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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驰川又礼貌道谢,心中还觉得不愧是九州大陆最神秘和平的南越国之人,药圣前辈人真好,没有一点世外高人的奇怪脾气。
他哪里知道,南农还记得自己乖乖小侄女捅了别人一刀。
心虚着呢!
接下来几日,谢晚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邱驰川心中还暗自纳罕。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的道理。
果然,就在阳光明媚的一个安静午后,还在喝药的邱驰川收到消息。
“南词公主又逃跑了。”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精妙。
邱驰川叹了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两日施针到了关键时刻,南农都住在宫内,这位倒是会选时间。
淡定自若地喝下最后一口药,邱驰川眸色淡淡:“去哪儿了?”
暗卫脸色羞惭:“属下不知!”
邱驰川也不恼,南词的厉害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
若她真是谢晚筝,甩开几个暗卫更是不在话下。
那天在近月楼,她说谢晚筝蠢那几句话,不是辱骂,而是一种近似于自我厌弃的嘲讽。
邱驰川想起南词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人戳了个洞,狂风呼啸,却无法填补。
他收回思绪吩咐道:“将寒鸦放出去。”
暗卫领命:“是。”
早防着谢晚筝的邱驰川第一日就在她住的房间熏了一种特殊的香料。
只有一种专门豢养的叫寒鸦的生物能循着这味道找到想要找的人。
这手段是谢晚筝死后邱驰川才培养的,是以她并不知道。
半个时辰后。
谢晚筝刚踏出镇国寺,便看见寺庙门口巨大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熟悉人影。
一身黑衣,脸庞俊美到妖异的邱驰川转头望过来,看见谢晚筝,他脸上寒冰消融。
“我来接你回去。”
第33章
这句话像是演练过无数遍,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谢晚筝愣了,蓦地回想起当初邱驰川以为自己在镇国寺祈福时那冷漠面孔。
“让我去接她?痴心妄想。”
谢晚筝跳动的心瞬间冰冻,眼眸也冷下去。
他会来这里,是来接南词公主,而不是那个卑微到无人在意的永安王妃谢晚筝。
回去的路上,谢晚筝垂眸沉思,一言不发。
镇国寺的住持见到她后只说了一句话:“涅槃重生,各归其位,一切皆是因果宿命。”
而后不管谢晚筝如何问,住持都只有一句:“施主不必纠结,你只是回到了你该回的地方。”
谢晚筝琢磨着这话,百思不得其解。
哪里是她该回的地方,南越国吗?
为何又偏偏是南越?
邱驰川见状也不说话打扰她,只默默跟在她身后,眼底酝藏了许多不可名状的情绪。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思。
刚到山底,一个清脆声音唤醒谢晚筝的思绪。
“沈大哥,对不起,都怪我丢三落四今天才来这么晚。”
一个沉稳男声道:“无妨,今日来得晚还可以在山中看到日落。”
谢晚筝一惊。
沈靖?夏英?
