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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庭的心脏重重一颤!
直到雪花飘扬,落在他脸上,冰冷才刺激他回过神来。
他看向春桃,嗓音森寒,带着迫人至极的杀意。
“文幼兰让你陪她演戏?你可知欺瞒本王,会有什么下场?”
春桃脸色惨白不已,却仍抱紧怀中灵位,重重磕下头去。
她带着哭腔道:“奴婢怎敢欺瞒王爷,王妃她……真的去了!”
贺砚庭咬紧牙关,大步冲到棺木旁。
那拿着锤子的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下去。
可贺砚庭却狠声道:“来人,开棺!”
院中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一时死寂无声。
贺砚庭带来的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狠下心来,走上前去。
贺砚庭站在那里,看着被敲下去的钉子一点点被拔出来,只觉得心脏直直下沉。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明明昨日文幼兰还在跟自己说话,怎会今日就天人永隔?这太荒谬了!
可他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文幼兰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唯余复杂。
终于,八颗铁钉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2
贺砚庭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走上前去。
他的手搭在棺盖上,却罕见的迟疑一瞬,但最后,他还是将之推开,视线朝里看去。
下一刻,文幼兰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她眉眼安宁,嘴角却残留一点黑色的血迹!
贺砚庭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困难起来。
他心中有惊颤,有怒火,更有一瞬浓郁到化不开的哀痛!
文幼兰,竟是服毒自尽?
贺砚庭下意识扫视一圈,却根本看不到能给他答案的半个人。
是啊,谢家一脉,尽皆死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春桃身上,死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回王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说给本王听!”
春桃抖如筛糠,她伏在那里,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还请王爷,准奴婢办完这场丧事。”
“不必!”
贺砚庭眼中狠厉陡生,他想起春桃怀里抱着的那块灵位,声音冰冷。
“文幼兰上了皇家玉牒便是季家人,本王自会为她刻碑下葬。”
他手指紧紧扣住棺木,心里涌起一股狠意。
文幼兰,你想做回谢氏女,跟本王撇清关系?绝无可能!
他大手一挥:“抬棺,回府。”
侍卫齐齐上前将棺材抬起。
贺砚庭率先朝外走去,这时,春桃猛地扑上去拦住了他的脚步!
“王爷,王妃临走前说过,想要跟大小姐合葬,还请王爷成全她的遗愿!”
贺砚庭脸色沉寂,他薄唇开合:“她还说了什么?”
春桃身子一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贺砚庭停下脚步等了她许久,看着春桃垂眸不语的样子,竟是没有发火。
他看向身后的棺木,发出一声让人觉得心寒的笑。
“本王可以允许她与谢清央一同合葬,但她若想以谢家人的身份入土为安……”
“痴心妄想!”
======第12章======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
贺砚庭骑在马上,缓步前行,在他身后,六个侍卫抬着一口棺木,再无其他。
这样的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怪异至极。
可贺砚庭积威已久,一时间除了马蹄声踢踏,竟再无其他声音。
一行人缓缓朝王府走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中闪动异色,悄无声息的离开,将此事回报给背后的人去了。
摄政王府。
林雪舞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饭菜,看向屋外,她喊来侍女:“去前门看看,王爷怎的还没回来。”
那侍女应声转身,却听到门外有下人的声音:“林夫人,王爷回来了。”
林雪舞连忙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却是一愣。
她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惊惧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半天,她才朝贺砚庭出声:“王爷,这是……”
贺砚庭眉心一皱:“你出来做什么?”
