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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正常不过的睡眠，可正常人哪有在那种环境睡着的？

“你方才发生什么事了？”林寒捏起少年藏在被塌的手，开口问。

“记不清了。”他思索许久，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如同那事未曾发生过。

明明他刚才醒来时记忆还那么深刻，现在脑海中却什么也找不到，记忆突然的全部消失，如梦境般。

他觉得那些只是幻梦，如今醒了，就应当尽数忘却。

“你刚刚醒来看了手心。”林寒把他的手拉出被子，无比确信地说。

林寒也有些苦恼。

凡人是极容易忘却事情，可修士拥有识海，是不容易忘记事情的。

如果硬要说这个徒弟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那就是肌肤变得更嫩，似蜕去了一层老皮，如新生儿般的肤容。

“最可怕的事情是超脱未知。”林寒端详许久，只得无奈地放下少年的手。

你知道必然发生了什么，可却没ʝƨɢ有任何方法知晓，仿若有人在你眼皮底下尽情戏弄你，嘲笑你的无能与无知。

璐璐的眸光闪动，他并不理解林寒此刻的说法。

在他看来：超脱未知不还是未知吗？根本没有差别的。

算了......

林寒放弃了，这没有思绪之事，就当它是一场超脱正常又正常的昏迷吧。

“可好些了，与我出去。”林寒对躺在床上的人说。

她不是那种柔弱女子，吹吹风就感冒，喝些凉水就受寒的体质。

在她看来，她的徒弟理应和她一样，不应该浪费时间躺在床上歇息，应该多去外面走走。

这世上没有比散心更好的疗法了。

“好。”

少年起身，披上了林寒递过来的狐裘，紧紧地跟在那人身后。

第20章 灵尾鸡

室外。

林寒一人站立。

女子束好的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白，好像顶着一簇纯白的雪绒。璐璐很少看见林寒佩戴饰物，不过今日这个女子发上插着闪光的银簪子，显得人多了几分贵气，更加娇艳。

饰物是用来装饰人的，而不是遮挡住人本身的光辉——以人饰物。少年人猛地想起曾在古籍上看到的字眼，不免有些深以为然。

“果真如此。”璐璐暗叹。

璐璐将目光投到前方人的身上，望着那雪白色狐裘下的人，忍不住问：

“师尊，我是不是把你的计划打乱了？”

“嗯。”林寒没有迟疑地回答。

“哦。”少年模样的人闻言有些沮丧，垂着脑袋，应话时都少了几分力气。

“我没怪你。”林寒不以为然地说，声音柔和。

她总是这个样子，直着性子，向来没有什么避讳的。可丝毫不影响他自责。

......

林寒将人引到了平日里吃饭的餐房。

石质餐桌上空荡荡的，一边炉灶里显然在煮着东西，腾腾冒着烟气。

璐璐鼻尖一嗅，轻飘飘的香气进入鼻子，久久留香。

这种不是花花草草的那种香气，也不是各式香料的味道，这种香气是怎么闻都不会厌倦与反感的。许是人的味蕾作怪，食物的味道总是比起这些令生活添加色彩的东西更香，永远多上一层特殊的色彩。

璐璐知道，那些花花草草和香料的味道闻多了有时会反感，所以林寒从来不在潮汐峰上种什么花园，也就只有蚊虫多时点上一些驱蚊虫的香料，驱赶烦人的小东西。

她能在潮汐峰种上碧玄花树，也算是极为罕见的，没到花开的时候她几乎不去那儿转，任着花树对抗自然的危害，而那样采下的花酿成的酒也最是甘甜，饮之久久回味。

“你自己弄。”女子将徒弟引到这里后就坐在了椅子上，不再有动作。

她今日算是难得弄了一大堆东西，也费了不少功夫与心思。

要不是想起璐璐如今身体正虚，不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端上餐桌的。她早早就可以只吃维持身体养分的辟谷丹，而放弃对蔬食餐饭的摄取。

蒸着白气的火炎米随着锅鼎的掀开缓缓变大，仿若有灵的米粒颗颗圆润饱满，纹路刻在这些米粒上，好像赋予了此物呼吸的能力，这是能吞吐天地灵气的饭食，食用久了会增强自身的身体素质。

浓浓的白雾不断涌出，为少年的脸蒙上一层水纱。

这种采用蒸熟的米饭最是好吃，颗粒分明，而不会变作黏糊的一团。

修行者做的每件事似乎都必须有着促进修炼的意义，男女交合变成双修练功，连吃的东西都能增强体魄，璐璐不免觉得很是扯蛋。

修行者天天就是修炼这修炼那的，动不动就闭关一甲子，更像是忠实执行修炼任务的奴仆。

他不喜欢这样的修行，林寒也不管他，任由璐璐随着自己的心意去。

有时候许多事只是强行找一个可以说服人的说法罢了，根本不讲道理也无需讲道理的。

璐璐此刻变得生龙活虎，而不会像刚才那样衰颓失神。

这离不开林寒的教导与训练，她从来不让璐璐借用生病的借口来放松身体和意志。这个女子只会让自己的徒弟喝下热乎的药，然后带着人去到处逛逛，恢复受损的精气神。

只要能爬起来走就别躺着。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你信我。”若干年前，林寒看着尚还年幼的徒弟说。

那时这个人刚生了场大病，脑子还昏沉着，就被林寒用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带到各个山峰去玩。

在林寒看来，徒弟不必多么强，一定要去做什么天下第一人，凡事要争个高低。那样的人往往死的最快，活不长久的。但万万不可如那世家娇养的公子小姐般，风吹就受寒，跑几步就腿痛，生了病就“嘤嘤”作怪。

......

