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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绝不会出错，你莫要再执迷不悟。”

“三生石，三生石……”赢北玄怒极反笑，“不过一块破石头！待我毁掉它，你还能说什么？！”

苏长歌怔然的看着他大步往外走去，心，已经痛到麻木。

嬴天谕走到苏长歌身边：“小云霜，莫慌，三生石刻画六界姻缘，无人可损分毫。”

苏长歌却惨然一笑：“若他真能毁掉，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嬴天谕叹息一声，大手一挥，两人顷刻便出现在三生石下。

赢北玄此刻正在用各种办法除去三生石上他和苏长歌的名字，却连一道印子都没留下。

苏长歌看着他用尽神力，法宝齐出，一瞬间，心下茫然无比。

他就这么厌恶她吗？

直到赢北玄拿出一把匕首，苏长歌豁然变了脸色。

那是赢北玄万年生辰时，她用自己灵骨做成的，四海八荒，无物不可摧。

当时她忍着剔骨之痛，只想着日后万一这匕首救赢北玄一命。2

可苏长歌没想到，竟用在了此情此景！

赢北玄握紧匕首，毫不犹豫运起灵力往三生石上两人名字上划去。

“不要！”苏长歌失声喊道。

可赢北玄眼神都没变，匕首狠狠扎进三生石上。

随着两人名字中间一道裂痕蔓延，匕首也片片碎裂。

下一刻，苏长歌猛然跪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灵骨碎裂那一瞬，她只觉全身骨头都被揉碎了一遭！

只因灵骨虽然剥除，但其实一直是她本体在用灵力供养。

三生石上的裂痕如同天生一般。

冥冥之中，赢北玄竟感觉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一刹那的茫然过后，他看向苏长歌：“苏长歌，我终于摆脱你了。”

三生石前血染石阶，连嬴天谕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他上前扶起苏长歌，怒声道：“赢北玄！你有没有心！”

赢北玄淡漠出声：“狐狸的心？我不稀罕。”

嬴天谕周身凭空现出雷鸣，这是他怒到极致的表现，一道雷霆朝赢长渊轰然落下。

赢长渊抬手挡下，眼中也浮起怒火。

两人转瞬战作一处。

这时，苏长歌咳出一口血，缓缓起身。

她看向两人交手处的电闪雷鸣，眼里平静的可怕。

苏长歌回想这在天宫万年的种种，恍然发觉，所有美好都是强求，如大梦一场。

她低头看着小狐狸：“锦玉，姐姐带你回青丘。”

她没忘了锦玉生前最后一句话。

苏长歌腾云而起，万年来，第一次踏出天宫。

半个时辰，她落在青丘的地界上。

青丘三千里桃树正开得灿烂。

一片红云里，一只青狐闻声而出，化作一个白发老人。

苏长歌声音沙哑：“三长老，我送锦玉……回祖地。”

看清苏长歌怀中的小狐狸，三长老便是一颓。

“云霜，你回来了就好。”三长老说完这话，越发悲怆，“大长老她……不行了！”

苏长歌只觉眼前一黑，她一咬舌尖，急匆匆往圣殿冲去。

圣殿最深处，玉床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美艳妇人。

听到苏长歌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回来了。”

苏长歌走近床边，满是仓皇：“大长老……”

涂山狐族大长老苏眉儿，同时，也是她的母亲。

可万年来，她们母女俩只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她出生，第二次，却是母亲濒死。

大长老一挥手，苏长歌怀中的小狐狸飘起，轻轻落到她怀中。

苏长歌心里满是愧疚和痛苦：“是我……没有照顾好锦玉。”

大长老却摇了摇头，满眼悲哀：“天命如此，又怎能怪你？”

又是天命！

苏长歌抿紧唇，胸中却有种看不见的火在烧。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紧攥的手，苏长歌低下头，和大长老清澈双眸相对。

“云霜，娘亲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第9章

苏长歌没想到大长老居然会和自己道歉，一时僵在原地。

大长老目光眷恋的在她脸上流连，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为了狐族，你一出生我就将你送入天庭，让你一个人孤零零长大。”

“因害怕见到你会忍不住留在身边，这万年来，娘亲甚至连偷偷望一望你都不敢。”

苏长歌蹲下身，鼻尖莫名酸涩难当，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胸口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大长老眸中泛起泪，又强忍下去。

“狐族大劫在即，我以命数为引，算出那一线生机就在战神赢北玄身上，虽引大限将至，但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娘很欣慰。”

