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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朝这边看过来，他连忙下了车，将萧衍扶了下来。

　　“萧侯，别看这地方偏僻，手艺却是一绝，你可一定要尝尝。”

　　说着话他已经大步往前，喊了小二上菜，显然是早就让人来传过话将饭菜备上了，看着倒像是妥帖的，仿佛是真心实意的要和萧衍赔罪。

　　可等饭菜端上来的时候，萧衍就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没错，他不是这么透彻的人。

　　一桌子竟全是酒肉。

　　他垂眼看着自己那身素衣，极淡的笑了一声。

　　陈彧仿佛没察觉到丝毫不妥，热切的看着他：“萧侯快尝尝，今天这有风有雨的，我脑子糊涂，先前说错了话，莫要往心里去，来来来，本官为你倒酒，敬你一杯。”

　　他抬手将酒杯递过来，萧衍却迟迟没接。

　　陈彧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萧侯这是不给本官面子？”

　　寒姜忍不住开口：“陈大人，你明知道我家爷在守孝，是不沾酒肉的。”

　　陈彧恍然：“对对对，萧侯莫怪，本官糊涂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他再次笑起来：“不过萧侯也别怪罪本官，堂堂忠勇侯，为一个娼妓竟守孝四年，谁敢信啊？本官之前一直当笑话听的，哪能想到竟然是真的。”

　　寒姜的脸色霍得沉了下去。

第394章 想去边境

　　陈大人，劝您慎言。”

　　寒姜话说的咬牙切齿，可陈彧却并不放在心上，他一瞥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眼底全是轻蔑：“这里轮得到你说话？萧侯都还没开口呢。”

　　寒姜忍不住看向萧衍，对方神情竟的确没多少变化。

　　他心里很是吃惊，萧衍这些年脾性虽然的确变了很多，可绝不包括姜小梨的事情，眼下陈彧当着他的面这般羞辱姜小梨，他家爷竟然要忍？

　　他一时有些捉摸不透的萧衍的心思，困惑地喊了一声：“爷？”

　　萧衍侧头断断续续的咳，许久都没停下，寒姜连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平日里也咳，但不至于这么久，一般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心绪很乱的时候。

　　他家爷，果然做不到对那句话无动于衷。

　　可他显然无意表露，所以咳完后他等气息平复了才再次开口，说的话却与之前的话题全然无关：“你回府一趟，去将谢润接过来。”

　　这种时候接谢润一个书生来做什么？

　　寒姜有些困惑，可对方既然开口，他就只能答应：“是，奴才喊白英上来候着。”

　　陈彧插嘴道：“不用了，本官都不需要人伺候，萧侯一个晚辈想必也不会如此多事。”

　　寒姜恼怒地瞪过去，正要开口就听见萧衍又咳了一声：“不必了，去吧。”

　　寒姜闷闷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陈彧对此十分满意：“萧侯身边的奴才的确有些不懂事，早让他走咱们也能自在的说些敞亮话。”

　　萧衍语气极淡的开了口：“陈大人想和我说什么？”

　　陈彧仰头将杯中酒灌进去，这才看了眼萧衍，方才嚣张肆意的神情收敛了，脸上竟带了几分唏嘘，只是看着有些虚假：“萧侯不要怨恨本官说话直，只是满凉京谁不是这么想的呢？说起来，本官其实对萧侯很是看重的，一度想和你结亲，可惜没有缘分呐。”

　　萧衍不自觉敲了敲大腿，若是寒姜还在，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可语气里却一点都不曾显露：“陈大人有话直说吧。”

　　陈彧果然丝毫都不曾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他装模作样叹了一声：“果然是年轻，病的这么厉害脾气还这么急，好吧，本官也就开门见山了，本官身为吏部尚书，百官之首，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考较官员，这三年一回，今年的也差不多要开始了，萧侯在凉京的差事做得不太妥当，几位萧大人在外头也出了些纰漏，是在让人难办啊……”

　　萧衍手指微微一顿，他打量着陈彧，这话听着像是在索贿，可若是只要钱，陈彧绝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更不至于特意堵着十六卫的门给他难堪。

