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裴安小说(小晏裴安)完整版全文在线赏析-小说小晏裴安全文大结局已完结
下了高阶,离殿门便越发地远了。
小晏不肯回身,她眼看着殿外那绝代风华的大表哥越来越远,渐渐地看不清了。
看不清他俊美的面庞,看不清他温润的神情,看不清他的唇齿是不是依旧在温柔地唤她“小晏”。
她被拉扯地摔在地上,身前那人停下步子,居高临下地俯睨着他,面色阴鸷冷凝,“起来!”
小晏仓皇爬起,她怕自己的狼狈全部落进大表哥眼里。
她不愿自己狼狈,不愿自己不体面。
她是女子,亦有自己的倔强与风骨。
她被拉上了王青盖车,华贵的帷帘旦一垂下,便将万福宫外的人遮挡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一丝半点。
周延年已打马掉头启程,小晏的双眸早已哭得通红,即便隔着帷帘,她仍旧依依不舍地往万福宫门望去。
听身旁那人讽道,“怎么,被赐死都不哭,见了沈晏初便哭成这般。”
小晏含泪望他,“我连与大表哥说句话都不能吗?”
那人一把将她的领口扯下左肩,“自己看看,这是何字?”
小晏垂眸望去,那篆体“许”字赫然烙在肩头,笔画繁复,丑陋无比,早已结了痂。
她喃喃道,“许字。”
那人又逼问,“你是何人?”
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是公子的俘虏。”
那人忽地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高高地扬起头来,声音刻薄低冷,“死在心里。”
他说的是她的心思。
从前他便说,不该生的心思,便死在心里。
小晏哭道,“两国已经停战了,公子为何不能退还战俘?”
那人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姚小晏,你可还记得自己怎么来的?你原该死在天坑里,若不是我选中了你,你早该死了!没有什么交换战俘,对沈宴初来说,姚小晏已经查无此人!”
小晏崩溃大哭,她拔了簪子便抵住自己的喉咙,说出了埋在心底多时的话,“我宁愿死,都不愿留在兰台!”
那人胸口起伏,“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魏国,我要大表哥带着我的尸首回魏国!”
那人喝道,“你敢!”
有什么不敢?
她孤形只影,孑然一身,有什么不敢?
她笑了起来,尖利的簪子蓦地便往脖颈刺去,殷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脖颈往下淌着,淌进了那华贵的宝蓝袍领上。
小晏便知道,她自己是不配穿这样的好衣裳好料子,果然穿了便沾了血。
那人眸中是罕见的兵荒马乱,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顷刻间将那长簪甩了出去。
她被按到了短案上,两只手被他单手扣牢在头顶,继而一张沾着雪松味的帕子捂住了她的脖颈。
那人的语气缓了几分,“今日死了,便再见不到沈晏初了。”
小晏怆然,“那便不见了。”
那人眉头紧锁,小晏能听见他的声息毫无章法。
他的指腹轻轻抹去了她的泪,少顷,重重地吻了上去。
第64章你属狗
小晏愕然瞪大眸子,待她明白裴安在干什么,不禁剧烈挣扎起来。
她身量娇小,裴安高大,她完全推不开那人宽厚的胸膛。
小晏生了气便用力去咬他的唇瓣,他受了疼便掴了她的臀,她依旧狠狠咬他,他这才不得不暂暂松开,眉头凝起,“你属狗?”
小晏怒目瞪他,“登......”
她要斥裴安登徒子。
怎么不是登徒子。
都说他嫌女子污秽,二十年从不近女色,如今还不是碰了她?
仗着自己是大公子,打着自己便是“礼法”的名义,还不是恣意妄行?
裴安却并没有给她开口机会,当即俯下身又吻了上去。
一股血腥味在贝齿口腔之中漫开,那人缓缓松开了她,因唇上破了数处,显得格外妖冶。
小晏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双手依旧处在他的束缚之中,她的唇间也兀自沾着他的血。
那人问道,“你以为沈晏初会娶你么?”
她十分清醒,“大表哥不会娶我。”
“那何必还钻破脑袋想回魏国?”
“因为我是魏人。”
“魏人如何,燕人又如何,这天下迟早一统,你信与不信?”
小晏不信。
魏国地处中原,又有黄河天堑,屹立总有数百年了,燕国也打了魏国上百年,谁人见过魏国就此覆灭。
想要这样一个大国覆灭,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过了许久,那人才肃色道,“逃或者死,并没什么用。你敢离开兰台,燕国铁骑必定踏平魏国,掀翻沈家的朝堂,你信与不信?”
信。
小晏信。
裴安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灭了魏国或许不易,但推翻沈氏另立新君却并不是那么难的事。
便是如今,上任魏王曹氏的子嗣亦有隐姓埋名流亡他国的,曹氏若得燕人扶持,必对燕人马首是瞻。
何须结亲,燕人必将魏国的兵马牢牢控于手心。
旁人便也罢了,如今是舅舅为王,武王一朝旦一覆灭,舅舅与大表哥若不死,便也只能流亡别处。
万万不可。
小晏好似陷入了一片茫茫沼泽之中,大半个身子皆被沼地吞没,死死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想挣脱,想呼救,整个人却更快地往沼地陷去,灭顶,窒息,半点希望都无。
唯有方才颈间扎破的伤口依旧火辣辣地疼,提醒着她仍在马车之内。
但那人给了她一根稻草。
他说,“给你一个回魏国的机会。”
“要还是不要。”
小晏凝神看他,“要。”
不管是什么机会,她都要。
只要能回魏国,她也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人正色道,“若想回去,便赚够五百刀币,赚够了便许你回去。”
小晏知道兰台寻常寺人的俸禄一年才有十枚刀币。
五百刀币便是要劳作五十年。
五十年,连乌发也要变成白丝了啊。
果真只是根稻草。
她的眸中雾气翻涌,眼泪团团打着转儿,“公子玩笑,小晏都未必活到五十年。”
她这具身子,哪里撑得了五十年?
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最多十五年罢。
她不知道。
但母亲是二十有五那一年亡故的。
那些年在桃林日子虽然清苦,但有父亲疼爱照顾,母亲才得以活到二十五岁。
但小晏呢,她比不得母亲。
她活不了那么久。
裴安平道,“若侍奉得好,便没有那么难。”
怎样才算侍奉得好,还不是全凭他的意思。
“只这一次机会,不要便再没有了。”
小晏怔然望他,在他乌黑的凤目里看见他们两人的模样。
在他的眸子里,她离他极近,一样的宝蓝领口,一样的绯袍,他单手扣住她的双腕,那绯色袍袖便堆到了肘间,露出藕断似的小臂来。
她的颈间尚覆着他的帕子,帕子上洇着血。
她眉心的朱砂痣十分夺目,唇瓣上亦沾着鲜艳的红。
她记起那个梦来,梦里裴安亦是身着这样的华袍。
恍恍然竟似新婚燕尔。
蓦地想起方才殿外等她的大表哥,那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她竟连一句话都没能与他说,硕大的泪珠顺着眼角骨碌一下便滚了下去。
那样清冷高华如圭如璧的人,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
小晏还没有答话,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