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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段景珩也全然不是如今这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神她如今记起依旧心生寒意。

见到他的第一面，她本是准备惊呼大喊的。

谁料段景珩却突然开口说：“我认识你，沈书妤。”

所有的恐惧堵在嗓子眼，沈书妤定定看着他，眼底透出几分不解：“你是谁？”

“你救我，自然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段景珩靠在门板上，脸上血迹斑斑，说这话时却透出几分笑意。

而这个答案，直到后来两人相交熟悉，沈书妤也未曾得到。

但如今对她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翌日。

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沈书妤在府中待得久了，便想去郊外散心。

一切准备就绪。

马车停在府门口，正要出发之际。

旁边的段府大门打开。

段景珩的身影当即出现在她眼前：“矜矜，你这是要去何处？”

“去郊外散心。”沈书妤答。

段景珩神色大为诧异：“真是巧，我今日也想去郊外散心，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明眼人一看便是装出来的。

可今日沈书妤心情好，便也就懒得揭穿他：“可以，但你要自备马车。”

“我骑马便行。”

段景珩将扇面一合，喜笑颜开。

城西郊外是不少盛京子弟来游玩之所。

抵达之时，已有不少人在。

刚从马车上下来。

沈书妤就听身后传来阵阵马蹄。

竟是祁斯驾马而来。

“好巧，乔姑娘今日也来郊外游玩？”

沈书妤眉头微蹙：“世子，我想我……”

似乎听出她又是要拒绝的话语，祁斯翻身下马，忙开口说：“这次是真巧合，我没想到乔姑娘你也会过来游玩。”

可祁斯大概不知道，他此刻额头上还冒着细汗，显然是一路策马奔腾赶过来。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

沈书妤也就不再多言，只淡淡点头：“那便祝世子玩得愉快。”

祁斯还想说什么。

随后却听见身后传来似曾相识的男声。

“矜矜！”

正是昨日他见到的那位身世不明的段景珩。

祁斯不觉一冷。

而走过来的段景珩见了祁斯，眸底带了几分深意，弯腰闭了一只眼凑身至沈书妤面前：“矜矜，我眼睛不知是不是进了飞虫，你替我看看？”

真是拙劣的演技！

祁斯嗤笑不屑。

可下一秒，沈书妤竟当真凑身过去，温声道：“怎么回事？我看看？”

第20章

祁斯一时笑不出来了。

他眼看着沈书妤温和地替段景珩吹了眼睛，又眼看着段景珩笑吟吟站直了身子，同她嬉笑：“没事了，还是矜矜厉害。”

沈书妤瞪他一眼：“你莫不是在戏弄我？”

“我哪敢呀？你这般聪慧。”段景珩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

这样的表情换作是其他人做了，定然是要让人觉得不适的，可段景珩长得好看，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动作，倒像是在跟她调情。

沈书妤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别开了眼神，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正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祁斯忽地低呼一声：“乔姑娘！”

她回头看去，只见祁斯闭着眼睛拧着眉头：“我眼睛似乎也进了飞虫，你可否……”

“你家世子眼里进了飞虫，赶紧看看吧。”沈书妤语气冷淡当即向一旁余家的小厮说道。

小厮上前来忙对着祁斯眼睛一通查看吹气。

等祁斯睁开眼时，沈书妤人早已走远了。

而他的眼中通红一片，是真的进了异物。

段景珩似笑非笑看着他：“世子，不好意思，让你白费心思了，矜矜只会替我看眼睛。”

祁斯神色微沉。

随即，他讽笑：“要真比起来，我至少是她喜欢过的人，她将我当男人看待才会这样待我，可我见芊梦对你，似乎并无男女之情，更像是将你当弟弟看待。”

话音落地，段景珩神色微沉，便也就收敛了笑意。

顿了许久。

段景珩也并不反驳，只勾唇轻笑：“是吗？那便等着看好了。”

他没有再跟祁斯多言，动身追上沈书妤。

两人背影一同走远。

不知为何，祁斯心底竟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安来。

……

三日后。

沈书妤如段景珩所愿，将盛春楼停业借他一日。

谁料到了傍晚之际。

管事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盛春楼出事了！”

