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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用的？”厉戈拿起衣架上的外套。

“我不是要给她们排舞蹈吗，之前排了个我自己不是太满意，以前我不少音频资料都在那里面。”慕泱掀开被从床上下来，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单薄的吊带裙，屋里开着暖气，冷倒是不冷，就是苦了已经穿戴整齐，着急要出门的厉戈。

他从床脚拽了条毛毯给她披上，慕泱莫名其妙看他，伸手去挡，却让他裹得更紧。厉戈跟见鬼了似的，甚至把毯子在她脖子后面打了个结，这才俯身在她脸颊亲了口：“那行，你上完课去找我，我跟你一起回去，也有段日子没去看伯父。”

慕泱拽着毛毯，没两下就被她扯了下来，她扔到床上，厉戈却连看都不看她眼，压根不等她回应就拉开门要出去。慕泱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忽然就明白了厉戈这么反常的缘由，她站在床边笑出声，厉戈不知道是对自己的控制力不自信，还是被她笑得不好意思，连头也不敢回，话都没说两句就走了。

慕泱直等他出门两分钟，脸上笑容都没消失。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去老年大学上课，她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一般会提前个十几分钟到教室。每天她这个时候到，许春兰已经在整个楼层到处转悠，慕泱在走廊上碰到拎着废品袋的许春兰，对方一见她就说：“小梁老师，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慕泱问她，也没嫌她手上的垃圾，往她身边走近两步。

许春兰边跟着她往教室走，边说：“你爷爷，上次我不是见过他吗，就胖胖的那个……我在公园看到他了。”

慕泱脸色微变，问：“没什么事吧？”

她也闹不准邱友全的脾气，怎么突然跑公园这里来，许春兰特意来跟她说，她差点直接问他们是不是吵起来。

“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许春兰连连摆手，“我就跟你说一声，上午我们去打太极，我看到他坐在那边。刚才我去那边找瓶子，他还没走。我这也是认出来，告诉他，你下午两点有课，喊他一起来我们教室，他也没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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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出人意料

慕泱一时也想不出个理由来，那天邱友全的表现，恨不得半步都不往公园这边踏半步，总不能说他抽空跑来看别的老头老太打太极或是跳广场舞吧。她笑笑对许春兰说：“亏得您还记得他，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态度不好，你千万别放心上。”

“我要在意，就不会来跟你说。”许春兰讲，“我这人就是爱管闲事。”

离上课时间还早，慕泱抽空给邱友全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样一想，其实邱友全生活也挺单调无聊的。用的老人手机，除去接打电话别的几乎都干不了，他手机里甚至只存着她和梁国平的电话号码。平时在家里，也就听听戏曲，看看报纸，连家里电视都很少打开。

电ʝ话倒是很快接通，没等慕泱开口，那边邱友全先反问说：“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慕泱靠在走廊柱子旁说：“没什么，这两天也没去看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的，这会儿在干嘛呢？”

“我好吃好喝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

慕泱在这边都能猜到邱老头肯定又皱眉了。

果然他顿了顿，又说：“还能干嘛，在家睡觉。”

话音刚落，手机里立马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慕泱笑了下跟着打他脸问：“怎么我听我们班上学员说在公园这里看到你？我这会儿在学校，早知道你刚才在附近，就来我这边转转。”

邱友全不出声了，半天才道：“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那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碎嘴子，不是什么好人。行了，你就别管我，挂了。”

慕泱还想说话，电话里已经传来机械音。

下午她跟厉戈约了五点见面，提前去厉戈公司楼下等他，途中正好碰到康玉涵。康玉涵在咨询室以外的地方基本不会主动跟患者攀关系，还是慕泱主动推开车门下来跟她说话，她才停下脚步扭头同她打招呼，道：“梁小姐来这儿办事？”

“我等人。”慕泱告诉她。

康玉涵一听就笑开：“那正好，我上去催催。”

