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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等到的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的第二天,我在安静的病房里立好了遗嘱。
‘我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贺淮屿,如果肾脏匹配成功,匿名捐献给贺淮屿母亲’
宋母一直饱受尿毒症的折磨,如果能换上我的肾,也算是全了她曾视我为儿媳的缘分。
只是再等我再清醒时,就变成灵魂被困在了那间出租屋里。
死时的痛苦我已经记不清了,至于身后事……更是空白一片。
我轻叹一声,收回思绪时,却发现车子驶入了机场。
我有些茫然,贺淮屿来这,是接人,还是要走?
贺淮屿下车时,甚至还特意整理了下领带。
而后大步迈入了接机口。
来来往往的人穿过我的身体,没有丝毫感觉。
我跟在贺淮屿身边,他纵然克制,我仍看清了他眼底的些微期待。
几分钟后,贺淮屿眼睛微微亮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曼妙的身影就扑入了他怀里。
“阿舟,你想不想我?”
第6章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一幕,如针般扎进我眼睛里,疼的我想哭。
贺淮屿自然的环住她,带着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赵烨等在车旁,见了那女人,脸上也带着笑意。
“顾秋小姐,宋总已经让我定了好几家婚纱店,就等着你回来了。”
婚纱?她是……贺淮屿的未婚妻?
我飘在半空,只觉得浑身都被冻住了,寸步不能进。
我看向贺淮屿,他脸上有着我曾见过的笑意。
这样的笑,让我眼眶瞬间滚烫。
我拼命压制住心底的难受,不停告诫自己,这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可泪水还是模糊了眼前。
自这天起,我竭力将自己与贺淮屿的距离控制在最远的那一点。
我看着他着手对付段氏,看着他将段君言逼得步步败退。
其实段君言不算差,可跟贺淮屿此刻的狠辣比起来,却略有不足。
在贺淮屿的步步紧逼下,段氏的商业版图越缩越小。
不过半个月时间,我就见到了段君言。
不知道他在宋氏楼下等了多久,贺淮屿的车刚拐过角,他就扑了上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段君言就这样狼狈的扒在贺淮屿车窗前。
此刻他落魄的模样跟我记忆里的孔雀相去甚远。
“宋总,就算我曾经得罪了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
贺淮屿轻轻撩了撩眼皮,吐出两个字:“让开。”
段君言面色一僵,表情透出一种气急败坏。
眼看着贺淮屿要合上车窗,他骤然出声。
“你该不是为了鹿悠悠才报复我吧?她都死了四年,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话,让贺淮屿扭头看着他。
“死了?那就把她的尸骨从墓里挖出来给我看。”
后视镜里,段君言呆立的身影越来越小。
贺淮屿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脸上漠然一片。
我看着他冷漠的眼,几乎能读出他的想法。
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死?
我不由记起,曾经贺淮屿每年都会去圣佛寺一趟,求我岁岁平安。
只是在分手后,再也没有人会为我虔诚祷告,普度众生的佛自然就忘了我。
我用力闭了闭眼,强行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只是我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妈会找到贺淮屿的别墅来。
她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阿玛尼西装,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
可别墅明亮的灯光下,我分明看见,她衣摆卷了边,领口也泛了白。
放在身侧的手更是紧张的碰着裤腿。
当贺淮屿的身影出现时,她还局促不安的找着话题。
“宋总将这白玫瑰照料的真好,我家桑桑从前最喜欢这个了。”
我站在贺淮屿身边,心里一个咯噔,糟了。
果不其然,贺淮屿脸色沉了下去,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你们的安保是怎么回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
我妈的笑容瞬间僵住,挺直的脊背仿佛被这句话尽数打碎。
她慌张的凑到门口的栅栏前,眼里闪动着泪光。
“宋总,您听我说,我真的找不到桑桑了,希望您能帮帮我。”
“段君言不知道把她藏在哪了,我根本见不到她。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来麻烦您的!”
我眼眶骤然滚烫,我狠狠别开头,不敢再看。
贺淮屿嗤笑一声:“藏?你就没想过是鹿悠悠在躲着你这个负债累累的母亲!”
