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会儿她才慢慢缓过来，让丫鬟端了盆热水进来洗了把脸。

重新换了身衣服后，叶蓁蓁才疲惫地坐在梳妆镜前。

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更有些憔悴，满是血丝的双眼透着股受伤的挫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长福跑了来。

“夫人，找着人了，他说未时三刻会候着您。”长福道。

闻言，叶蓁蓁点点头，压下声音低声道：“若是将军府派人来送东西，你好生收着，等我回来再说。”

“是。”长福行了礼退了出去。

叶蓁蓁走到廊上，看着突然阴下来的天，心头越发烦闷。

萧颜进门一事皇上没有定日子，既然是妾，也不必太隆重。

她眼眸一暗，让人将刘管事叫了来。

“西园子打扫好了？”叶蓁蓁问道。

刘管事弓着身回答：“回夫人的话，都收拾妥当了。”

“明晚戌时一刻排个轿子去将她接了来，走角门。”叶蓁蓁语气淡漠，没透露半分伤心之意。

闻言，刘管事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等出了院子，立刻吩咐人将准备好的龙凤烛和囍字撤了，指了个粗使丫头在西园子准备伺候萧颜。

未时三刻，沁林茶楼。

雅间内，顾羽喝着碧螺春，一副悠闲的模样让叶蓁蓁生了几丝羡慕。

“夫人愁眉紧锁，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双目一弯，胜似星河

叶蓁蓁倒觉他是明知故问，没好气地道：“我的难事你又有何不知？”

顾羽听了，轻笑一声：“夫人要是给我个好价钱，我可替夫人算个情卦。”

“有什么好算的。”叶蓁蓁苦涩地扯着唇角，“他与我而言，不是断命之人吗？”

她抛开这些问题，将注意力放在顾羽身上：“我一直想问，你究竟是何人？”

不仅知道她和季哲彦的事，甚至还说到她在皇上面前立下的毒誓。

顾羽放下茶杯，一手伏在桌沿边上，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你现在做得并不能改变什么。”

叶蓁蓁眼睫一垂，满脸沉重。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过是救了养父，阻止萧颜进宫谋害皇上。

季哲彦谋逆的心却没有改变。

“夫人心慈手软，终会在酿成大错，到那时，你可还会悔？”

顾羽句句话都如针扎在叶蓁蓁的心上。

她确实心慈手软，单凭她无法下手杀季哲彦一事而言，她根本不适合做一国之君。

若有一日皇上驾崩，她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

叶蓁蓁无奈地叹了口气，复而抬起头：“你为何帮我？”

顾羽吧喳了一下，倒了杯茶：“看来夫人真的不记得我了。”

他语气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失落。

叶蓁蓁眼底更是一片迷惑，任凭她翻遍所有的记忆，都不见里头有这么个叫顾羽的人。

“万事不需要太多筹谋，你既有皇上的宠爱，何必去费劲心思。”顾羽伸出手，握成拳，“手中有权，哪怕你没有理。”

叶蓁蓁闻言，手渐渐收紧。

权。

就是要因为这一个字，多少人深陷淖泥之中。

但现在除了权，她的确没有任何东西能很快的将局面扭转过来……

第二十八章 长剑

与顾羽告别后，叶蓁蓁拿着他塞给自己的一小瓷瓶往府中走去。

这一白玉瓷瓶让她想起梁左相那日给她的药。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要给季哲彦的，而是给皇上的。

叶蓁蓁蹙着眉，有些忐忑不安。

此药能让人在短期内出现重病的情况，不过月余便会好全。

若皇上觉着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会提前封她为皇太女，趁着大权还未被季哲彦掌握，她需的掌握主动。

薄暮时分。

叶蓁蓁仍旧看着那瓶药发呆。

她痛恨萧颜背地里下药暗害皇上，如今她竟成了这样的人。

虽说只是让皇上身体病弱一月而已……

叶蓁蓁手肘撑在桌上，苦恼地扶着额头。

这时，长福悄声走了进来。

“夫人。”他低声叫了声，将手里一柄长剑双手捧上，“将军府托人送来这个。”

