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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又死死咬着牙,将眼中那一点晶莹逼回去。
她顶着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又一次低下头:“是我的错,霍少,我会辞职,再也不会碍您的眼。”
说完,她脱下身上的厨师服放在桌上。
医院。
提着一个保温桶,桑暮小心的走进病房。
她辞职的事很快就被师傅知道了,老人家被气得心脏病发住了院。
她沉默的将东西拿到师傅面前,看着他一点点吃下去。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胡老爷子吃完,心里叹了一口气。
桑暮眼神垂了下来,她这两天都有出去找工作,但所有做点心的工作都不要她,就像是约好了一样。
她不敢让胡老爷子知道,只假装轻松的开口:“师傅,你别忧心,等你身体好一些,我就出去找份工作。”
可是出了医院,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没有钱,没有工作,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回到租房,她又看见门口等着的郑玉婷,只感觉头疼。
“雨情!”郑玉婷拉住她。
桑暮推开她的手:“我说了,别找我。我已经问过医院了,还有其他配型成功的人。”
郑玉婷脸色一变,声音拔高:“是,瑶瑶也能配,但她是我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受这种罪!”
她话里的意思让桑暮凉透了指尖。
原来配型成功的是郑玉婷的另一个亲生女儿。
郑玉婷连一点罪都舍不得让她受,所以才想起来还有自己这么个亲生女儿。
而桑暮之所以在医院留下配型,却是因为从孤儿院离开后实在缺钱,走投无路之下卖血。
“那我就活该受这种罪吗?”桑暮冷冷看着郑玉婷反问。
郑玉婷被噎了一下,恼火极了:“我是你妈!别说我只是让你捐个骨髓,叫你去死都是应该的!”
桑暮几乎要被她这句话气笑,妈……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妈妈吗?
她的心凉到了骨髓里,眼尾泛了红,嘴角却是不屑地上扬:“你配吗?”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她脸上。
郑玉婷指着她骂道:“给脸不要!你给我等着!”
说完,郑玉婷恶狠狠踏着高跟鞋离开。
她身后,桑暮却扶着墙站都站不稳。
“吧嗒——”猩红的鲜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下来。
她头晕不已,一个人蹲在地上,任鼻血滴落在地板上。
本以为一会儿就会好,可血流了很久才堪堪止住。
她用纸巾擦拭着地板,擦着擦着,好像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滴什么东西,温温的融进血里。
好容易才收拾好,桑暮打开门,疲惫的将自己抛在床上。
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她的心也空荡荡的。
那天她只收了几件衣服就从邢舟那里搬出来了,这些年,她添置的东西都留在了那间房子。
桑暮把自己埋进枕头,其实,她知道,不管她住到哪里都一样。
没有邢舟的地方,都一样。
霍家别墅。
桑暮站在门前,咬咬牙,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邢舟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前,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诧异和厌恶。
他语气不耐:“你来这里做什么?”
桑暮暗暗横了横心,开口声音干涩:“我来收拾一下我之前留下的东西。”
邢舟眼眸一沉,定定看了她两秒,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
“你的东西,我都叫人丢了。”
看着桑暮惊愕的脸,他又补充:“我看着恶心。”
世上最伤人的是什么?
是你爱的人亲手在你的心上刻下的伤痕。
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
可都三年了,他还不够吗?
“折磨我,你就真的这么快乐吗?”桑暮声音发颤,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碎裂的。
邢舟心里莫名一梗,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是!”
她那眼神叫他无端火大,事情是她做了,还每每装作是她受了委屈!
不过就是一次一次在他面前卖可怜,索性眼不见为净。
他狠狠甩上了门。
桑暮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微微抖动,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敲门了。
她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极力将所有的痛都咽下去。
寒风似刀,刮得人脸都在发疼。
走到一半,大雨落了下来。
桑暮冒着雨跑回到租房,才到门口,她心中一惊。
自己的房间门大开着,东西七零八落的全丢在了门外!
第六章 告诉我为什么
楼道上的灯投下桑暮黑乎乎的影子,看见堆在门外的东西,她愣住了。
房东大妈从她房里走出来,看见她,两步上前:“温小姐,跟你说一声啊,我这个房子不能租给你了的。”
桑暮还来不及愤怒于她乱动自己东西,就被这个消息惊得脸色一变:“为什么?房租我已经交了的。”
房东大妈一脸不耐烦:“钱我退给你,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这房子要是租给你,我其他的房子都租不出去嘞!”
得罪人?
桑暮一怔,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付她……
她垂下头,声音跟着低了下来:“我明天就搬走。”
房东大妈却一口回绝:“不行,你现在,立刻就给我搬走!”
桑暮攥紧了拳,看了一眼堆在墙边的东西,却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走。”
她无奈地找出行李箱,将所有的东西收好。
大雨冒风,桑暮拖着行李箱,轱辘在地上滚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箱子一嗑,一个轱辘卡住。
她用力一拖,轱辘却掉了下来!整个箱子猛地弋㦊歪到一边。
桑暮仓皇接住,可眼睛却一瞬泛了酸。
她沉沉呼出一口白雾,吃力地提着笨重的行李箱,消失在夜色中。
所有的悲伤和痛苦被压抑着,将她的脊背一点点倾轧。
夜半,桑暮为了省钱,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房间的木门嘎吱作响,屋子里潮湿着,还有一股子霉味。
躺在床上,桑暮还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男人和女人的声音隔着一面不隔音的墙传过来。
她不敢睡,闭着眼听着身边的动静,生怕有人会忽然闯进来。
一夜难眠。
到第二日,生活还是要继续。
桑暮重新租了一个地下室住了进去,她找不到点心师的工作,因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正式文凭,只能找了个餐厅洗碗工的工作。
白天上班,等着她的是数不清的盘碗,下了班还要去医院给师傅送吃的。
生活困顿忙碌到没有一点空白,有关于邢舟的一切仿佛她都没有时间再提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是已经镌刻在骨髓里的执念,哪怕绝口不提也会在某个瞬间忽然发胀了蹦出脑海。
“小雨,前面服务生缺人,你去前面帮着上个菜!”经理喊了她一声。
桑暮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起身应下:“好!”
她跟在几个服务员后面进门,可在踏进包厢看见里面两人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一变。
是邢舟和周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跟着将菜上好,桑暮全程垂着头,只怕两人注意到她。
可不知怎么,从进来开始,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