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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觉得彭迦的名字耳熟，似乎在某个电影海报上看见过。

宋瑶不常注意这些，抛下疑惑，迂回地夸赞道：“你好，你长得很像明星，很好看。”

秦如溪哧了声。

宋瑶预感有些不对，她咬了下舌，心想自己的词汇量什么时候匮乏到这个地步了？

不同阶级的两类人，她用了相同的量词。

林岩那样的级别，大概不想和别人扯在一起吧？

她不安地看眼林岩，后者悠然自在，没有半分不适。

果然，和美女用一种量词给人带来的感受是不同的。

林岩好肤浅。

宋瑶在心里吐槽，余光瞥见彭迦眨了眨眼：“我是明星呀，你没看过我演的电影吗？《邻居先生爱上我》，很火的。”

宋瑶想了想。

熟悉的记忆涌入心头，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

难怪她觉得彭迦熟悉，原来是之前刷视频时候看到过有人宣传这部电影，下面整齐一列的‘好看好看’，宛如水军。

那时候她还和唐生吐槽，好好的电影怎么取了个这么二货的名字，让唐生去取都比这好听。

想到这，宋瑶收回思绪。

她笑笑，违心地说：“看过，很好看。”

第 15 章

程迦兴奋道：“是吧？你觉得我演得怎么样？”

宋瑶：“……”

她犯难，又不好再和程迦说自己只看了眼电影封面，电影里什么内容一概不知。

这样前面的话不就不攻自破了。

“演的很好。”宋瑶僵硬地挤话，“很感人。”

程迦：“？”

她有些不高兴：“你真的看了吗？”

秦如溪靠在椅子上看热闹，乐哉悠闲的与林岩对上视线。

林岩目光淡漠，是施压，又是告诫。

秦如溪心里唏嘘，心道老男人挺疼人。

这热闹没看够，正打得火热，宴总要结束，不结束不行。

他敛笑，淡地叫了声程迦的名字，后者哑了一秒，气势弱了几分。

秦如溪：“分清楚谁是主谁是客。”

他一针见血，抬高宋瑶的身份，承载在程迦心中的火瞬间被浇灭。

程迦呐罕道：“不好意思啊。”

宋瑶随即松了口气，忙道没什么。

这茬撂了。

吃着吃着，宋瑶发现这顿饭不是应酬，沈岢和秦如溪都是林岩交好的朋友，私下经常聚在一起吃饭。

林岩只是把她介绍给了朋友，仅此而已。

宋瑶不禁疑惑，骗家人就算了，朋友也要瞒着吗？

豪门圈没有无缘无故的友谊，宋瑶在心里暗示自己。

这么想着，她坦然不少。

自己又不是假的，正儿八经领了结婚证，怕什么？

那一千万算林岩给的彩礼，那么他连金主都算不上。

宋瑶说服了自己。

她全程闷头吃，偶尔和他人撞上视线时笑两下，一瓶椰奶几乎都是宋瑶喝的。

她不喜欢酒桌文化，幸好林岩他们没有这个习惯。

他们自己喝自己的，宋瑶也不打扰。

一餐饭结束，秦如溪搂着女伴离开，沈岢也在不知觉中喝多了，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宋瑶回过头，看向神态如常的林岩。

刚才虽在吃饭，但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林岩，林岩喝的葡萄酒，度数不算高。

宋瑶还是象征性问了句：“晕吗？”

不料这人点了点头：“一点。”

一点是几点？

宋瑶无法，坐下陪他，又给他倒了杯椰奶。

想了想，还是决定尽一下妻子责任：“以后少喝点。”

林岩喝酒不闹腾，大概是岁数上来了，整个人显得格外沉稳。

闻言嗯了声，接过椰奶一饮而尽。

看他难受，宋瑶也不好意思拿手机玩儿，双手没地方摆，垂在腿上：“...要不我给你捏捏？”

林岩看她，不说话。

宋瑶支吾道：“我听说喝醉酒很难受，我可以帮你按按...你需要的话。”

她记得以前林建强醉酒回家，他老婆都会给他按摩。

林岩没有同意，也没拒绝。

宋瑶有些无措，这是要还是不要？

林岩总是这样，让她猜，可她猜不到。宋瑶抿了下唇，垂眸。

不要算了。

林岩半阖眼，姿态舒适地靠在椅子上：“那麻烦了。”

宋瑶舒口气，道了句不麻烦，把包放位置上，站到林岩身后。

真正下手时，她才觉得难。

宋瑶没帮人按摩过，更不知道醉酒后哪儿不舒服。

她模凌两可地将指腹附在林岩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

“疼吗？”宋瑶轻声道。

林岩：“不疼。”

话毕，又补充：“很舒服。”

宋瑶又问：“肩膀酸吗？”

林岩迟疑一秒：“有点。”