叶蓁蓁一愣:“可以留下什么话？”

长福摇摇头:“没有。”

闻言，叶蓁蓁接过剑，让长福先下去。

剑并不用，暗红色的剑柄和剑鞘，一颗红宝石镶嵌在剑柄顶端，杏黄色的流苏穗子微微摆动。

一声“哗”地轻响，叶蓁蓁将剑拔出了几寸。

剑的两刃泛着阴森的寒光，大有削铁如泥的锋锐。

这是一把开过刃的剑。

只是还未等她仔细看剑中有何信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渐靠近。

叶蓁蓁收起将剑收起，置于桌上，再将白瓷瓶收入袖中。

进屋的季哲彦扫了眼桌上的剑，眼角泛着冷意。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叶蓁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问道。

季哲彦一边褪下外衫一边嗤笑道:“夫人忘了吗？今日是你夫君我大喜之日。

极为讽刺的语气让叶蓁蓁一僵。

她咽下心间的酸涩，望向窗外的枯枝:“嗯，是个好日子。”

纵然她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是她本就该做的，终是忍不住那份难受。

叶蓁蓁缓缓转过头，看着背对着她的季哲彦，脑海中闪过一个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

用手边的这把剑，杀了季哲彦，她再自杀，撇下一切不管，共赴黄泉……

她眼神一闪，慌忙摇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季哲彦似是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挣扎，却始终未开口。

可他内心却也满是苦愁。

初为官时，他满腔热血，誓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清官。

但却遭高官诬陷，差点被斩。

而后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却还是要被算计。

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他也难以回头。

季哲彦微微测过身，见叶蓁蓁紧蹙着眉，目光落在桌上的长剑上。

“这是将军府送来的？”他冷不丁地问了句。

“嗯。”叶蓁蓁点点头，“是把好剑。”

闻言，季哲彦一边穿上新的衣衫一边道:“剑再好，若不用也是暴殄天物。”

叶蓁蓁再次望向他。

他一席暗红色锦缎长袍，高束着发，眉目清冷。

她心不觉微涩。

那日她穿着囚衣，面前的季哲彦也是如此俊逸不凡。

叶蓁蓁挪开眼，僵硬地开口:“轿子已经去了，约莫半个时辰就来了。”

季哲彦神色一凛，并未多言。

他理了理衣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叶蓁蓁缓缓伸出手，将剑紧紧抓着。

她了却一桩心事，该高兴才是……

第二十九章 梦魇

夜阑。

几日都不曾睡好觉的叶蓁蓁意外的被深困梦魇。

黑暗中，她惶恐地四处喊着季哲彦。

猛然间，她回到了大牢，面前躺着身穿囚衣的陆成杰。

他脖子下是青紫的痕迹，突出的眼球和张开的嘴让人不禁去想他垂死挣扎时是何等的痛苦。

“爹！”

叶蓁蓁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

却还没到陆成杰身边，周遭便又是一阵刺眼的光。

光芒最后汇聚成了两个人的身影。

季哲彦和萧颜。

萧颜穿着贵妃服，笑靥如花地将一块绣着梅花的手帕塞进季哲彦的手里。

季哲彦将手帕收进袖内，伸手将萧颜搂紧了怀中，表情温柔缱绻，亦如多年前对叶蓁蓁。

看着这一幕，叶蓁蓁眼眶一红，苍白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婉婉深受皇上宠爱，本司可利用这一点获得皇上信任。”

“你入宫后，将慢性毒药抹在药碗沿上，太医不会发现。”

“她一仵作，如何懂的治理天下。”

“等得了这天下，本司再向她解释。”

“……”

季哲彦一句句绝情地话如刀捅进了叶蓁蓁的心中。

她颤抖着身体，赤红地眼睛死死瞪着眼前之人。

季哲彦，你好狠的心……

猛然间，眼前忽然回到了她被斩首那一日。

皑皑白雪，血洒遍地。

叶蓁蓁撕心裂肺地吼了句:“你这逆贼——！”

她抬起手，将手中的剑狠狠刺进了季哲彦的胸膛。

“轰隆——！”

一声震耳发馈的雷响，叶蓁蓁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