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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金属声，合上那一刹那漆黑的楼道灯被震亮，何运辰站在台阶下向她伸手，安心又踏实。

　　但意外的，她没有牵住他。

第103章 救她

　　刘衡成为了陈温何爸爸病房里的常客，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来陪老头子聊半晌，在这个时候陈温何就会躲出去跟何运辰逛街买东西。

　　虽然录取通知书还没有拿到，但上学的东西已经置办了个差不多，何运辰觉得选的那个行李箱够呛能把这些带走。

　　“羽绒服就不用了吧？”

　　陈温何拽来一件超长超厚的羽绒服，根本不管他的抗议。

　　“你不知道，那边可冷了！冬天刮的风能擦着骨头过去！”

　　“离冬天还早呢。”

　　“到时候再买来不及了。”

　　当时的他还没有参透「来不及」这三个字的真实意思，只是觉得带一兜子陈温何选的东西去上学，多么远的距离都不可怕了。

　　又一次扫荡结束，何运辰请她去咖啡店里喝东西。

　　陈温何坐在靠窗的位置，指着外面的拐角。

　　“你还记得吗？第一次见你就是在那，你被人追债。”

　　“那不是第一次。”

　　“哦对，第一次是在饭店堵我那回，哈哈哈。”

　　“我那是有事相求。”

　　陈温何撇撇嘴，对这个说法表示不赞同。

　　“我那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你。”

　　“有那么吓人吗。”

　　“有！”

　　时隔一年罢了，陈温何却觉得是上辈子的事情，最近她总对时间恍惚，有时候醒来会以为自己还在二中代课，还有没完没了的培训。

　　“哎，那些追债的人还找你吗？”

　　“不找了。”

　　“你爸…他欠的钱还完了？”

　　何运辰撇开头喝可乐：“还没。”

　　提到这个他想起之前约好的事。

　　“周末，别忘了，陪我去趟市里。”

　　陈温何嘴里含了口饮料，指着门口呜呜个不停。

　　何运辰扭头看过去，一波客人刚好进门。

　　他过去准备点单，「欢迎光临」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其中有两个声音在议论。

　　“哎，你看那个是不是咱们学校那个……”

　　话到后面他就听不见了，抱起胳膊站在人后，挡住那两人的视线。

　　何运辰对他们抬抬下巴，一脸不耐。

　　“请问要点什么，快点。”

　　几个人被他盯着点完东西，打量着他身后准备挑位置。

　　“上楼，下面满了。”

　　胡说八道！一楼除了他们都是位置！

　　但那几人没敢还嘴，仓皇跑到楼梯，在二楼拐角处就不控制音量了。

　　“绝对是他俩！我还存了照片呢！”

　　何运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控制了一下自己不要上去给他们几个踹下来后回到陈温何那坐下。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小心客人投诉你！”

　　陈温何笑骂一句，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何运辰躺靠在沙发座上，摊着手表示我就是这样的臭脸，能奈我何？

　　“到现在我还用在乎这些吗？”

　　吧台上打碎冰的机器噪音有点大，陈温何这句他没听清。

　　“什么？”

　　“我说，我不在乎。”

　　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在安慰他，何运辰平时是看得出的，但当下他说不清楚陈温何笑容下藏着什么，那确实是一种释然，只是心里隐隐会觉得不安。

　　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周末的事。

　　“温温，把这些先放下，周末跟我一起去，我带你看样东西。”

　　……

　　何运辰今晚好不容易睡着，梦见了他妈妈。

　　在现在摆着何超遗像的那个屋子里，他给他妈妈端的饭被打翻在地，她空洞的眼神透过他只能看到她的悲哀。

　　她笑了，他很少有能看到她在这个家笑的样子。

　　他也跟着一起笑，在即将要抱上去之前，那张脸变成了陈温何。

　　她笑着说：“小辰，都会过去的。”

　　何运辰被吓醒，心跳声似要穿透身体。

　　他到处摸索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是几点，但此时，立刻，必须要给陈温何打电话。

　　下了夜班的程路刚进家门，听到小卧室里有动静火速冲过去，何运辰趴在地上往床下摸着什么。

　　“怎么了？”

　　何运辰胳膊伸不进去，拿来一个衣架去够。

　　程路试探性握住他的肩膀，能察觉到他现在浑身紧绷，整个人都处于不正常的情绪里。

　　“小辰！”

　　何运辰终于把手机掏出来，手上全是灰。

　　程路看他眼神不对劲，努力让他聚焦在自己身上。

　　“小辰？小辰，你跟我说，你想要什么？”

　　何运辰从未觉得找陈温何的号码有这么费劲过，他就像还没从梦里出来，手指怎么都点不到那串数字上。

　　好不容易拨出去，手机那边却是冷冰冰的提示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一遍遍打出去，丝毫没意识到这是徒劳。

　　“小辰？你是要找陈老师吗？很晚了，天亮后再打好不好？”

　　程路一直在试图跟他对话，但没有回应。

　　何运辰拨了几次后身子越来越冷，他一把抓住程路的胳膊，努力不让自己的嘴巴哆嗦。

　　“程哥，我要找她，我找不到她！她手机关机了！”

　　何运辰红着眼，程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是一种面临极度恐惧时才会出现的惊栗。

　　“好好，我帮你找她，我去她家里找她，你先冷静一下。”

　　“你去医院，她应该在医院！她爸爸在医院！我不能去…我…她妈妈不让我去，你得去医院！”

　　“好，可是现在太早了，她还在睡觉，等天亮我就去找她，好不好？”

　　“等天亮就来不及了！”

　　这句话吼出后，白天陈温何那句「来不及」开始在他脑海中回响。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何运辰推开程路跑出去，天已经变蓝，在他跑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在云端泛红，热气也开始堆叠。

　　他眼里没有路上的车辆，也没有医护人员的阻拦，甚至还撞到了起床买早饭的陈温何妈妈。

　　他在病房里没看到陈温何。

　　陈温何不在医院，她不在医院。

　　何运辰甩开旁边人的桎梏，疯狂跑向她家里。

　　程路一路紧跟其后，竟然追不上他，到了陈温何家楼下，只听得楼道传来剧烈的砸门声，旁边的住户都开着窗探头，有人在讨论要不要报警，他心下一紧，赶忙进去。

　　何运辰光着脚在踹门，铁门旁边的墙壁都开始落灰，他用上工作上的招数，费了些功夫把何运辰钉在墙上。

　　“小辰！”

　　“程哥你放开我，去救她！你去救救她啊！”

第104章 沙漠

　　程路就快要按不住何运辰了，他不确定何运辰现在清不清醒，无法判断所说的「救她」是什么意思。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男的试探着来拉何运辰，甚至还带了家伙什儿。

　　程路赶紧拦住那人。

　　“别打别打！我是警察！”

　　“你是个屁的警察！是警察你不拦着这神经病！”

　　眼看那几个人准备把他一起按住，赶紧掏出证件来证明。

　　“都别冲动！我是警察！”

　　那些人一看真有证件，迟疑着退了半步，何运辰身上没了禁锢，立刻大力踹门。

　　程路此时就算不信也有点怀疑了，如果陈温何真的在家，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听不见。

　　他开始意识到什么，给附近街区的同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