她下意识就想藏身,却无处可躲。
蓦地,一个帷帽从后面扔过来。
谢晚筝转头一看邱驰川,却见他已经策马上前挡住那两人。
她连忙救命稻草般赶紧戴上。
前方,邱驰川垂眸打招呼。
“大哥,夏小姐。”
沈靖神色淡漠地颔首:“永安王。”
夏英虽神色不沈,却也是在一旁回礼。
倒是身后的谢晚筝听见这称呼十分诧异。
大哥?邱驰川一定是让人夺舍了吧?竟然会叫她哥作大哥。
几人打完招呼,夏英又看向邱驰川身后。
在看见一名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后,她眼中出现一抹不屑与鄙夷。
当初阿颜刚死,这人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还不是另寻新欢。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地开口:“没了一个苏清荷,永安王这是又寻了一个新王妃?当初那样,我还以为永安王打算为我们阿颜终身不娶。”
谢晚筝背脊都僵住。
邱驰川面容不改,依旧好声好气:“夏小姐误会了,只是朋友。”
夏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靖阻止:“英英莫再胡言。”
无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都已经与他们沈家再无半分干系。
夏英悻悻住口。
沈靖冲邱驰川点点头,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两方人马擦肩而过。
在走过那名白衣女子身边时,沈靖只感觉心中一动,有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升起。
但看着那两人走远,他又摇了下头,将那奇异的感觉挥散。
另一边,邱驰川轻声道:“他们俩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镇国寺为谢晚筝祈福。”
没人看得见,那帷帽下面,谢晚筝早已泪珠流了满脸。
见谢晚筝不说话,邱驰川又自言自语道:“对了,沈将军与夏小姐定亲了,半年过后便会成婚。”
谢晚筝眼眸瞪大,随即涌出巨大的惊喜与神采。
她突然想起当年夏英总来沈家找她玩,一看见沈靖便眼睛发亮的模样。
只可惜那时的沈靖已经与太傅千金有婚约,而夏英看着飒爽,大家闺秀的教养却不少,故此两人从未有过私下交集。
又转眼看向远处那两个背影,谢晚筝不禁失笑。
夏英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她的大哥亦是这世间少有的伟岸儿郎。
这两个她最亲近的人能在一起,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
但她依然嘴硬:“我又不认识他们,你与我说这个干什么?”
第34章
邱驰川也不拆穿她见到这两人就惊慌失措的模样,顺着她道:“只是闲极无聊,与你找些话题。”
谢晚筝透过帷帽看他,薄纱晃晃悠悠,她看不清这人眼中情绪。
怔忡片刻,她终于问道:“我来盛京,已经听到许多次苏清荷这名字,你当初为她……负了谢晚筝?”
邱驰川还以为她会一直逃避这问题。
见她问出,漆黑眼眸中漾出一抹笑意。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想起苏清荷,他又抑制不住心底升起的寒意与恶心。
他顿了顿,看向前方,冷冽声音中是无法压抑的恨意:“那女人,是个贼。”
一个清晰的答案在谢晚筝心中呼之欲出,但她还是故作茫然地问:“她偷了你东西?”
邱驰川摇摇头,看向谢晚筝,眼中似乎有着莹然水光。
“她偷了阿颜的东西。”
谢晚筝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间想透了许多事情。
——果然如此!
所以当初邱驰川是被苏清荷欺骗,而现在这一切转变,又是因为知晓了真相。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谢晚筝将帷帽揭下,面容上已是一片沉静。
“斯人已逝,王爷现在做这一切并不能抹去你曾带给她的所有痛苦。”
邱驰川痛苦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露出一个十分苍凉的笑。
“真的……无法被原谅吗?”
谢晚筝与他对视,神色淡漠而冷凝。
当初那些伤害几乎刻入骨髓,让她如在地狱滚了一遭。
凭什么他一句知晓错了便得原谅。
谢晚筝歪了歪头,一派天真的模样。
“死人怎么说得出原谅呢?”
邱驰川脸上最后的血色也褪去,他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开合几次却出不了声。
谢晚筝却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立时疾驰而去,头也不回。
话说得那般绝情,她却只觉得心脏处火烧火燎般疼,她不敢停,一旦停下就会被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的心碎淹没。
谢晚筝不知道邱驰川看出了多少才会同她讲这些话,但她至死不会承认。
她得离开这地方,她要回南越。
她不想再知道她为何会重生,就当上天垂怜好了。
再待下去,谢晚筝不知道自己又会坠入一个怎么样的深渊。
翌日,夏英外出买东西的路上听见几个路人谈论。
“你听说了吗?当世药圣南农来了盛京。”
“就是那个活死人肉白骨的药圣?”
“是的,好像住在永安王的别院,你说我去求他治治我这常年的顽疾他会治吗?”
“得了吧,就你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