一听这话，沈书妤匆匆赶去。

只见盛春楼中一片狼藉，站在最中央的人，竟是祁斯！

剩下几人，沈书妤认识，是段景珩府中的管事。

而唯独段景珩不见踪影。

周遭静寂无声。

祁斯先开了口：“芊梦，我亲眼见一群黑衣人进了盛春楼，待我带官兵赶过来时，便听见这里面有打斗声，进门时，却不见黑衣人影，只剩他们这群人手持兵刃，我正要带回去仔细调查。”

“世子！”

沈书妤匆忙上前，挡在了段景珩家的管事面前，替他开口：“他们都是我认识之人，今日也是我借段公子在此办事，你却在我的店里将段公子的人抓去府衙，之后等段公子回来，我要如何交代？”

听见这话，祁斯脸色铁青：“你就这般信任他？你可知他底细？”

沈书妤拧眉沉默不言。

祁斯心底生出几分痛惜，他冷声道：“你可知他给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我去查了他所谓的陆南县老家，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他不知是何人派来盛京的！”

霎时。

沈书妤神色一怔，眼底浮现出几抹诧异。

“既然持疑，那老身走一遭便是了。”

一旁的管事看向沈书妤，神色中带了几分焦急向她朝二楼使了个眼色。

直到一行人被带走，祁斯也沉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周遭彻底安静下来的，沈书妤缓了缓神，才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前往二楼。

此刻，阁楼昏暗无光。

沈书妤站在了天字房门口，手放在门框边，迟疑不定。

可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手推开了房门。

下一瞬。

她便看见段景珩靠在角落，手捂着腹部，伤势严重，毫无血色。

沈书妤心下一惊，匆忙上前。

“段景珩，你——”

话才起头。

冰凉的剑刃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21章

抬眼看去，此刻的段景珩神色冷厉，与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是沈书妤第二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心猛地提起。

她颤声开口：“是我，我是沈书妤。”

“我知道。”

段景珩语气低沉，带着冷意，手中的剑却未松动分毫：“你不是听见了祁斯说的了吗？我在盛京的身份都是假的，你还信我？”

沈书妤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她轻声笑了下：“可我从来就没信过你所提的身份。”

“你忘了吗？第一次见面时，你出现的时机便不巧，寻常人家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追杀？”

抵着她脖颈处的利刃终究还是松了下来。

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段景珩头靠在门板上，忽地又扯出一抹笑来：“所以，你还是会救我的对吧？”

他笑起来很好看。

即便此刻浑身带着血迹，也依旧很好看。

沈书妤看着他，也不禁笑了出来：“这次，我再救你，你应该要回答当初的那个答案了吧？”

提及这个。

段景珩眸色一怔，似乎是想起来，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

“我会告诉你的。”

沈书妤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拧了眉，原本准备送他回他府中。

可才扶起他，却听他张口说：“我不能回府，也不能让人知道我的踪迹。”

那就是要偷偷替他治伤了。

这进程她熟。

毕竟第一次，他同样是如此要求她的。

那时她将他藏在乔府养了大半个月的伤，待他伤好后，只留了一封感谢信就消失无影无踪。

后来再见面。

就是他买下了她隔壁的府邸，以段景珩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了。

原本一开始沈书妤还以为要与他装不认识。

可他却主动跟她说了话，借着要还她人情的理由，一步步与她相交熟悉。

只是对于他真正的身份，他向来只字未提。

沈书妤虽有过好奇，却也从不多问。

两人就保持着表面的朋友之交。

真正熟悉，是在沈书妤决定开盛春楼的时候，当时她为了开酒楼，受了不少挫折，有次还险些受了同行的打砸，是段景珩帮了她。

再后来，段景珩又替她为酒楼解决了不少麻烦，于是两人也就渐渐成了很好的伙伴。

有时候沈书妤几乎要忘了他们之间的初见。

毕竟之后的这段时间，段景珩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富家公子，吃喝玩乐，无忧无虑。

直到今日这事，他又一次以她陌生的模样出现。

沈书妤最终将他带回了乔府。

将他放置在床榻之上，替他上药之时。

段景珩环顾周遭笑了笑：“这里倒是久违了。”

这些时日，他虽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