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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以安来了。后头还跟着他的那群小跟班。

　　对方看见是张以安，肉眼可见的有点紧张。为首那个寸头哼了一声，说：“这可不干我们的事。”

　　他指的是祁雪。

　　然后转身，对自己那帮小弟扭了扭脑袋，便一窝蜂走了。

　　这……这就走了？！

　　祁雪晕乎乎地想：好吧，他们的确这就走了。

　　虽然没能给周志龙要回钱来，但自己的策略还是奏效了，毕竟吓跑了对方不是？！

　　祁雪内心窃喜，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然后转过身来正要鼓励鼓励周志龙让他往后面对恶势力时不要害怕要迎难而上。

　　可结果，她一转脸，周志龙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周志龙不见了，但张以安以及他跟班们倒都围着祁雪。更令祁雪感到奇怪的是——他们都用一种极为异样的目光盯着她的脑门。

　　“看我做什么，怎么……”

　　话没说完，她就知道怎么了。

　　一股温热自额头一侧自上而下。

　　血！怎么是血！

　　她伸出手去，只摸到一手的殷红。

　　祁雪不喜欢血，甚至怕这玩意。何况，这是她自己的、刚刚从体内流出来的带着体温的血。

　　祁雪白眼一翻，身形朝后一倒，瞬间晕了过去……

　　后来，是李小茜把她带到社区卫生院的。

　　李小茜留堂结束，着急忙慌用最快速度赶到学校前门来，左看右看，却看不见祁雪。

　　她给祁雪发信息，祁雪也没回。祁雪不是那种不守约定的人，总不可能留了信息还自己先行跑掉。

　　李小茜觉得很不对劲儿。也是鬼使神差，她下意识地就走到这条混混出没的小巷边，一抬头，就看见祁雪在这儿。

　　当时祁雪已经晕了过去，不偏不倚倒在张以安身上，李小茜立即从张以安手里把她扛了过来。

　　幸好社区卫生院离得不远，在这里做了检查。祁雪回过神，意识一点点清明。

　　李小茜问清楚了原委，知道不是张以安干的，大大的松了口气。

　　祁雪脑袋上的毛病不重，磕破了皮流了血，但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又聊了片刻，只是祁雪还有些晕乎乎的，李小茜也问不出所以然，再加上时间晚了，两人便各自回家。

　　祁雪顶着个纱布在脑门，自然无法掩盖，祁爸祁妈一眼就看到了。

　　祁山川和董微先对了个眼神，心下痛苦地有了定论。

　　这是什么意外吗？如果是的话还好，只怕——这是祁雪自己故意。

　　祁雪故意给自己脑袋来了那么一下，因为，最终会要掉祁雪性命的，正是她的脑子。确切地说，是脑子里的一颗赘生物。

　　所以，祁雪痛恨那小芸豆，痛恨自己的脑袋，因此恨不得能自己给自己脑袋开瓢，直接收拾了这个麻烦。

　　想到这里，董微眼睛含泪，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女儿。

　　而祁山川则镇定许多，故作温和地跟祁雪开玩笑：“哟，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脑袋怎么就破了皮？疼不疼啊？磕着了？那咱走，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顺便做个全身检查！”

　　“不去。”

　　祁雪只有两个字，果决地回绝了他们。

　　祁雪本能地回避医院。她不知道父母是怎么认定她脑袋上的伤的，但知道，父母一定会抓住任何机会，让她去医院做检查。

　　因为她脑子里的那颗小芸豆，就是需要去定期检查的。祁山川董微两人从未放弃，他们一心只希望祁雪能够接受治疗。哪怕治疗，只带来百万之分之一的治愈可能，他们当父母的，也要全力以赴。

　　可是，祁雪自己不同意。

　　她拒绝、抗拒、逃避，只要祁山川董微一提起去医院看脑袋这个话题，她便是一通长长的闷气。

　　今天这就更是如此了，脑袋晕乎，让她胃口不好，于是随便扒了两口饭，就直接把自己关在屋里。让父母那边自然沉寂。

　　其实，祁雪不是不想看看那芸豆。

　　毕竟，哪怕出于好奇，她也想看看自己脑子里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但是，她害怕。

　　她好奇，又害怕。害怕那个小芸豆变大了、变圆了，变得不再是一颗芸豆，而像是一颗坚硬的卵石，或者嶙峋的别的什么玩意。

　　她还梦到过这样的场景：芸豆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就好似童话里那参天的豌豆苗。令她的脑袋大大的隆起了一块，像小说里的科学怪人。

　　那一次她被生生吓醒，浑身冷汗。

　　坐在房间里，端着手里小小的梳妆镜，祁雪端详着额头上被纱布包起来的那一小块地方。

　　心情低落，她轻晃脑袋，把所以糟糕的念头赶走。心想：纱布揭了之后，额头上大概会留个小疤痕。

　　或许，只要把刘海垂的足够长，是可以遮住的？

　　但，为什么要遮住？

　　这明明是她的勋章！是她当混混的第一步！她注定是那种要成长为大侠的混混，是混混中的精品，是混混中的尖子生！

　　对，咱就算当混混也要当尖子生！

　　第二天来到学校，额头上包着的那块棉布片，可是让她受到了一众注目礼。

　　同学们的眼神有意外吃惊，似乎也有意料之中。更有许多带着哀婉和同情。

　　祁雪知道，那颗小芸豆现在出名了，自己要死的消息是越传越广了。现如今她额头上多了这么个伤口，还包着棉布片，大伙自然而然将两者联想了起来。

　　这样就更加坐实了传言：祁雪疾在脑袋，无药医也。

　　这种广泛同情的气氛让祁雪有点儿喘不过气，课间只要有时间，她就跑出来，倚着栏杆，遥遥地看这学校的风景。

　　而就在此时，她没注意到 11 班那边有一个人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至少这身影在她身边停住，祁雪依然一无所知。直到对方开口说话。

　　“那些传言怎么回事？”

　　一个低沉磁性可又不乏少年气的声音蓦然响起。

　　祁雪一惊，像是只小兔一样跳了起来。扭头一看，居然是张以安。

　　张以安居高临下，阳光在他背后，投射过来一个宽大的影子。他脸色不善，虽然他没有皱眉，没有做出任何生气的表情，可是一双星眼底色低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