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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凉砚骑在他身上，双手抡拳，拳头如雨点落在温仲年脸上、身上，肉搏声很大，许钰听得泪珠滚落，喝止沈凉砚，“你住手，沈凉砚，你不能去坐牢！”

沈凉砚并没有住手，但他收了劲，最后捏上温仲年的脖子，两只大手青筋虬起，温仲年沾了汗水的脸如充气的气球迅速鼓胀，红色蔓延到锁骨以下。

许钰觉得手脚都在抖，她哭出声，“沈凉……小心后面！”

最后那声，许钰几乎喊破嗓子。

她看见，温仲年握住铁锤把，试图用窒息前的最后一把力气，用铁锤砸爆沈凉砚的头。

如果不是许钰，沈凉砚眼底的嗜杀真的会让他忽略背后猝不及防的危险。

他松了手，敏捷朝后翻身，又趁着温仲年脖子摆脱束缚、氧气灌入那一刻的呛咳，踩住了他握住铁锤的手。

第140章 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沈凉砚，警察来了。”

许钰冷汗涔涔，听到门外的警笛声，倏地松了口气。

她的提醒，对沈凉砚来说是一个信号。

“啊！！！！”

骨头碎裂伴随凄惨痛喊，沈凉砚踹开铁锤，冷冷睥睨着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半死不活的温仲年。

他疼得满头冷汗，一双赤红的眼瞪向沈凉砚，他刚想谩骂，想举起铁锤，可右手疼得抬不起来，再想动手，警察却已经冲进来。

温仲年断了手，有医生看护，骨折的手很容易就恢复如初，但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一张，被打碎的牙和着血吐出来。

胶带拆了，许钰的手僵硬得几乎没法动弹。

沈凉砚却没伸手帮她的意思，凉凉冷冷的眼神扫向她，“自己能走吗？”

她晃了晃手腕，嘴唇微抿，“能。”

她知道，她还要去警局。

“你不用误会，温仲年如果得手，温氏就会重回温家，我部署这么久，不可能竹篮打水。”

沈凉砚解释，许钰看着和自己隔开距离的手臂，她慢吞吞点头。

“我知道。”

知道沈凉砚来救她，不是单纯为了她，也许是为了温晗。

温仲年如果真杀了她，他自己也不会好过。

沈凉砚就算再权势滔天，也没办法包庇杀人犯。

如果温晗真被判了刑，以后出来没了父亲，他怕是会心疼，但她狠狠掐了掐手掌心，温仲年想置她于死地，她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能不能不包庇他？”许钰眼底的水汽被她自己逼回去，倔强又疏离地看着他。

和他刚出现在笙晗门口如神邸降落时，她眼底的依赖截然不同。

沈凉砚背脊一阵寒凉，她这是不信他？

唇角掀起一抹讥讽，“我替你出了气，你也不用赶尽杀绝，他也帮过你，不是吗？”

许钰胸口闷着一口气，他帮她出气，原来图的是这个目的。

他想拦，许钰有什么办法阻止？

她脸色灰败从警局出来，没和沈凉砚打招呼，径直回去。

后者的身影却跟在她身后，几乎亦步亦趋送到出租车前。

许钰倏然回头，差点撞进尚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的沈凉砚怀里，“你干什么？！”

她的凶怒不作伪，仿佛竖起半身刺，他知道刚刚的话伤到许钰了，但不打算再解释什么，“你脖子上有伤，记得让白姨给你擦药。”

因为温仲年差点掐死许钰，她现在脖子上一片乌青，嗓音都是哑的。

“嘭——”

车门被许钰猛然阖上，她没再搭理沈凉砚。

药她去医院找大夫上过才回凤鸣苑——她不想让白姨看见担心。

可白姨还是发现了，围巾拉下，她看见许钰脖颈上横亘的青紫血痕，拉着她的手痛骂罪魁祸首，她和白姨才认识多久，本也没什么特殊感情，可白姨对她好，许钰自然也没忍住泪。

“幸好，先生救了你，”白姨感叹，“先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许钰一阵苦笑，沈凉砚连白姨都骗了，真是恶劣啊。

她没有反驳，谎称身体不舒服就上楼了。

实际上，许钰身体也确实不舒服，她进卫生间，发现血染湿了长裤，小腹一阵阵抽疼。

她蜷缩在被窝里，身上疼得仿佛蚂蚁在啃噬骨头，皮肤的每一寸都在往外渗冷汗。

她压抑着喘息，连白姨上楼来叫吃晚饭都没下楼。

直到沈母突然造访，发现不对劲，敲响了她的房门。

“许钰，你怎么了，开开门。”

许钰依旧疼得入骨，但沈母她是不敢晾着的，而且她总觉得沈母有话对她说。

她再一次叫她时，她强撑着锥心刺骨的疼，拿纸巾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苍白着脸给沈母开门。

门打开半扇，许钰半张脸隐在半明半昧的一扇光影里，看不清晰，沈母只能看出她似乎很虚弱，手扒住门框的力度有些重，像是怕自己抓不住，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她蹙眉，伸手扶住许钰。

许钰没多说，她往房间里退了一步，灯光笼罩在她身上，完整露出那张苍白的脸、青紫遍布的脖颈，整个人好像没半点人的热乎气，又因为她极瘦，所以看起来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沈母不由自主地起了一丝怜惜。

“发烧了，”许钰轻声，“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没力气撑着，只好坐在床边，沈母有些心疼，“凉砚还没回来？不是还没到需要他上班的时候？”

确实没有，可沈三爷日理万机，又忙着为温家解决祸事，自然没时间回来。

沈母对她的关心里掺杂了一点对沈凉砚的责怪，让许钰觉得温暖了一点，不至于那么疼痛。

她缓和了一些，嗓音也柔和下来，“阿姨，我没什么大事，也许休息下就好了，您没担心。”

她脑子迟钝，说完这句好久才想起沈母还没告诉她来意。

但这时候她抬头想问沈母，却发现她已经在打电话给沈凉砚了。

“你在忙什么，还不快滚回来？你未婚妻都要疼死了，你想回来参加她的葬礼吗？”

沈母在走廊里打的电话，隔着一道门，许钰处在混沌之中的脑子却清醒了点。

葬礼。

她失笑，沈母其实很大大咧咧，如果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么卑微，也许会真和她成为朋友。

沈凉砚回来得很快，风尘仆仆，衣服上沾染了从外面裹挟的寒气。

微凉的掌心附上许钰的额头，他拥住她，低沉的嗓音透着股紧张和着急，“哪疼？脸怎么这么白？”

许钰眯着眼艰难地看向沈凉砚，发现他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又偷偷看了沈母一眼，心里情绪翻滚。

如果不是沈母在，他是不是还要问她是不是在装？

沈母在旁边着急催促，“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问了也治不好，还不赶紧送她去医院？就挂急诊！”

不得不说沈母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凉砚抱着许钰狂奔，一路飙车到医院挂急诊。

医生也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