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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过去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给她造成莫大痛苦的令她绝望的事情……

　　是，她的确是忘记了。

　　什么也不记得了。

　　可失忆不代表那些就能消失不存在了……

　　现在，她又不得不去面对那些，“顾夜寒，我的眼睛我的肾，你让我怎么当这些事情不存在？”

　　她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

　　“好，我不强迫你……”

　　顾夜寒搂着她，这时候只能轻声安慰，“咱们慢慢来，往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不是吗？”

　　往后……

　　触不可及的两个字。

　　相思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可脑袋中的疼痛却在此刻乍然剧烈起来，山洪暴发般的感觉，杂乱的片段一股脑涌进脑海里……

　　“啊！”

　　她痛苦的呻吟一声，等顾夜寒发现她不对，低头查看时，她已经双眼紧闭昏死在他怀中。

　　“医生！”顾夜寒连忙将她放平，然后转身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

　　简短的检查过后，医生神色凝重，“顾先生，您太太有流产迹象，必须尽快手术！”

　　顾夜寒手臂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抖了下，“好，务必保证大人平安。”

　　“是。”医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意思是情况紧急不得不舍弃一个的话，那边舍孩子。

　　手术很快安排下去，十分钟后，相思直接被推进手术室。

　　顾夜寒一路陪着，等手术室大门关上，他便在外头等着，没有离开。

　　——

　　相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长到……

　　根本就是在回忆她的这一生。

　　她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那类人，从小生活富足，加上又是独生子女的关系，父母对她很是宠爱。

　　她本是一生顺遂的命数，然而嫁给顾夜寒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不对，准确来说是，苏安然死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因为至少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两年表面的和平。

　　眼角膜，肾脏，孩子……

　　无论她怎么解释事情不是她做的，这些东西也还是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相思睡了一天一夜，哭着醒来的。

　　意料中，眼前还是一片黑漆漆。

　　“醒了？”

　　从她昏迷到现在，顾夜寒一直眼也不眨的守在床边没有离开，此刻更是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水？”

033「赎罪」

　　“不用了。”

　　相思嗓音沙哑，说话时她重新将眼睛闭上。

　　即便什么也看不见，她也不想睁着眼。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

　　呵。

　　真是可笑，再早个十几二十几天，顾夜寒若是这般态度对她，她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可现在不会了。

　　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但凡有他的梦，必定只会是噩梦！

　　想到这，她重新睁开眼，然后继续用沙哑的嗓音问他，“苏安……蓝在哪？”

　　她原本想问苏安然在哪，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来，他必定不会相信那么荒唐的话……所以临了又改成了问他苏安蓝在什么地方。

　　“她出了车祸，也在这家医院住着。”闻言，顾夜寒如实回答。

　　车祸？

　　相思皱眉，“死了没有？”

　　“没有，但重伤，为了保命截掉了右小腿。”顾夜寒语气很淡，淡到相思不禁怀疑，曾经那个为了苏安蓝摘了她的眼角膜，打掉她的孩子，又摘掉她的肾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那你怎么没去陪着她？”没了一条腿，可真是够惨的！

　　相思语气里有几分幸灾乐祸，原以为这样会将他惹怒，却没想他连半点不耐烦也没有，“现在更重要的是你，你才刚动完手术，孩子好不容易才保住，先好好休养。”

　　孩子……

　　听见这两个字，相思下意识用手捂住小腹，那地方隆起的弧度还在，她微微松一口气，但很快神情便变得冰冷起来，“顾夜寒，你现在这算什么意思？赎罪吗？如果是，请你立刻从这里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不爱他了。

　　准确来说是不敢爱了。

　　爱一个人爱成这副模样，她恐怕这辈子都要对婚姻有阴影了。

　　“相思，我……”

　　“顾夜寒，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尽如你意，我爱你的时候，你对我的爱不屑一顾，你心里只有苏安然，从来都只有她，或许婚后你没有找过她……但那不代表你没有想过她，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否则也不会在她惨死之后那样残忍又疯狂的报复我……”