林雪舞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贺砚庭不同往常的冷淡,她心脏猛地一沉。8
她努力扯开一抹带着温柔的笑:“王爷别生气,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担忧,我这就回去。”
说完,她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贺砚庭扫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冷淡,他对赶来的管家开口:“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管家被他这句话砸的一懵,灵堂?王妃?他看向那口棺材,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晕厥过去。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准备依照贺砚庭的话去做。
棺木被放进贺砚庭放进他的院子里后,他便让侍卫都退了出去。
贺砚庭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看着那口棺木,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像一场梦。
他不懂,一个人的离开怎会那么快,更让他害怕的是,文幼兰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这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他朝下人吩咐道:“去将春桃带过来。”
不过一刻钟,春桃就跪在了他面前。
贺砚庭看着她,声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春桃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她声如蚊蝇:“王爷,奴婢……奴婢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贺砚庭手臂搁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渗入他的身体。
他慢慢开口:“从她的病开始说。”
春桃一愣,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开口。
“王妃的咳疾是从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请了大夫,却看不出什么,只开了药,那时……奴婢只以为是因为林夫人进府,王妃忧思成疾。”
“可不想,这咳疾越发严重,王妃不愿让您担心,便一直没请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王妃才让奴婢去外面请了顾大夫来。”
“却不想,被诊断出是不治之症,仅剩半年不到。”
春桃声音哽咽:“王妃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奴婢,千万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王爷,王妃从未骗过你,她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从未背叛你!”
春桃鼓足勇气说完,带着必死的信念磕下头去,却久久没有听到贺砚庭降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桃听到脚步声。
她偷偷抬眼,却被眼前那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贺砚庭走到棺木旁,竟从里面抱起了文幼兰的尸身!
======第13章======
贺砚庭将文幼兰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执起她的手。
他问:“怎会这么轻?”
贺砚庭记起,大婚之日,按规矩他需要将文幼兰从谢家背出来。
他以为自己会很抗拒,可事实上,自从文幼兰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只有:不能摔着她。
贺砚庭突然眼睛有些酸胀,明明那时他对文幼兰还有关心和爱护的啊,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的苍白与痛苦就视而不见了?
他将文幼兰的手按在脸上,那股冰冷之气带着锋利,直直刺进他心脏。
他淡淡出声:“文幼兰,新婚夜,合卺酒,你明明说过此生不离,你骗我。”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在文幼兰面前自称本王。
贺砚庭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文幼兰,直到夜幕彻底包裹住天地,他才站起身来。
他走出去,对还在跪在那里的春桃开口:“以后,你就负责守着王妃的院子,本王不会亏待你。”
春桃走后,贺砚庭又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开口:“将棺木重新订好,让人抬去灵堂。”
说罢,他径直出了王府,朝皇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贺砚庭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内侍卫。1
贺砚庭一指屋内:“把东西放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轰的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人将木板拆开,这才退出了院子。
房间里多了一张寒玉床,本就低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贺砚庭没管,绕过屏风从里面将文幼兰抱起来放上去。
他去宫中求了皇帝,将这张外邦进贡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据说这张床能有效的保证尸身不腐。
他看着文幼兰瞬间结冰的发丝,轻声开口,眼睛里难得溢出温柔之色。
“文幼兰,你永远都会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说罢,他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文幼兰身边。
贺砚庭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却还是将文幼兰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们的怀抱如此契合,他却从未发现过。
贺砚庭将头埋进文幼兰的发间,轻声道:“文幼兰,该睡觉了。”
与此同时,林雪舞也得到了消息,她惊的整个人站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重复了一遍:“听说王爷让管家准备灵堂,迎接王妃。”
林雪舞想到先前在贺砚庭身后见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装的竟是文幼兰的尸体?
文幼兰死了?!
这个认知让她整个人瞬间被欣喜填满。
死的好!从今天开始,她便不再是这个劳什子林夫人,而是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了!
她很快意识到这里还有旁人,连忙掩盖下脸色喜不自胜的神采,道:“突闻噩耗,我要去看看王爷,你再去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林雪舞脚步匆匆的冲去了贺砚庭的院子。
可刚踏进房门,她猛地顿住脚步。
眼前,一张泛着寒意的床上,贺砚庭跟文幼兰并排睡着。
听到声音,贺砚庭不满的睁开了眼。
当看清林雪舞的瞬间,他的脸色比身下的寒玉床更冷。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第14章======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