“待我离去，你用我的灵骨做成长剑，最后护一程狐族安宁。”

她说着，身躯渐渐透明。

苏长歌脑中轰鸣作响，下意识紧紧拉住她的手：“娘亲，不要离开我。”

短短一日，她已经失去妹妹，为何又要她这么快失去母亲？！

大长老眼眶泛红，反手紧紧握住苏长歌的手，语带坚韧：“云霜别怕……娘亲和锦玉会在祖地守护你。”

随着声音的渐渐消散，大长老和锦玉逐渐化作星光点点，朝着祖地飘扬而去。

殿内，唯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灵骨长剑飘在空中。

“娘亲——！”

苏长歌忍不住撕心痛哭。

此起彼伏的悲凉狐鸣也随之响彻青丘！

三日后。

青丘祖地，红幡飘扬。

苏长歌看着身后惶然不安的老老少少，眼眶发热。

“诸位放心，从今以后，云霜会留在青丘，护我狐族安宁。”

大长老已逝，二长老和半数狐族失踪，如今青丘满是惊惶。

三长老眉心紧皱：“蛇族又在青丘边界闹事，我已上禀天界，战神却对此置之不理。”8

苏长歌面色沉稳：“长老莫气，我自亲去天宫走上一遭，论个公道。”

三长老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苏长歌笑了笑，握紧大长老灵骨所制长剑：“您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走之后，您打开护山结界以防万一。”

锦玉和娘亲在祖地看着她，她必须一往无前。

苏长歌出了青丘就往天宫赶去。

半路上，却被蛇族团团围住！

蛇族狠辣，出手毫不留情，可苏长歌有灵骨长剑在手，竟不落下风。

这时，领头人喝道：“还不出手？”

苏长歌一惊，眼睁睁看着四周冒出数个身穿黑甲的身影。

她遍体生寒，果然是黑甲军！

这一刻，苏长歌心里终于浮起恨意：赢北玄，你好狠的心！

苏长歌眼底红芒闪动，拼着满身的伤，冲出重围，直奔天宫而去。

眼下，唯有天帝能为她和狐族做主！

可刚到九重天，天宫侍卫却将她拦于天门外：“战神有令，天宫不入外人！”

万年岁月，一朝变作外人！

苏长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这时，蓝萝的身影出现。

“咦？苏姐姐是来找战神殿下的吗？”

不等苏长歌回答，蓝萝就笑了：“殿下半个时辰前就带兵去了狐族，你若是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替那些狐狸收尸。”

青丘。

千里桃林荡然无存，火光烧红了整片天。

苏长歌冲向圣殿，一路都是狐狸遍布伤痕的尸体。

突然，她脚步一顿，认出了倒在圣殿门口的一只死不瞑目的黑狐。

那是青丘的护卫长，昨日他还爽朗地请她去吃一杯他的喜酒。

苏长歌站在那里，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恍然间，殿内传来一道道悲凄的痛哭哀叫声。

苏长歌忙冲入圣殿，就见三长老和仅剩的十几个护卫围成一圈牢牢护住一个结界。

而结界中竟只剩几个狐族幼崽！

“三长老！”苏长歌失声喊道。

三长老看到苏长歌，眼中满是哀恸：“云霜，快走！”

苏长歌还没明白三长老是什么意思，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想逃，做梦！”

苏长歌转过身，对上赢北玄漠然的眼：“天帝失踪，涂山狐族包庇祸首苏长歌，犯下重罪，今日，一个都不许留！”

随即，她看见了他身后的蓝萝。

一阵刺骨寒凉从苏长歌心口蔓延，一瞬，她什么都懂了。

看着周围将她团团包围的黑甲军，苏长歌笑了，笑声刺耳难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赢北玄，终究是我低估了你的狠心！”

那笑声，让赢北玄不由皱眉：“冥顽不灵。”

看着黑甲军一个个在苏长歌剑下倒地，他眉眼一沉，竟亲自取来长弓。

弓成满月，一只燃着火羽的重箭带着破空声朝苏长歌轰去！

眼看苏长歌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三长老飞身上前挡在在她身前，重箭没胸而入！

“三长老！”苏长歌目眦欲裂，扑上前去抱住他抽搐的身体。

三长老嘴角不断涌出血来，眼角余光看着如同杀神一般步步走来的赢北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下一秒，他的手竟生生刺入心口！

第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