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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至于细节，乔蕊不想说，沈明枝也没多问，只是：“蕊蕊，贺司宸喜欢你这事儿咱暂且不提，我只想问你，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因为喜欢了他太多年，喜欢成了执念？”

　　八年。

　　乔蕊喜欢贺司宸喜欢了八年。

　　不是八天，也不是八个月。

　　她的喜欢，没有回应，甚至毫无意义——期间没有见过一次面，有关贺司宸的事儿，都是通过道听途说。

　　在沈明枝眼里，这已经不是喜欢了，而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人总会为年少不可得之事耿耿于怀，念念难忘。

　　外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下。

　　换衣间出奇地静寂。

　　呼吸声仿佛都清晰可辩。

　　以至于，乔蕊的话，掷地有声：“不是执念，我很喜欢他，非常非常喜欢他，这是我喜欢他的第八年，我说服过自己忘了他，但是枝枝，后来我才发现，原来——”

　　“——我怕的不是我喜欢他这件事没有回应，而是怕我，忘了他。”

　　这是个快餐时代，上一秒发生的爱情，下一秒就可以消失。爱情藏在每一句海誓山盟里，可透过那张容貌姣好的脸，看到的是虚伪的真心，是伪装的爱意。

　　爱情俨然成了一样具有保质期的商品，时间一到，喜欢成了厌恶，一拍两散。

　　乔蕊对贺司宸的喜欢，像是看不见尽头的海域，保质期随着每一次海潮起伏更替。潮落，爱意消散，潮涨，爱意四起。

　　爱非连绵肆虐，爱是无数悸动连结。

　　沈明枝早已习惯她缺心眼又死脑子的样子了。

　　她轻叹一声，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轻轻浅浅地笑，鼓励她：“喜欢吧，我看他们圈子里，像贺司宸这样的人挺少了，你要真忘不了他，就接着喜欢他吧。”

　　得到好友的肯定，乔蕊重重点头，“嗯。”

　　电话挂断。

　　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

　　乔蕊把手机扔回柜子里，嘴角眼角，都弯着漂亮的弧度。

　　柜门关上，她转身，余光里，门帘处有人影晃动。

　　再一眨眼。

　　什么都没有。

　　换衣间外，空空荡荡，恍若无人经过。

　　不知是不是乔蕊的错觉，贺司宸对她的态度，没有之前的热络。

　　即便之前也算不上多热络。

　　但现下更甚。

　　乔蕊在他身边位置坐下，贺司宸猛地把贺渝汀抱起，塞在二人中间。下水做活动，贺司宸也尽量避免与她肢体接触，甚至，无意间一个对视，贺司宸都如同见到洪水猛兽般，猛地挪开视线。

　　看她一眼都嫌多。

　　乔蕊猜不到原因，活动结束，贺渝汀肚子饿了，跑去休息室吃东西。

　　乔蕊：“贺司宸——”

　　贺司宸转回身，面色冷淡，“有事吗？”

　　语气陌生疏离，像是两个人完全不认识。

　　乔蕊脸色霎变，无声无息，看着他离开。

　　……

　　休息室里，贺渝汀狼吞虎咽。

　　吃半饱，他终于记起乔蕊，左右张望，“小乔老师呢？”

　　贺司宸抽纸巾给他擦嘴，声音低下去，带着难以捕捉的低迷，“不知道。”

　　贺渝汀闹着要找乔蕊，手里的汉堡一撂，往外跑。

　　里外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乔蕊的身影，他跑回贺司宸身边，“哥哥，我找不到小乔老师了，她去哪里了啊？”

　　贺司宸沉默几秒，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弧度，“找她喜欢的人去了吧。”

　　贺渝汀：“小乔老师有喜欢的人吗？”

　　贺司宸：“嗯。”

　　贺渝汀：“是谁啊？哥哥，你认识他吗，小乔老师喜欢的人？”

　　“不知道。”贺司宸把桌上的汉堡塞进贺渝汀嘴里，不愿再谈，“快把汉堡吃掉，不许浪费粮食。”

　　被汉堡赛满嘴的贺渝汀嗷嗷呜呜，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音来。

第19章 .