我妈半点犹豫都无:“不会,桑桑不是那样的人。”
贺淮屿冷眼看着她,没再说话。
不一会,别墅区的安保便赶了过来。
他们一左一右扣住我妈的胳膊,边跟贺淮屿道歉,边拖着我妈往外走。
可这时,我妈突然重重跪了下去。
我简直目眦欲裂,快步朝她冲去。
可我刚冲到门边,就被莫名拉回到贺淮屿身边。
我一次次冲出去,一次次跌倒,一次次哀求。
“妈,你起来,不要跪,你起来啊——”
可她听不见,甚至往前跪爬了两步,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宋总,我找到了桑桑的病历,您看,她得了白血病!”
她满脸都是泪:“要是桑桑瞒着所有人独自等死,她该多痛啊。”
“若舟,当初桑桑跟你分手,一定是有苦衷的!”
贺淮屿握紧了拳:“够了!”
他冷眼看着我妈:“林女士,你也曾叱咤商界,别再做这么掉价的事。”
我妈愣在那里,脸上的悲切与哀恸似乎都被定格。
我心如刀绞,转身冲到贺淮屿面前,重重跪下。
“是我的错,贺淮屿,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查到我的死讯,别再折磨她了!”
贺淮屿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我妈像个人偶一样被拖了出去。
夜风吹过,他说:“就算鹿悠悠真死了,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我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
这一刻,我终于承认,贺淮屿对我,真的再无半分情意。
痛上加痛,不过如此。
这时,贺淮屿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低垂的眼里透出无尽的冷嘲。
“死?真他妈荒唐!”
随着他的手放下,我也看到了手机上的内容。
我又发了朋友圈,这次没有配文,只有一张图——
餐桌边,段君言正在吃饭。
画面另一角的窗边,我正在舒展身体。
而墙上的时钟,赫然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第7章
无边夜色中,无尽的寒意层层包裹住我。
跟段君言在一起的人,是谁?
没等我多想,贺淮屿转身就进了别墅。
可刚到门口,他却又顿住了脚步。
他黑眸沉沉,扫过别墅内的各种摆设,眼神一点点冷厉。
最后拨通赵烨的电话:“三天之内,找人把别墅内部给我拆干净!”
我看着他冷肃的神情,心脏一直下沉,仿佛永远触不到底。
我留恋的看着四周,想跟他说不要。
可贺淮屿大步走上车,别墅很快就成了一个小点。
我趴在后窗玻璃上一直看,一直看,直至再也看不见。
不过半个小时,贺淮屿就坐在了市中心最贵的平层里。
他坐在窗边,脚下是车水马龙,手边是度数极高的伏特加。
我站在他不远处,莫名觉得他身上溢出一种浓重的悲伤。
只是转瞬我又否决了自己,贺淮屿如今心硬如铁,又怎么会难过?
我看着他不断往嘴里灌酒的姿势,恍惚想起从前的他是滴酒不沾的。
他说:“喝酒伤身,我得健健康康的活着,这样才能跟你白头到老。”
这一刻,极致的悲凉笼罩了我。
我以为我的离开对每个人都好,可结果是,我害了每一个人。
贺淮屿再不复从前模样,我妈为了找我跪地求人。
这一夜,我站在窗边,直至天明。
第二天,贺淮屿从卧室走出来时,脸色比往常更冷。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情绪好像格外不好。
他洗漱完再出来时,我却一惊。
贺淮屿从里到外都是黑色,这样极致的黑,只有参加葬礼时才会穿。
他要去哪?我跟着贺淮屿走到楼下时,赵烨早已等在那里。
与他同行的,还有顾秋。
顾秋走到贺淮屿身前,将一个精致的白玉兰胸针别在贺淮屿外套上。
“伯母生前最爱玉兰花了,这是我特意为她的忌日准备的。”
贺淮屿垂下眼,声音低哑:“谢谢。”
我忍不住心里一震。
贺淮屿的母亲竟然去世了吗?
那岂不是我当年的捐献无效,既然如此,我的尸体又在哪?
贺淮屿带着顾秋上了车。
顾秋看着情绪低落的贺淮屿,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
“阿舟,你还记得我投资的医疗项目吗?据说白血病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下个月初就会公布消息,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贺淮屿打起了精神,下颌轻点:“好。”
他看向顾秋,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情:“资金这块,我会全力支持。”
顾秋紧了紧他的手,低低道:“我弟弟死于白血病,伯母也……我见过他们的痛苦,所以才有了这个投资想法,你不嫌我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