虽然厉戈没有大张旗鼓宣布，但上次慕泱气势汹汹来咨询室找厉戈，小李那个大嘴巴，公司里可都传遍了。尤其厉戈还当着她的面，亲口承认慕泱对他的重要性。

慕泱意外地红了脸，她绞着手，羞赧笑笑：“那麻烦你，康老师。”

康玉涵看她的状态，哪里还见刚来咨询室那会儿偏激又易怒的样子，不过她到底不好评估，揶揄说：“哪天请我们吃饭？咱这些同事可等这顿饭好几年。”

慕泱：“……”

不知道康玉涵的催促起了作用，还是厉戈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早退，反正他是老板，也没人会说他。康玉涵上楼不到五分钟，厉戈就从大楼里出来。

慕泱原本想先给梁国平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从公司回去，后来转念一想，那是自己的家，她回趟家还瞻前顾后做什么。充其量汤秀梅现在也不过是住在她家的外人。

厉戈开她的车过去，路上他跟慕泱说：“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看车吧。”

慕泱原本坐在副驾驶座打盹儿，闻言顿时来了精神，笑着调侃道：“怎么，终于舍得把你那个老古董换掉？”

“总开公司的车不太方便。”厉戈扭头看她眼。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慕泱却知道。她抬起手欣赏起自己前两天刚做的指甲，她都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去过美甲店。欣赏够了，她才气定神闲开口：“你可千万别说是为了我，我这又不是没车。”

厉戈笑了，却没有否认，说：“不过这车也该换了。”

慕泱冷“哼”声，不愿意在这事上同他计较。隔了几分钟，她突然说：“上次你爸生日我没去，他不会生气了吧？”

厉戈怔住，有些好奇问她：“怎么提这个？”

“刚想到，就问问你。”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现在也只是面上过得去。”厉戈说。

其实他跟慕泱的身世挺相似，都是母亲早逝，不过显然慕泱比他要幸运许多，梁国平在为人父亲这点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无可挑剔。

“我听你说过，你是你外婆带大的？”慕泱又问。

慕泱以前可从没有关心过厉戈这些，就是刚才她闲来无事，自己坐在车里忽然想到，她几乎对他这个男朋友的家庭一无所知。

“嗯，就是她自己身体也不好，早早地去了。”厉戈告诉她，“其实她养了三个孩子，我妈是她最小的女儿，那会我舅舅我姨妈他们都让她别管我，反正我爸在外面混得好好的，也能给我口饭吃。但她清楚我要跟着我爸肯定没好日子过，执意要养着我，就因为这事，我舅都跟她闹翻了。”

慕泱轻叹口气：“她很爱你。”

“嗯。”厉戈看她，“你爷爷其实也一样。”

独生女儿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肉，哪里能不爱。

“我知道。”慕泱说，想起邱友全白天的异状，三言两语将事情告诉厉戈，接着问说：“老爷子这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吧？”

据说阿尔茨海默病由于脑部神经异常，患者经常会做出些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在这方面，厉戈肯定要比她专业。

厉戈听了摇头：“我上次见他并没有看出明显症状，不过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带他到医院查个脑电图，不过，慕泱……”

他思索几秒又说：“说不定他是想见你才过去的。”

“啊？怎么可能？”慕泱长大了嘴巴，觉得他这个说辞比老爷子看人跳广场舞还离谱，她又不是什么大领导，老爷子想见打个电话给她就行了，还值得这样大费周章？

“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厉戈说，“我跟他接触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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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速之客

慕泱不说话了，她下意识反驳厉戈的观点，但是从遥远的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好像要说厉戈有道理似的。

车子往前驶出一段，等到下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慕泱轻叹一声：“你说这些老头老太，一天到晚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厉戈中途停车买了些东西，慕泱知道他是带给梁国平的，倒没有说什么。两人到梁国平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天逐渐黯淡下来。院子里的灯亮着，慕泱坐在车里，还没下车就瞧见了梁国平的车子，她扭头笑着跟厉戈说：“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