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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戟转过身，挡住晏思的视线，不让她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他拉起她的手，眉头皱在一起，拿出自己怀中的帕子仔细地擦拭着她的手指。

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

晏思尚且从惊愕中回过神，虽然没看到，但她知道那三个人已经死了。

她看着裴云戟一遍遍细心认真地擦着她的手指，心里一动，但还是缓缓开口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你现在是皇上。”

“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我是不是皇上没有关系。”裴云戟声音寡淡地回道。

晏思没再说话，只是在裴云戟准备擦拭自己的手指第四遍的时候将手抽了回去：“已经干净了。”

裴云戟顿了顿，慢慢垂下手臂。

秦令将几个人的尸体拖走，院子里只剩下一滩血迹。

看着那血迹，晏思心里百感交集。

须臾，她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先进来吧。”

走进屋子，晏思倒了杯茶放在桌上，裴云戟怔了怔，一时间不敢相信她会对自己这样和善。

看见他的目光，晏思有些不自然：“别误会，只是为了感谢你保护了我和长南。”

闻言，裴云戟唇角扬起淡淡笑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用谢，这是应该的。”

晏思在他对面坐下，抿了抿唇：“你这么晚为什么在这？”

裴云戟一愣，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

其实在几日之前，沈长南偷偷去客栈找过他一次，告诉他谢止要带着晏思离开金陵。

长南不愿意离开，想要和裴云戟在一起，便让他赶紧想想办法，一定要留住晏思。

裴云戟听完之后，便一直关注着茶水摊的动静，白天他不方便来，就让秦令来盯着，晚上则是他自己思念晏思太深，过来在附近看一看。

不想今晚刚来，就听到几个流氓对晏思的污言秽语，他当即心底就升起了一股怒气。

若不是晏思还在，他恨不得将这几个人五马分尸。

事实如此，但裴云戟不能出卖沈长南，便只能说：“我只是几日未见你，思念犹深，想在这附近走走，知道你是在屋子里，哪怕不能一见面，也心满意足了。”

话落，晏思的心底狠狠一颤。

她移开视线，暗自竭力平复自己乱动的心脏。

不料，裴云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晏思，你到底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想保护你。”

第二十二章 异香

晏思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她想收回来，可裴云戟攥得太紧。

无奈之下，她只能皱起眉说：“裴云戟，这不是你爱不爱我的问题，而是我不爱你。”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心意都没有。”裴云戟倏地抬声，“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夜你是主动的，你别想骗我。”

晏思没想到他还真的去认真回想关于那一夜的细节。

眼前不由自主地划过那些片刻，晏思心狠狠跳动，双颊染上粉色。

但她依旧嘴硬：“那就是我被你身上的异香也给迷了。”

她强硬地收回自己的手，并和他保持了距离：“总之我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麻烦你离开。”

裴云戟眉眼淡淡，眼底却掠过一抹戾气。

他站起身，声音蓦地沉下去：“晏思，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晏思看着，不禁缓缓攥紧了手指：“什么？”

“我对你百般退让，可是你还是要拒绝我吗？”裴云戟突然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身，两人的身躯紧贴在一起，“你是不是忘了，如今我是皇帝，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

晏思两只手都抵在他的胸前，可还是不能推开他半步：“你想做什么？”

裴云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俯下身，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她的唇吻下。

两人的嘴唇之间没有一丝缝隙，无论晏思怎么挣扎都不能呼吸到一点空气。

很快，她面色红润，肩膀缓缓起伏。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裴云戟终于放开了她，但手Ṗṁ上却没有松开。

他深渊一般的双眸紧紧地看着晏思，里面满是浓郁的情意：“既然你不肯主动跟我回去，就别怪我强抢了。”

晏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裴云戟，你无耻！”

不想，裴云戟却是笑了笑：“只要能得到心爱的女人，无耻一回又何妨？”

晏思在她的怀中开始挣扎：“你放开我！你听见没有，裴云戟，我不愿意！你若是敢……”

话还未说完，脖颈后却突然一阵刺痛。

意识渐渐涣散，她闭上眼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裴云戟说：“暂时睡一会儿吧，念清。”

晏思的身子缓缓倒下，裴云戟握住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

这时，里面一间屋子的门却被推开。

只见沈长南揉搓着眼睛走出，在看见眼前一幕时顿住。

他看向裴云戟：“爹，这是怎么回事？！”

裴云戟一怔，随即对他温柔一笑：“长南，爹带你回京城好不好？”