装好的两大碗火炎米整齐地摆在桌上，旁边放着拿好的玉著。

餐桌上早早摆上了菜蔬，这些由林寒洗好又由少年炒熟。炒熟的翠绿变了色，染上些许黑。

“师尊，是从哪拿来的灵尾鸡？”少年端出蒸好火炎米的木桶，忍不住问。

只见锅灶中的另一个鼎中蒸着灵尾鸡，还不断冒着热气，丝丝香味压不住地涌出。

他清楚地记着潮汐峰上是没有这种生灵的，潮汐峰这环境没有多少动物愿意踏足，能来的很多也活不下来，平日很是冷清。

“自然是拿的。”林寒看了徒弟一眼，应着。

这个徒弟不会以为她是去偷的吧。

灵尾鸡是极为可口的灵食，肉质非常鲜美，颇受修仙界的修士喜爱，往往作为基础的肉食品。

肉可食用，血与骨能入药，漂亮的羽毛可以制衣......可谓是浑身是宝。

因此每个宗门往往会圈划出大量的区域来专门饲养这种生物，不过璐璐很清楚，潮汐峰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不仅因为潮汐峰的环境很难饲养，更是因为林寒没有这个念头。

令璐璐有些尴尬的是，这种时候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划破了平静。

可这种事情不应该怪他，他今天一整天都还没有吃果腹的东西，早就饿的难受，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他落了坐，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寒，任着肚子咕咕叫也不动筷子。

“饿了就吃饭，看我又没用。”林寒憋了口气，无奈说。

这个徒弟是真不怕饿死......竟然一整天都不吃东西，最后还得她亲自出手做。

“哦哦。”璐璐闻言连忙动筷，丝毫顾不上其它。

“都拿去吧。”林寒将蒸好的灵尾鸡推到璐璐面前，轻声说。

这个女子看着狼吞虎咽的徒弟不免有些欣慰。果然经验还是得学别人的。

她小时候不喜欢吃饭或者身体亏补了，那个女子就杀一只灵尾鸡，来补充体内的养分，提高匮乏的食欲。

她埋头吃着米饭，小声嘀咕：“看来这个做法倒是没错。”

第21章 药谷

“吃些菌菇。”林寒夹了些炒好的东西放到璐璐的碗里，嘴里念着。

璐璐越发觉得林寒霸道了，之前她明明不会这样的。现在的林寒有点陌生却越来越亲近，这个冷傲女子似乎褪下了那层冷冰冰的外衣，把炽热的心脏呈给他看。

也对，相伴这么久，再冷漠也该培养出感情了，心再冷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他心里又想：不过，这样有什么不好的，璐璐你也不想面对那个冷冰冰的女子吧。现在的她那么纵容你、又那么关心你.....

若是说起来，少年心中更多的应该是惶恐。

他总觉得一切跟梦一样，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大到令人如此陌生。

他始终想不到自己为什么值得林寒这么做，她应该早早地将自己赶下潮汐峰才对。

璐璐深知自己没有过人的修行天资，无法为林寒争夺什么名声、利益，更多的时候还是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修仙之人往往很冷漠，在璐璐的认知中，林寒也差不多的。

可是这几年来，他不仅夜里可以和林寒枕在一起，最近甚至被允许亵弄她的身躯......

尽管他的师尊一直戏称为暖床，可哪有这样暖床的？他可以躺在林寒的怀抱里，充当人形抱枕，感受她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耳垂。

或许这算是出卖男色？可是被那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自身却没有任何委屈和屈辱之感，更多的是躁动的心。

她是不会吃了他，相反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沉溺其中。

少年曾看过几本书：有昏庸国君被女色诱惑，有绝色姿容的女子出卖女色、沦为玩物只为谋求一个寄身之地，其中的女子都是忍辱负重、充满屈辱的。

在他看来，与林寒发生的这些已经是天大的事儿，他懂得并不多。

越来越多的关心与照顾落在璐璐的身上，令他慌张失措。

他慌张是因为没有能力去抓住这些东西，而是都依靠林寒的给予。

天底下那么多人，为ʝƨɢ什么他能得到她那么多关心？

“你记着，我是你师傅，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是我徒弟，听我的也是应该的。”那个女子一本正经地说。

璐璐明悟，没有那么多道理的，就是这么肤浅与直白。

他本来就不会拒绝林寒的各种要求。这个人视林寒为神祇，天底下好像就没有她不懂的事和解决不了的麻烦，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知道林寒喜欢捏他的脸，于是也就任她去。少年想不到拒绝林寒的理由也不想拒绝她。

璐璐发现自己似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