　　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现在想来，她竟生出种劫后余生的错觉来。

　　是的，劫后余生。

　　毕竟曾经她一度以为她可能会被他折磨的直接死掉。

　　“哦，现在你意识到那些事情可能不是我做的，所以就想弥补我？”

　　相思唇角凝起一抹苦涩和自嘲，“没用了，你给我带来的伤害这辈子都会变成阴影笼罩在我心口，只要我还和你在一起，我就会不断想起你让我家破人亡，摘掉我的眼角膜，打掉我第一个孩子，摘掉我的肾，甚至在我流产还没恢复的时候你强暴我……这些我忘不掉，这辈子都忘不掉，对我来说你比那些在墓园差点把我强暴的人更恶心！”

　　覆水难收。

　　她说的是这个道理，顾夜寒不是不懂。

　　但如今……

　　若他真能放开她，他就不会自讨没趣。

　　“相思……”

　　顾夜寒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她失忆以来他从未告诉过她，她家破人亡的事情，“你记忆都恢复了？”

　　还有她流产后，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一样没有对失忆的她提起过。

　　甚至这事情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他没说，更不可能是那天苏安蓝来病房闹的时候说的。

　　除非是她恢复记忆了。

　　只有这个解释！

034「我要见苏安蓝」

　　记忆已经恢复的事情，相思原本没想主动说，但也并未想隐瞒什么。

　　既然他发现了，相思便点头承认了，“是，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恢复了记忆……

　　顾夜寒一下想到另外一件事情，专家团队不是说她脑袋里那块血块消失之前，记忆没有可能恢复么？

　　现在她记忆恢复了，那是不是说血块也消失了？

　　想到那场成功率很低的手术，顾夜寒有些激动的按下呼叫铃，叫专家团队的人过来。

　　“她恢复记忆了。”专家团队刚进门，顾夜寒便直入主题的宣布。

　　几个专家一下反应过来，“顾先生，我们这就为顾太太安排身体检查。”

　　相思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没人解答她的疑问，等待她的是一通紧锣密鼓的全方位身体检查。

　　结果很快出来。

　　“顾先生，虽然这很不可思议，但顾太太脑袋里的血块的确是自己消失了！”主治医生向顾夜寒宣布。

　　顾夜寒接过检查结果，低头仔细看一遍，和主治医生确认，“所以不必再手术了？”

　　“理论上是这样。”主治医生点点头。

　　顾夜寒这才松一口气，“我明白了。”

　　“那我们先出去了。”主治医生领着团队的几个人离开。

　　病房里很快剩下相思和顾夜寒两个人，相思一直不知那场手术成功率极低……因为动不动手术的事情她并未放在心上。

　　何况，此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顾夜寒，我要见苏安蓝！”相思直截了当的要求。

　　“现在？”

　　顾夜寒不大赞同的皱眉，“你才刚做过手术，孩子还很不稳定，医生也交代你要卧床静养，不如等身体好些再去？”

　　“我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

　　相思也很坚持，“我必须尽快见苏安蓝一面，如果你不帮我安排的话我可以找别人！”

　　找别的什么人。

　　相思不知道。

　　但总归是有别的办法。

　　“你这个时候要见她有什么事？或者我找人将她领来这里？”顾夜寒委婉的建议。

　　“那不一样！”

　　相思自然有自己的计量，“顾夜寒，我要向你证明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你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但也只有我去苏安蓝那里才能证明！”

　　“一定要现在？”

　　“必须现在！”

　　最终，顾夜寒妥协，“好，给我半小时，我来安排。”

　　他其实可以立马将她送去苏安蓝的病房……但苏安蓝现在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以防她伤害相思，顾夜寒现在要做的是，叫医生给苏安蓝打一针，叫她保持清醒的同时，又无力下床。

　　另外还有这些天一直守在苏安蓝病房的马红英。

　　在相思见苏安蓝这个期间，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同样不能留在病房里。

　　半小时相思还是可以等的，“嗯。”

　　见她同意，顾夜寒拿着手机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