进了沈曼吟的眼中,摇曳的烛火晃得她眼底的湿润越发光亮。
然而傅逸骁却丝毫不曾察觉。
他一把锢住沈曼吟的双肩,墨眸如寒冰:“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即便他还没有发现,但从沈曼吟被封为永昌郡主后,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没等沈曼吟回答,傅逸骁自顾猜测:“是不是那个算命的跟你说了什么?”
沈曼吟眼神一凝:“不是。”
然而她的否定却成了傅逸骁眼中的狡辩。
他重重地松开她:“我已不是一次撞见你和他有来往,苏湖术士之言,你竟也信。”
沈曼吟手撑在桌上,流血的指头按在绢上,留下点点红印。
她不留神色地掩去血迹,抬眸道:“他的话不可信,你如今的话还可信吗?”
风从敞开的门灌了进来,吹的烛火将将熄灭。
沈曼吟却觉寒意不断地渗入了心底。
她仰着头,看着在闪烁的光里傅逸骁的脸。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傅逸骁微微侧过头,将眼中翻涌的挣扎也尽数掩下:“最是无情帝王家,沈曼吟,入了皇家,情,你也舍弃了吧。”
闻言,沈曼吟眼眶一涩。
所有的委屈都好像随着他这一句话在心中炸开。
她微微仰起头,含泪笑了:“是你变了,还是我一开始就没认清你骨子里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傅逸骁浑身一震,如锋芒的气势不断的涌出来。
“我们自幼相识,十六岁成婚,纵然日子过得清苦,但从未有谁说过半句怨言。”
“可自进了京,过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结果又怎么样?”
沈曼吟站到他面前,满眼的泪水堪堪落下。
“我日日替你悬心,可换来的又是什么?为了一个权势二字,你背叛我,甚至利用我,到最后还!”
她嘶哑着声音,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那日没让死卫军将她带走,她的命运又将如何?
她还能从容的陪伴害死她至亲的枕边人吗?
沈曼吟一番话让傅逸骁心中猛地一震。
他皱缩的瞳孔微颤着。
果真,她知道了。
沈曼吟无声地淌着泪,疲惫不堪地看着他:“傅逸骁,是我沈曼吟,看错人了。”
霎时间,空气如同被凝结,除了屋外的风雨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大半晌后,傅逸骁哑声嗤问:“郡主可是要处置下官?”
沈曼吟转过身,看着烛光没有说话。
又是一阵默然,傅逸骁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过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细雨中,他走的不急不缓,可每一步又显得分外沉重。
沈曼吟僵硬地侧过身,忍着心尖刻骨的痛楚望着雨幕中的身影渐渐远去。
情深不寿,最难解。
她瘫坐在椅子上,泪眼婆娑地指尖的血,眼底一片悲凉。
不想两人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了。
沈曼吟深吸了口气,却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
一连五日,傅逸骁都没有回府。
沈曼吟面色憔悴地看着桌上的剑,岳林送剑却没有留一句话,难道他也早有察觉,和皇上一样要她杀了傅逸骁吗?
“夫人。”长福突然跑了来,小声道,“顾先生求见。”
第三十四章 小产
提邢司府后门是一处小巷子,长福已经将小厮支走,远远地守在廊上。
顾羽一身苍青广绣衫,他没有再拿着那五尺幡。
他就如同闲逸公子般站着。
见沈曼吟面色不太好,顾羽蹙了下眉:“看来夫人又处在困顿中了。”
“顾羽。”沈曼吟注视着他,“你到底是何人?”
闻言,顾羽眉又拧了拧,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同傅逸骁去南方治水?”
沈曼吟一愣。
她自然记得,那年她至死都不会忘的。
“你救了一个差点被洪水卷走的人可还记得?”顾羽又道。
沈曼吟眼眸闪了闪,记忆恍若又回到了三年前。
在被山体掩埋前,她冒着大雨去寻傅逸骁,却见坡下渐渐大的洪水里有个人影。
她心急却又无物施救,便扯下树藤扔下,拼了命将他扯了上坡。
沈曼吟带着血丝的眼眸划过一丝诧异:“你……就是……”
“我便是那日被你救的人。”顾羽笑了笑。
其实他早已算到自己大限之日便是那天,可是不想遇到了沈曼吟。
他自小便就跟着师父云游四方,替无数人看过相算过命,而沈曼吟的命格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个情薄,一个帝命的双命格。
沈曼吟沉声道:“想不到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
或许冥冥之中老天爷早有安排。
她救了顾羽,在重生后又遇见他,是为了一次次提醒她曾经历过的种种吗?
“药我给萧颜用了。”沈曼吟言语中还带着几许恨意。
顾羽道:“不打紧,合该她用。”
将药给她时他便猜到她不一定下手,毕竟现在皇帝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傅逸骁动作不小,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
沈曼吟忍不住开口:“那你能替我算算……傅逸骁吗?”
她已是无命之人,算不得。
可傅逸骁总该算得出。
顾羽抿抿唇,缓缓道:“你可知水火不容这一成语?”
闻言,沈曼吟心一沉,也明白了七八分,便不再问。
“你寻我是为何?”她看了眼天,已快入戌时了。
“听闻六部尚书除了刑部尚书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