　　莫非太子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要对萧家下手了吗？

　　大约是如此了。

　　那陈彧今日来，是示威？

　　他一时不敢确定，倒也不太在意，只是咳嗽的欲望又涌了上来，让他连说话都有些不稳，倒不必再刻意伪装：“我萧家众位叔伯兄长……做差事向来尽心，即便偶尔出些……咳咳……出些岔子，也不至于连考较都过不去……”

　　陈彧只当他这副反应是被自己那些话吓住了，眼底嘲讽一闪而过：“恐怕没这么简单啊……不过也的确说不得难，萧家的几位大人能不能过这次考较，其实全在萧侯一句话。”

　　又是这种类似于威胁的话。

　　萧衍意兴阑珊，却仍旧要和他继续萧旋：“此话何解？”

　　陈彧轻轻敲了敲桌面：“萧侯，本官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二十有五了吧？这把年纪还不成亲，本官都看不过去。”

　　“陈大人是要……为我做媒？”

　　陈彧笑起来：“也说不上是做媒，是我陈家有个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教养上又十分出色，与萧侯实乃绝配。”

　　萧衍微微一顿：“若我没有记错，陈家……应该没有嫡女了。”

　　陈彧摆摆手，脸上笑意加深，仿佛萧衍刚才说了个极其有趣的笑话：“萧侯连一个娼妓都能当成宝贝，又怎么会在意嫡庶这样的小事？是吧？”

　　萧衍的手骤然握紧，又是这两个字，老匹夫，你说够了没有？！

　　他竭力克制，神情却还是沉了下去：“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那倒不是，”这大约是句实话，因为萧衍看见他在自己提起太子两个字时，神情微妙的变化了一下，他在紧张，却很快就压了下去，“不过是想着眼下凉京也没有旁人肯嫁与萧侯，倒不如委屈一下我陈家的姑娘，就当是看长公主的面子。”

　　话音落下，陈彧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萧衍的不虞，却并没有畏惧，反倒微微一笑：“婚事萧侯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别的就别想了，本官现在可不能出事，毕竟十六卫那么多人都看着咱们起了冲突，若是这节骨眼上本官被怎么着了，萧侯岂不是要被怀疑？百年世家岂能出个谋害朝廷命官的恶人？”

　　他施施然看着萧衍，眼底全是笃定和得意。

　　萧衍一顿，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庭广众的要给他难堪。

　　他笑了，方才的恼怒仿佛只是旁人的错觉，他甚至还抬手拿起了酒壶，慢慢给陈彧倒了杯酒：“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怎么会出事？你合该……长命百岁。”

　　陈彧一时愣住，大约没想到萧衍竟然会如此冷静，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没和自己撕破脸，就说明这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要顺利，让他不必再动用别的手段就能促成这桩婚事。

　　他抬手端起酒杯，一时竟有些舍不得喝。

　　萧衍倒得酒，即便味道没什么变化，可意义不一样。

　　“萧侯放心，若是结亲，本官绝不会亏待你，嫡女庶女都是一样的，以后只要你对我恭顺一些，这官场上绝不会再有人敢欺辱你。”

　　萧衍没开口，他也没在意，一仰头将酒灌了进去。

　　太子这些年来的确一直在调查萧家，去年才动手，他选择这个时候来找萧衍，就是要借太子的势沾一沾着侯府的光。

　　太子妃死后，太子对陈家多多少少都冷淡了一些，尤其是他还拒绝了娶陈婧做续弦，这让陈彧颇有些不安，这种时候他急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而拉萧衍上船就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四年前，他再怎么想给太子立功，也绝不敢对萧衍用逼迫这种手段，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了，太子要动萧家，而萧衍这个当家人却因为一个女人的死而一蹶不振，曾经年轻一辈最出彩的人，如今连说句话都得喘好几口气，还有什么本事力挽狂澜？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险冒的值，心里颇有些自得，一连几杯酒下肚便有些口不择言，他靠近萧衍，语气含糊：“贤婿，你，你且放心，这天下迟早是太子的，他可不只是靠宗亲，还有底，底牌……等越国灭了……”

　　他醉死过去，萧衍的神情却慢慢凝重了起来，太子的底牌？和越国有关？

　　眼下越国正和姜国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