　　乔蕊回家了。

　　车在地下车库停下, 久久没熄火。车载音乐静悄悄流淌，港乐里的情歌永远都是绵绵缠情, 千转百回。

　　一首歌结束, 她熄火下车。

　　车钥匙和手机碰了一下，屏幕亮起，有几条未读消息, 乔蕊边上电梯边打开消息界面。

　　沈明枝：【亲子活动有肢体接触环节吗？】

　　乔蕊仔细想了想：【没有。】

　　沈明枝：【那你岂不是空手而归。】

　　乔蕊：【没有。】

　　沈明枝：【？】

　　乔蕊：【贺司宸给我买了一件泳衣。】

　　沈明枝：【你知道男人给女人买衣服, 代表了什么吗？】

　　乔蕊：【代表他很有钱。】

　　沈明枝一哽：【？】

　　电梯到达楼层，乔蕊出来，伸手按指纹, 解锁进屋, 边换鞋，边给沈明枝发消息：【那还能代表什么？】

　　沈明枝：【要么他想看你穿这件衣服。】

　　沈明枝：【要么他想给你脱这件衣服。】

　　乔蕊琢磨几秒，认真打字：【还少一种——要么他想让我穿这件衣服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沈明枝：【？】

　　沈明枝：【？】

　　沈明枝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连忙一个电话拨过来。

　　乔蕊盯着音乐铃声叫嚣的手机，数十秒后, 按下拒听。她现在的心情, 实在不适合和任何人通话。

　　她吸了吸鼻子, 打字的速度有些慢, 眼前一片模糊，她拿手背含糊地擦了下眼。一句话，打了有一分钟才打完。

　　【枝枝,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说话, 你让我缓缓, 明天再和你解释。】

　　消息发出去, 她把手机扔在玄关柜上,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走向客厅，倒在沙发上。

　　她今年二十四岁了。

　　这是她喜欢贺司宸的第八年。

　　前面的七年，始终停滞不前，是她的单相思。

　　直到最近——

　　乔蕊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贺司宸叫她的名字，贺司宸冲她笑，对着旁人的面夸她漂亮，没有否认她是他的女朋友……

　　可是没想到，她去洗手间的工夫，一切就变了。

　　又回到从前。

　　隔天一大早，乔蕊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手机没开静音模式，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响起又停下，停下再响起。

　　乔蕊眼没睁，手胡乱在床上摸，好半晌，终于找到手机，贴在耳边：“喂？”

　　沈明枝：“开门。”

　　乔蕊意识和身体都没清醒，“什么门？”

　　沈明枝：“我在你现在住的这个家门口，你快点开门。”

　　乔蕊：“……啊？”

　　半分钟后，乔蕊披头散发，站在玄关处，打开门。

　　走道上，沈明枝大包小包，掠过她进屋，轻车熟路找到厨房，往冰箱里塞东西。塞完后，又顺道给乔蕊做了份三明治。

　　三明治出炉。

　　另一边，乔蕊也洗漱好。

　　沈明枝将三明治递给她，“吃吧。”

　　乔蕊坐在沙发上，双膝曲起，下巴垫在膝盖上，歪着头，盯着沈明枝，面对她伸出来的手，久久没动静。

　　“还没睡醒？”沈明枝皱了皱眉。

　　“嗯。”

　　“昨晚几点睡的？”

　　“六点。”

　　沈明枝一愣，手心一空。

　　乔蕊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忽地重重叹气，“我早上六点才睡的。”

　　现在才九点。

　　乔蕊的作息跟小学生没差了，早上六点醒，晚上十点睡。即便当年出国留学，她也不需要调整时差，到国外的第一天，就在当地时间的晚上十点睡过去了。

　　从来雷打不动早睡早起的人，突然间早上六点才睡，再结合昨晚她发来的消息，沈明枝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蕊轻声：“如果，你喜欢的人对你忽冷忽热，你会怎么办？”

　　沈明枝毫不犹豫：“我会让他去死。”

　　短暂的沉默。

　　沈明枝骤然意识到什么，“贺司宸对你忽冷忽热是吗？”

　　乔蕊眼睫低垂，声音沉闷：“嗯，是吧。”

　　沈明枝：“你们不是去参加亲子活动了吗？怎么就，忽冷忽热了？”

　　乔蕊：“我也不知道。”

　　她握三明治的手渐松开，三明治自手心滑落，掉了一地。“咚——”的一声，四分五裂。随之一同落下的，是她眼角的眼泪，憋了一晚的眼泪，无法遏制地滑落。

　　“枝枝，你知道吗，我宁愿他不邀请我，我宁愿他从始至终，都对我很冷淡，也好过……”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沈明枝弯腰抱住她，此刻，安慰的话语，不如一个拥抱管用。

　　乔蕊呜咽：“我好累啊，枝枝，我真的好累。”

　　她不说放弃，也不说不喜欢，只是反复一句——我真的好累。

　　乔蕊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即便被贺司宸那样冷待，回到家后，她也觉得没什么的，她已经拥有很多很多了，所以得不到贺司宸，对她而言，也没什么的。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默默无声的，所以即便不能和贺司宸在一起，也没关系。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是她一意孤行的喜欢，她的喜欢，是一腔孤勇。

　　——她这般安慰自己。

　　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