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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着找叶铭潇复仇，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飞舞的雪花落了两人满身，冷意裹挟着寒刃割开肌肤。

秦凉川强行按下心口情绪，声音哽咽：“秦姑娘，我……能抱抱你吗？自我长大后，阿姐就再没抱过……”

话音未落，我抬手拥住了他。

天地之大，如今我们已只剩下彼此。

我拿出怀中的黄色令牌，塞进秦凉川手中，轻声在他耳边叮嘱：“有了这个，往后能保你一命。”

接着，我像小时候每次去探望秦凉川那样，帮他正了正衣冠。

“君子论迹不论心，秦家功过万世之后自有史书评说。”

“凉川，往前走，别回头。”

秦凉川红着眼点了点头，一步步走进风雪中。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我才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阿爹和春慧的墓碑。

心如死灰的在坟前守了两日。

一直到月中，十五那天。

每月的这天，叶铭潇都会留宿宫中。

我要和叶铭潇做个了断，这样冷情冷性的人，不配留着我的尸体。

如墨的夜色再次压下来。

我潜入摄政王府，缓缓朝着叶铭潇的寝卧去。

进门后，我一剑斩断了墙上那副自己的画像和密室的门，露出后面的冰棺。

这个藏着我尸体的地方，我来了三回。

唯有这次，我看着冰棺中自己，满心懊悔。

“若是……有机会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与叶铭潇互生情愫，让将军府走到绝路。”

我阖上双眸，那夜和叶铭潇亲密的记忆又涌上来。

他情到深处时的一声声阿郁。

他喝醉后，满是懊悔的双眼。

或许不过都是为了麻痹我的一场梦而已。

一滴清泪，缓缓从我眼角低落。

“叶铭潇，往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秦瑾钰了。”

说罢，我抬手就将火把丢进了冰棺中——

第9章

灼灼烈火跳跃着吞噬着尸体。

我又往棺中浇了一壶烈酒，忍着胸腔内绞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焚烧成灰。

一直到棺柩中什么都不剩下。

我才拿起立在一旁的红缨枪，出了摄政王府。

黑沉的夜色中，长巷中竟有乐曲萦绕。

“泪断剑，情多长……”

我手握长枪，顶着漫天的雪，策马奔向京郊军营，领着五万大军出征！

……

另一边。

叶铭潇站在御书房里，与皇帝执子对弈。

莫名的，他的心口陡然一疼，眼中棋局竟变得混乱无比。

见他久久执子不下，皇帝语气担忧：“皇弟可是不适？”

叶铭潇抬头，便望进皇帝深不可测的双眸中。

皇帝勾了勾唇：“今日是你府上妾室秦姬妩领兵出征的日子，当日她拿着问情剑来找朕时，朕当真以为看见了秦瑾钰。”

叶铭潇的指骨紧紧捏着棋盘：“皇兄何故提那个罪臣？”

皇帝把玩着手中棋子：“只是感叹罢了，当年你主动提出接近她，的确棋高一手。”

“如此，后来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斩杀秦瑾钰，瓦解秦家在军中的势力。”

叶铭潇听着，垂下的凤眸中思绪烦乱。

皇帝抬手，将手中黑棋掷如棋罐中：“情之一字，果然乱人心绪，还得像你这样无牵无挂才好。”

叶铭潇亦觉得，自己这样甚好。

可听见这话时，他竟觉得有些拿捏不住手中白棋！

他顺从的应答：“皇兄说的是。”

但心口却满满当当都装着秦瑾钰的音容。

她舞剑时的笑。

她说要护大启时，眼里的决绝。7

在她死后都化作利剑，一刀一刀的剜开叶铭潇的心。

他一阵恍惚，直到踏上出宫的路时，心口还是发沉。

既明明都是算计，为何他一想到秦瑾钰，便心绞难忍？

念及此，叶铭潇压着胸腔的不安，弃了轿子翻身上马，直奔府邸。

半刻钟后，密室。

啪——

叶铭潇看着冰棺中的一堆灰烬，手中的扳指骤然碎裂！

破碎的玉片将掌心刺的鲜血淋漓。

他却浑然未觉，沉着眉唤来护卫：“带上巡防营，去把秦将军府全部围住！”

一定是秦家那群罪臣，把秦瑾钰的尸体带走了！

护卫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待把将军府全部围住后，护卫抱拳行李：“请王爷指示。”

叶铭潇忍着心口翻涌的情绪：“哪怕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把秦瑾钰那个罪臣的尸体给找出来！”

护卫一愣：“可……秦瑾钰不是三年前就下葬了吗？”

这三年，无人知晓叶铭潇将秦瑾钰的尸体藏在密室。

更无人知道，他一直在想方设法，想要让秦瑾钰起死回生……

叶铭潇眉眼一沉。

护卫对上他威压的视线，又慌张低下头：“谨遵王爷指令！”

秦将军府虽破败，但规格宏大。

护卫愣是一寸寸把将军府都翻了一遍，连杂草根都没放过。

但一月过去，什么都没发现。

汇报时，叶铭潇沉着脸，周身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他强压下心底的怒意，策马去了京郊的道观。

叶铭潇心底怀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望，觉得只要找到了秦家人，自然能找到秦瑾钰的尸体。

可看见道观那一刻时，他手中缰绳生生勒进掌心。

原本藏着秦凉川的清幽道观，不知何时，已经被烧成了破壁残垣的废墟！

怒意在胸腔内翻滚，叶铭潇语气狠厉：“天涯海角，翻遍了也要给本王把秦凉川找出来，生死不论！”

护卫不敢直视他的怒火，赶忙躬身：“是！”

但就在护卫转身要离开时。

叶铭潇又忍不住开口下令：“罢了，不要伤害秦凉川。”

只因方才，他说出那句生死不论时。

莫名想起秦姬妩说的那句。

“你一剑割开秦瑾钰咽喉的时候，她不恨你，但此后，她与你不死不休。”

霎时，更像是有一双铁爪，生生剜他进胸口，将整个心脏都扯了出来。

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只能改令。

等护卫离开，叶铭潇才恍惚的策马回到府内，坐在书房里愣神。

秦瑾钰三个字，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他心里烦躁难忍，直到看见案上摆放的一个带着血迹的信封。

叶铭潇陡然记起，这是之前秦姬妩送去将军府的信。

他剑眉一拧，打开信件。

一入目的那瞬，叶铭潇心跳骤停。

这纸上苍劲有力、笔走龙蛇的字，赫然是秦瑾钰的笔锋！

叶铭潇屏住呼吸，一行一行往下看。

信里写着：

‘借尸还魂一事太过离奇，瑾钰不敢与阿爹相认，只能借着秦姬妩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