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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瑶依旧板着脸,那张原本娇俏的脸好像一下子年长了好几岁。
趁着律珩楷和秦奕出去了,宛瑶端着药坐到榻沿上,声音低沉:“你痊愈后,不要让律珩楷离开。”
许妤琳才接过药碗的手一滞:“我……”
她犹豫着,她也不想让律珩楷离开,但是她又有什么能力去违抗皇上?
宛瑶见状,眼底划过一丝恨铁不成钢,许妤琳选择被毒折磨几个月,她觉得她够胆,但不想在“情”这一事上竟然这般唯唯诺诺。
“如果……皇上硬要你们成婚,怎么办?”许妤琳手颤了颤,险些将药洒了出来。
宛瑶眼神一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门外。
律珩楷和秦奕各自拿着药和菜往屋子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之后的打算。
秦奕正要推开门,神色忽地一凝。
“怎么了?”律珩楷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心生疑惑。
秦奕往后退了几步,望向右侧方的土墙。
他走了过去,伸出手在一凹下去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律珩楷莫名地看着秦奕一时低着头四处看,一时又抬起头望着墙檐,正想再问一句,却听他冷凝了一句:“有人来过。”
律珩楷闻言,神情一怔,蹙眉问:“因何?”
“此处之地有踩踏痕迹,墙上凹陷的缝中有湿泥。”秦奕摩挲着手中的泥土,“应该是有人附于墙外窥探内院。”
律珩楷目光一狞,知道此处的人并不多,况且这儿又偏僻,谁会来这儿窥探?
秦奕扫了眼四周:“你今日从辜老那儿回来时,可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听他这么一说,律珩楷倒也明白了几分意思,他冷笑着:“辜老倒不屑用这等手段,恐怕另有其人。”
秦奕皱起眉头:“听你的语气,你知道?”
律珩楷瞥了眼墙缝的泥土:“先别告诉她们,‘守株待兔’便好。”
第三十四章 夜吐黑血
午时将过。
许妤琳服下药后,心肺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刺疼,但总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律珩楷倒了杯水给她,见她捂着胸口皱着眉,以为她不舒服,忙放下了杯子:“疼了?”
“没。”许妤琳立刻摇了摇头,笑了笑,“刚才可能吃的多了些,有些撑着了。”
闻言,律珩楷难得地露出笑容。
他倒是希望许妤琳多吃些,他总觉着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一样。
许妤琳吞咽了几下,将那闷得有些心慌的感觉掩去后,不由问道:“你若迟迟不回京,皇上会不会派人来?”
律珩楷点点头;“嗯,不过短期内不会的。”
按照宛瑶的意思,他已经嘱咐了回京的萧明去告诉萧文杰,他“陪着”宛瑶,暂时不会回京。
萧明得过四五日才到京城,皇上怜惜宛瑶,想必不会那么快就派人来找他们。
然而许妤琳的心却还是悬着,毕竟纸包不住火。
当夜。
外头忽地下起了雨,从前最喜听雨入眠的许妤琳于榻上翻来覆去,神色痛苦。
这次的疼痛全然不同,如果说那丹药给她的痛苦就如针刺心肺,这一次就似利刃割开了她的皮肉,又将烧红的秤砣覆盖在了被拨开皮肉的白骨上。
橙黄色的烛火慢慢靠近,宛瑶披着衣服端着烛台,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语气有丝被吵醒的不耐:“怎么了?”
许妤琳紧紧攥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骨头像是要冲出了皮肉。
“没,没事……”她忍着痛,竭力让声音平稳,“睡不着……”
宛瑶半睁着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她转过身嘟囔了几句走了。
烛火熄灭,等听到了宛瑶入睡的声音,许妤琳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翻过身,上半身都悬在床沿边上。
“噗……”
一口暗红色的血自她口中喷出,落在脚踏上。
许妤琳瞳眸霎时紧缩,怔怔地看着脚踏上的一滩血。
她不是喝下解毒药了吗?为什么……
“呃噗……”
又一口黑血从她唇边流了出来,许妤琳手忙脚乱地扯过枕头旁的手帕,将嘴角下巴的血擦净了,又去拭净脚踏上的血,把已被血染红的手帕塞入枕头下。
简单的几个举动,却耗尽了她的力气。
伸手不见五指中,除了外边儿的雨声,许妤琳只能听见她自己沉重的呼吸。
她死死咬着下唇,如尸瘫在榻上,眼眶涌上一股热泪。
头一次,她对死产生了恐惧。
许妤琳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床幔后方的墙,那一边睡着律珩楷。
她最心仪之人!
她阖上眼,几近要哭出声来,然而她还是选择咬着被角,将那痛苦、恐慌和不舍尽数咽了下去。
次日。
律珩楷因习惯在卯时前就起了,只是未想撞见许妤琳从柴房中出来。
许妤琳一见他,眼底掠过一丝慌张,下意识地将满是灰的手背在身后:“先,先生,这么早啊!”
律珩楷脸色有些难看,她昨日才喝了药,这么早的天,冬寒还未褪尽,若是冻着了如何是好。
他几步就跨了过去:“你也知道早,你在作甚?”
“我……我,我饿了,所以就来找找有不有吃的。”许妤琳忐忑不安地扯着慌,竟担心起刚刚那手帕有没有烧尽,火星子有没有全部熄灭……
第三十五章 辜府试探
律珩楷闻言,借着微弱的烛火细看着许妤琳的脸。
虽还带着倦意,但明显精神头比前几日好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跑柴房来找吃的。
律珩楷叹了口气,伸出手将许妤琳肩上的披风系绳重新系好:“想吃什么?”
许妤琳一愣,反问:“先生……要做饭吗?”
“你不是饿了吗?”他摸了摸许妤琳的头,爱怜之意尽在眉梢眼角。
许妤琳一直认为律珩楷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像进柴房烧火做饭这种事她绝对想象不出来。
只是看到他熟练生火,淘米洗菜,这些粗活让他做的竟有些赏心悦目。
许妤琳望着那正在择菜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样的律珩楷让她怎么舍得离开,若没有那么多顾虑,此刻与他的相处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
“怎么,看到太傅大人这样看傻了?”
不知何时,宛瑶站到了许妤琳身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许妤琳吓了一跳,转过头望着她:“姐姐?”
一声姐姐倒是听得宛瑶眼里划过一丝愉悦,但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看着律珩楷低声道:“哪怕是天上的神仙,落到了凡间还是要会柴米油盐酱醋茶。”
她不知是在说律珩楷,还在说她自己。
秦奕也像别人一样说她是枝头凤,她就硬生生地掰断了翅膀下来陪他。
“……”许妤琳心好像被猛地敲了一下,看着宛瑶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叩叩叩——”
门忽然被敲响了,刚出屋子的秦奕眼神一冷,这么早会是谁来?
宛瑶正要去开门,秦奕却叫住她:“我去。”
“吱”的一声,门开了一扇,只见小厮模样的几个男子站在门口,打头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礼盒。
“小的见过秦将军。”小厮躬身行了个礼,脸上谄媚的笑容让秦奕想起了从前在朝中对他阿谀奉承的贪官。
他阴沉着脸:“我已不是将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