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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痛苦我就当是做好事了，至于究竟能不能得到好死，只要把诏书写了，你兴许还有机会看到。”

晏宸急促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道：“让魏长海进来。”

许安道：“魏长海。”

魏长海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身子僵硬，踏进门槛就扑通跪下来：“皇上！”

晏宸听见他的声音，正要发怒，抬头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温卿？”

一袭白衣温雅俊美，灯火照耀下就像古画卷中走出来的白年贵公子，杨康从容浅笑，“皇上，别来无恙？”

“你……”晏宸脸上表情一点点凝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监正说朱雀城出了祥瑞，臣出于好奇去朱雀城看了一眼，才知长公主才是天命所归的帝王，于是抱着从龙之功的想法拥立新帝，将来说不准也能混个侯爵封号。”杨康声音温和清润，听来如沐春风，“皇上应该能理解臣的选择吧？”

晏宸脸颊不断抽搐，死死地盯着杨康，像是在盯着什么脏东西，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脑海，他咬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

第204章 一母同胞

杨康叹息：“都是托了皇上的福，臣才能如此顺利地实施计划。”

许安睨他一眼，忽然发现这个时候的杨康看起来才是风华绝代，从容温雅，眉眼间光泽生动，是真正温润如玉的权臣风范。

晏宸眼神阴鸷，“谢云州死了？”

“不会。”杨康摇头，“他没有死的必要。”

没有死的必要？

晏宸一怔，待他琢磨出这句话的意思，脸色一点点凝滞：“谢云州是你的人？”

杨康微默，随即转头看向许安：“殿下，回光返照似乎可以让人变得敏锐聪明。”

许安点头同意。

“杨康。”晏宸咬牙，“你早早就跟许安勾搭在一起，并开始布局谋划算计朕？”

他一直以为忠诚可靠的杨康，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佞臣？

勾搭在一起？

杨康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他跟殿下之间怎么能叫勾搭？

“皇上错了。”他淡淡一笑，“对付皇上根本不需要早早布局谋划，毕竟皇上从登基到现在不过半年有余。”

晏宸死死地盯着他。

“杨康是本宫的人，从出入朝堂到今日位及首辅，从未变过。”许安笑意微凉，“皇上倒也不必因此愤怒，他跟你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杨康安静站在一旁，眉眼如画，温和无害。

“魏长海。”许安转头吩咐，“取一份空白圣旨过来，笔墨伺候皇上，让皇上写一份诏书。”

魏长海头都不敢抬，领命而去。

晏宸眼前一片黑雾沉沉，心头怒气沸腾，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厉声怒吼：“季霖！季霖！”

“别浪费力气了。”许安嗓音慵懒，“但凡还有一个人能赶来护驾，本宫今晚都不会如此顺利地踏进你这寝宫。”

晏宸一颗心如坠冰窖。

杨康是许安的人，而满朝文武又有多少人是听从杨康的？

萧重山不在，摄政王不在，杨康不可靠，连御林军统领都不再听从他这个天子的命令……大雍宫廷在他还完全没做好准备时，就悄无声息地翻覆了天地。

晏宸终于感到了一股濒死的绝望。

“皇……皇上……”魏长海惊惧不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笔墨准备好了。”

晏宸目光微转，眼底色泽阴冷刺骨。

魏长海弓着身体候着，他命人抬来的长案上，一份空白诏书摆在案上，笔墨镇尺已经准备好，几名宫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等候皇帝拟诏。

许安悠闲自在地坐在一旁：“陈国舅的信注定送不出去，所以别指望萧重山能来救你。”

晏宸脸色僵白，缓缓抬头看向许安：“许安，我们是兄妹，一母同胞的兄妹，你非要如此冷酷绝情？”

一母同胞的兄妹？

许安微默，没料到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跟她讲起了兄妹情……她要不要告诉他，他跟杨康才是一母同胞？

不过杨康大概不想跟他扯上什么关系，许安抬手托着下巴：“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早点把诏书写了，本宫可以留你一条命，否则只能让你早早去见先帝了。”

晏宸眼底暗光流转，不知是被折磨怕了，还是忽然脑子灵光了起来，垂死挣扎了好一会儿，道：“先把解药给我。”

第205章 不堪一击

“诏书写好了就给你解药。”许安从容坐着，没兴趣跟他谈条件，“你不想写也可以，本宫不介意坐实了篡位之名，更不介意踏着你的尸体坐上皇位。”

“许安！”晏宸气得颤抖，“朕才是九五至尊！”

“那又如何？”许安嘲弄地扬唇，“本宫不阻止你行使九五至尊的权力，你可以让御林军进来把本宫拿下，冠一个谋权篡位罪名，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悉听尊便。”

晏宸急促地喘息着，紧紧攥着明黄床褥，恨不得马上命人把许安拉出去五马分尸。

先帝子嗣九人，有资格争储的皇子就占了五人，他打死都不会想到，最终夺他帝位的人不是那几位封了亲王的兄弟，而是许安这个公主！

早知道……早知道上次她给他下毒时，他就应该命御林军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逼她交出解药，如此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被动的局面。

晏宸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后悔已是无济于事，他心里清楚，许安和杨康能够顺利进入帝王寝宫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已足以证明整座皇宫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四方藩王宣布效忠于她，钦天监认可她是天命帝皇，麒麟卫对她忠心耿耿。

许安手里有兵权，又有杨康这个首辅在，朝中许多大臣都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季霖为什么倒戈……这已经不重要了。

晏宸已无丝毫胜算，况且他和太后还中了毒，受制于人，毫无反击之力。

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晏宸脸色灰败，声音平静到了极致：“研墨。”

魏长海跪在一旁开始研墨。

晏宸费力地撑起身子，趴在床沿，开始手写诏书。

朕在位不足一年，虽有励精图治之心，却无帝王大略之才之，资质愚钝，昏庸无能，并身体孱弱，不堪为帝，今奉上苍谕旨，自愿禅位，托江山社稷于朱雀长公主许安……

一字一句艰难落于诏书之上，晏宸额头冷汗涔涔渗出，脸白如纸，孱弱无力，每写两三字便要停下来歇上一歇，待一份完整的退位诏书写完，他把朱笔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床沿。

杨康走上去，双手持起这份诏书，仔细地端详打量，从头到尾阅了数遍，才把它交给魏长海：“盖玺。”

魏长海诚惶诚恐地取来玉玺盖上，郑重而小心翼翼，晏宸冷眼看他的动作，不发一语。

“明日一早于早朝上宣读禅位诏书，待早朝结束，殿下会给你解药。”杨康看着晏宸，目光温和而沉静，“皇上今晚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别再多想其他。”

晏宸神色僵滞苍白，对他的话已无丝毫反应。

“臣先告退。”杨康优雅从容地欠身，“臣和长公主再去太后那里走一趟。”

晏宸闭上眼，不想看他。

杨康自然也不在乎他现在怎么想，转头看向许安：“殿下。”

许安安静地坐了片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偌大的皇宫里一片安静无声，鳞次栉比的楼阁殿宇在黑夜中安静地沉睡，点点灯火勾勒出天下极致的繁华与尊贵。

许安站在殿阶上遥望远处奢华的宫殿，忽然觉得没意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