沈长南怔愣片刻，而后眼睛瞬间亮起：“真的吗爹？那我娘也跟我们回去吗？”

“当然，爹带你们回家。”裴云戟笑着回答。

带你们，回到真正的家。

裴云戟让秦令连夜准备好了马车，然后将晏思放躺好，自己则抱着长南。

长南窝在他的怀里，竟再也没有一点困意，兴奋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爹，京城好玩吗？”

“好玩，京城里什么都有，倒时候长南想要什么，爹都能给你。”

“爹，你不是骗我的吧？”沈长南满是怀疑地看着他，“爹你又不是皇帝，怎么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呢？娘说骗人是不对的。”

裴云戟笑起来：“若是爹说，爹就是皇帝呢？”

沈长南惊讶地瞪大眼睛：“皇帝？爹，你……”

裴云戟点点头：“长南，爹从不骗人。”

沈长南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他抓住裴云戟的衣袖：“如果爹是皇帝，那我是爹的儿子，是不是想吃多少糖葫芦都行？”

一瞬，裴云戟的心底涌上点酸涩。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他儿子的愿望竟然只是吃糖葫芦。

裴云戟怜惜地揉了揉长南的头：“是，长南想吃多少，爹都给你买。”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将这些年亏欠晏思母子俩的，全都补回来。

第二十三章 暗潮汹涌

晏思在回京城的半路醒来。

她方睁开眼，沈长南就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娘，你醒啦！爹说我们马上就到京城了。”

晏思猛地清醒坐起身，两条好看的眉毛就要拧成一团：“你说什么？！”

一边倏地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长南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晏思抬眸看去，只见裴云戟正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她一把掀开帘子，见马车外景色果然已经不是金陵，不由得一怔。

她难以置信地紧盯裴云戟，不敢相信他真的强行把自己带走了。

“裴云戟，你可是疯了？！”

裴云戟拉过沈长南，将他的耳朵捂住：“孩子还在这里，你不要情绪那么激动。而且，你没见长南真的很喜欢京城吗？”

晏思闻言愣了愣，看向沈长南，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

长南脸上笑意更深：“娘，爹说京城很好玩，我想吃多少糖葫芦都可以。”

“不行，你会牙疼。”晏思却敛了神色，很严肃地说。

这一幕与普通百姓家庭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裴云戟看着，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这就是他这三年来一直渴望却不可得的。

但还好，上天垂怜，让他找到了晏思。

沈长南立刻委屈巴巴地抬眸看向裴云戟。

裴云戟自然猜得出他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于是给他偷偷递了个眼色，父子俩了然。

晏思虽然去教育长南，但也没忘记眼前最重要的事。

她冷声道：“裴云戟，马上把马车停下来，我要回去。”

裴云戟脸色跟着冷下：“回去做什么？那个地方根本就不该是你待的。”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尊贵的雁南公主就应该一辈子被人宠爱，穿着珍稀华丽的衫裙，佩戴漂亮的首饰。

他收回视线，不再去看晏思，沉声道：“你可知道我自登基以来，后宫一位妃嫔都没有，更别说有子嗣，那些朝臣隔三差五就要上奏，让我封妃。”

晏思自是知道，她咽了下喉咙，佯装不在意：“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心悦你，便再看不上其他的女人。”裴云戟掩在袖中的人缓缓攥紧，“晏思，我的皇后，我的妻子，都只能是你。”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

试问哪个女人听到这样一番话会不心动？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当朝的皇帝，是最有资格拥有三千佳丽的男人。

可晏思是亲眼见过自己父皇当年的后宫是如何的明争暗斗，暗潮汹涌，光是那冷宫里的女人都是死的死疯的疯，那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她不喜欢。

晏思抿紧双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你说你看不上别的女人，不过是因为对我有执念，待我人老珠黄，你还能如此吗？”

“当然！”裴云戟见她态度松动，便知有机会，上前轻握住她的手，眉眼深邃，“晏思，你信我，若你嫁我，我必不负你。”

“就算你现在并不心悦我，也总该给我个机会！”

晏思心底一颤，又酸又麻。

她要相信裴云戟，为了他而进入那四方红墙的皇宫吗？

她当年费尽心思逃离，如今还是要回去吗？

她的命运，当真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可是，纵使有再多的疑虑，面前的这个人都是她爱的人。

和相爱之人携手相伴到老，难道不是每一个女子的心愿吗？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她面前，或许她应该把握住。

晏思沉默了很久，终是没有给裴云戟一个答案。

她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