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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里摩挲着，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从前也很喜欢吃核桃。”

他还记得，九重宫里有一把巴掌大的小锤子，是沈宛曦专门用来敲核桃用的。

其实明明用内力一下就能捏开的，她却偏偏一定要让他用锤子一点一点敲开给她吃。

沈宛曦微微蹙了蹙眉，这个“她”应该大概率说的不是个男人吧。

该不会是他心爱的女人吧？

“别看她身份尊贵，在旁人面前都端得一副老成持重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她心思最是单纯。整日里就盼着我回去给她带外面的好吃的。”傅驰焰说起这话的时候，一脸怀念。

沈宛曦心里犯着嘀咕，这个武林盟主之子，是喜欢上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了吧？

啧啧，这一看这怀念又伤感的模样，说不定就是被那姑娘骗了感情。

她不由在心底默默摇了摇头，果然单纯的男子就是好骗。

虽说这人看起来也并不单纯，但是这模样长得是真不错。

傅驰焰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提起这些。

只是自从失明以后，他只能看见一片黑暗，也与红筱和谢安走散了。

已经很多天没有人能跟他说过话了，那日他昏迷以后，再醒过来就已经在这屋子里了。

傅驰焰很确定，那天他见到的一定是沈宛曦，但是对于她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里，他不得而知。

只是，他不愿走，他怕万一他走了，卿卿就找不到他了。

眼下有个人同他说说话，似乎也不错。

沈宛曦不能说话，打开他拿来的食盒，便看见那碗青菜粥。

虽然看着很普通，但是闻着味道却很是熟悉，就好像她已经吃过很多遍了一样。

她尝了一口，眼神一深，这不正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吗？

她看向傅驰焰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

傅驰焰也不再说话，将手里的核桃轻轻放在桌上，又摸索着离开。

不知为何，看见傅驰焰这般萧索的背影之时，沈宛曦心里涌起一种异样。

……

到了深夜，窗外忽然一阵响动。

沈宛曦立时警醒，从床上惊坐而起。

“是我。”青山压低了声音在外面。

听出青山的声音，沈宛曦这才放下心来，开门让青山进来。

屋子里的灯灭了，怕傅驰焰发现，沈宛曦也便没有点灯。

她见青山没有受伤，这也才松了一口气：“青山，你此番可带了变声的药丸？”

青山微微一愣：“圣女不打算趁此机会离开这里吗？”

沈宛曦心里清楚，傅驰焰虽然眼瞎，但是眼睛一旦恢复，看到她必定会对她除之而后快。

可是，现在相比于这些，她倒是有个更好的想法。

她摇摇头：“反正现在傅驰焰看不见，我现在受着伤也不易走远，若是再遇见那些黑衣人，你我恐怕再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脱身。”

青山垂眸，从怀中摸出一只药瓶给沈宛曦：“这是变声的药丸。”

沈宛曦接过药丸，冲青山挥了挥手：“好，你在暗中接应我，九重宫若是有吩咐，你及时来传消息便好。”

青山走后，沈宛曦这才又回到床上躺下。

只是，她全然不知，一身白袍的傅驰焰在门外雪中站了很久。

第二十二章 情愿我负天下人

一夜的雪落完，地上只剩了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天却是晴朗了不少。

沈宛曦的伤也好了不少，她推门出去的时候，便看见傅驰焰在树下练剑。

满地白雪随着剑锋飞舞，那情景倒是格外曼妙。

真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儿子，眼睛瞎了也要在这大雪天的练剑。

她打了个哈欠，刚要转身，眼神忽然怔住了。

方才那一招雪满人间……是她九重宫的招式！

傅驰焰怎么可能会九重宫的武功？

沈宛曦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发现，并非只有这一招，傅驰焰练的根本就是九重宫的武功！

一时间种种疑惑冒出心头，正道子弟，绝不可能会九重宫的武功，再加上其中的招式是只有宫中长老们才能练的！

当然，这些招式除了长老们和教主，天下就只有她自己会。

她眼神一紧，这个傅驰焰着实有些奇怪。

正想着，傅驰焰忽然收了剑。

“你在那里看了半天了，可是对我这剑法有兴趣？”

沈宛曦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眼神，脸上却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走上前，摊开他的掌心在他手上写道：“你可有法子治好我的哑疾？”