宋瑶有轻度腱鞘炎，是画漫画落下的毛病。

她就奉承一下，谁能想到这大爷要她全方面服务。宋瑶握着拳在林岩肩膀上打了几下，见好就收。

宋瑶手阵酸，她忍不住出声：“舒服点了吗？”

林岩也没想难为她，说了好，睁了眼，看她捏着拇指打转，礼貌地问：“需要礼尚往来吗？”

“什么？”宋瑶甩着手。

林岩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意思明确。

宋瑶慢半拍地“哦”了声：“我这是老毛病了。”

“怎么得的？”林岩聊家常般道。

宋瑶也没瞒着他，如实说了：“画漫画落下的毛病，不太严重，用手过度疼，但我基本手酸了就停下不画了。”

林岩了然：“所以才那么晚睡。”

“那倒和这个无关。”宋瑶迂回道，“之前是因为白天没灵感，后来习惯了，早上睡也挺好。”

林岩笑：“你适合在国外定居。”

宋瑶假讶：“这都被你猜中了。”

他们之间鲜少以这样平常的方式聊天，基本上除了日常生活的关心，林岩几乎不同她说话。

她一直认为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大佬对生活是苛刻的。相反的，林岩似乎挺热爱生活，不然也不会一直对她的作息耿耿于怀。

宋瑶尽量以轻松的口吻道：“其实我也在调作息，这不是快调回来了么。”

林岩：“现在白天有灵感了？”

宋瑶一噎，下意识道：“怎么可能——”

静了三秒，她悻悻道：“饭碗都砸了，要灵感有什么用。”

林岩不置可否，宋瑶说的不错，在一定环境下，人比作品有用。

有些观众认的是作品，前提是创作者没有污点。

归根结底，她的志向还是被毁了。

林岩动了恻隐之心：“你想继续画吗？”

是想的。

尽管她现在有了钱，不再需要靠作品还房贷，但她依旧是她的理想，她梦的终点。

怎么会不想？

“我想的...”

宋瑶喃喃道：“如果不想，我就不会打官司了。”

她要的是理想，要她的乌托邦，更要公平。

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是被污蔑的。

错的人不是她，她没有错。

林岩淡道：“输了还告吗？”

宋瑶揪着衣摆，有些恍惚。

林岩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时他说他会兜底，都是骗人的吗？

“告。”

她现在有钱了，钱就是她的底气。

林岩似乎笑了。

他眸底染上一丝不同于平常的意味，散漫倦懒。

“输了来找我吧。”林岩说，“我和你一起，告到倾家荡产也要赢。”

以他的口吻说这话实在有点滑稽。

林岩怎么可能倾家荡产，他的家产加起来能够宋瑶重生五辈子吃好喝好不为过。

宋瑶的心却动了动。

她并不需要依靠，从小到大，她的依靠是她自己。

鼻子突然酸了。

雾蒙了眼，泪花在眼眶打转，迟迟不肯坠落。

她哽咽着：“林岩，谢谢你。”

林岩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嘴上说了几句话而已。宋瑶，你怎么这么好骗？”

宋瑶红了耳朵，低喃：“这样就够了。”

林岩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说他可以什么都不做。

只要他的言语是站在她这边就好了，她只要这个。

所有人都在劝她和解，认为她的做法太冒险，只有林岩站在她这边。

或许对林岩而言不痛不痒，只是逗阿猫阿狗开心一瞬。

但她听了，会记在心里。

林岩的电话响起，司机来了。

他起身，将西装扣子系上，自然地拿起宋瑶位置上的包，另只手力道不重地拍了拍宋瑶脑后。

他本意是想安慰宋瑶，没想他这一拍，后者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林岩愣了，竟生出几分无措：“这是怎么了？”

宋瑶抬手，用手背抹去眼泪，不敢说林岩这一下拍出了她期盼已久的父爱。

从前妈妈去世时，小小的宋瑶哭得撕心裂肺，那时林建强的态度冷漠，根本没想过安慰她。

“没、没事。”

她很坚强的。

不管是14岁的她还是25岁的她，都一样。

那段荆棘难熬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人不吃回头草，也不回头看。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会再重来。

两人僵持在包厢内，宋瑶主动开口：“我们走吧。”

林岩嗯了声。

他们并道走出房门，拇指相触。

宋瑶无意识地用小拇指勾了下林岩，刚要抬起擦泪时，林岩的手掌完全包裹她。

过了几秒，他又松开，穿过指隙，十指相扣。

直到上车才松开。

宋瑶的心怦怦直跳，她自己也捉摸不清为什么。

她用余光偷瞄林岩，这人安然自在，并不觉得和妻子牵个手有什么不妥。

宋瑶心想也是。

她在七圆里画车画得如鱼得水，怎么到自己这牵个手都能心跳不止了。

难不成是得了高血压？

宋瑶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乱想。

什么高血压，她怎么可能得。

她还年轻呢。

宋瑶坐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