傅驰焰这才收回了手：“这几日我看过你的嗓子，并没有发现什么毛病，想来应该不是嗓子坏了，这样，我回头开一副药，你且试试，希望能有效。”

沈宛曦勾唇一笑，不得不说，这个傅驰焰确实是很有意思。

……

一连过了几天，沈宛曦将端来给她治嗓子的药偷偷倒掉，然后吃下了青山带来的变声丸。

“咳咳咳！”她咳了几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喉咙有些灼痛。

其实这变声丸只能起效一段时间，听起来就如同平常人们感染风寒时的鼻音，寻常不熟悉的人分辨不出来。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竹棍敲打在地上的声音。

她上前打开门，果真便看到傅驰焰过来了。

听到动静，傅驰焰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前，简短的吐出两个字：“吃饭。”

沈宛曦愣愣接过食盒，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你医术好像不错，为什么不自己治治自己的眼睛？”她还有些不习惯自己如此沙哑的声音。

可是听到这声音的傅驰焰浑身一僵，捏着竹棒的手指节有些泛白。

他开口，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你嗓子可是好了？”

对于傅驰焰的反应，沈宛曦也只当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意外，便没有过多在意。

“还得多亏你医术高明，不过我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傅驰焰嘴角绽出一抹苦笑：“这小村里的药材很有限，要治眼睛恐怕要去城中。况且，看不见也挺好，有些人看见了恐怕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说好了这一辈子都要保护她的，差一天，差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何况，他不仅没有保护好那个人，反而亲手伤了她。

沈宛曦有些不明所以，顿时却也来了兴趣：“怎么？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不过，这些号称名门正派的人，心底不知有多龌龊，做点亏心事不也正常？

可她问起这话，却发现他的神情越发黯然。

良久，他才低沉出声：“若是有一日，你最爱的人想杀掉你，你会如何？”

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沈宛曦愣了一下。

但旋即她想也没想就冷哼了一声：“情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莫说九重宫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了，就算她爱上了旁人，那人却要杀她，那她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情愿她亲手杀了那人自己抱憾终生，也绝不让那人杀了她，她可以死，可以痛苦，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所爱只是一场空欢。

就算是死，她也要那人是爱着自己的。

傅驰焰深叹了一口气，转身一步步离开。

院子里飘落的大雪将他的背影衬得苍凉又孤寂。

第二十三章 坐收渔利

北境的大雪格外纷扬热闹，院子里一颗红梅树悄悄开了花。

红梅傲立，不惧冬寒。

沈宛曦一身红衣站在雪地之中，与那红梅相衬得极好，人比花娇，顾盼生媚。

只是这一幕，傅驰焰看不见，只一身白衣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天寒，北风正硕你怎么出来了？”

听见声音，她蓦然转头，看见傅驰焰一身衣袂飘飘，眼睛上覆着的白绸宛若谪仙出尘。

她一时有些出神，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这人从前她就见到过一般。

见她不答，傅驰焰又问：“怎么了？”

沈宛曦这才收回眼神，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近日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得回甘州一趟。”

傅驰焰神色一紧：“你要走？”

沈宛曦拢了拢披风，缓步走到他跟前停下：“你放心，我会回来的，顺便给你带些能治你眼睛的药材回来。”

说完，她抬脚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可她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牢牢握住。

傅驰焰拉着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沈宛曦眼神怪异，这人莫非是怕她一去不回了不成？

可抓着她的那双大手又显得格外宽厚温暖，让她竟生出一丝不忍。

她轻轻拉开他的手，脸上笑得妖媚：“小瞎子，你还是等我回来吧，你都看不见，我可不想带个累赘。”

话音刚落，沈宛曦感觉傅驰焰的手僵硬了一下。

他脸上不知是落寞还是难过，最终只低喃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会丢下我。”

他以为，就算他瞎了，瘸了，哑了，她也会陪在他身边做他的眼睛，做他的双腿，做他的嘴。

可是，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在异想天开。

听着沈宛曦的脚步一步步走远，傅驰焰拿着竹杖上前跟了两步，听见门关上的那刻，他停住了。

“我以为你回来，是原谅我了，可原来，你也把我忘记了。”他苦笑一声。

天道好轮回啊。

但，也许忘了也好，忘掉一切，说不定还能重新开始。

……

甘州城。

回到起先住的院子，沈宛曦进门就看见离尘正在花厅品茶，青山在一旁侍候。

她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虽说在九重宫离尘才是教主，但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