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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终于听到沈宴随的回答:“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里好像有什么轰然倒塌,姜意柔脸色一瞬苍白。
原来……没什么不同。
那个戒指……估计真的就像沈宴随说的那样——忘了。
只有她还天真以为,沈宴随对自己会不会还留有感情……
姜意柔再也没办法听下去,转身踉跄跑回了救援棚。
刚掀开门帘,就看到里面站着医疗队的同事。
见到姜意柔,他连忙开口:“夏主任,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刚刚院长来电话说其他医院派来的医疗队明天就到临南了,咱们外科需要您回去坐镇。”
姜意柔愣了下,脱口问出:“沈宴随呢……”
察觉到同事诧异的目光,她补救道:“他也是外科医生,他不回吗?”
同事笑着摇头:“江主任要留下来陪他未婚妻,今晚就去邻村。”
姜意柔这才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脸上的笑容苍白又僵硬:“我知道了。”
同事离开后,姜意柔一个人在棚里坐了很久。
最后,在沈宴随和苏晓雪出发去邻村前,先一步离开了临南。
……
回到京阳,她忙到不可开交。
这天,她正在值夜班,忽然接到急诊科的来电。
“夏主任,麻烦您过来一下,这有个患者情况很危急。”
姜意柔一边通过电话询问患者情况,脚下一刻也不停地跑了过去。
可在到达急诊科后,姜意柔整个人都僵住了。
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竟是她的父亲。
第9章
这是她从医以来,第一次面对自己的亲人。
姜意柔狠狠抑制住浑身的颤抖,组织人员进行急救。
三个小时后,夏父的情况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
病房里。
姜意柔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病白的父亲,始终不敢相信他怎么就会得了脑瘤。
“夏主任,这个肿瘤紧挨着额叶,周围又都是血管,手术难度很大。据我所知全世界类似这样难度的手术只有一项成功案例,操刀医生就是江主任。”
同事的话在耳畔一遍遍响着,突然,姜意柔感觉到有一只大掌在轻轻抚摸自己的头顶。
她回神就看到父亲已经睁眼:“心心,别哭……”
姜意柔眼眶一下就红了:“爸,都怪我,居然没注意到你……”
夏父轻轻摇了摇头:“你忙,不怪你。”
姜意柔忍着眼眶里的泪,紧握着父亲的手:“我一定会治好您的!”
一定能!
姜意柔想着,等父亲重新入睡,就立刻开始联系沈宴随。
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短短一周内,夏父又进行了三次抢救。
姜意柔熬得双眼通红。
这天,夏父刚从抢救室推出来,她就听人说支援临南的医疗队回来了。
姜意柔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沈宴随的办公室。
“沈宴随!”1
沈宴随背包还没放下,一回头就看到姜意柔熬得通红的双眼。
姜意柔把父亲的病例摆在他面前:“国内外只有你有成功手术经验,拜托你,救救我爸。”
她姿态放得极低,满眼希冀地看着沈宴随。
可沈宴随只是扫了眼,就沉声拒绝:“这手术,我不做。”
这一刻,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姜意柔呆呆的看着沈宴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对上男人淡漠的眼,她像被刺到了般,无比清醒:“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明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得这样果断。
姜意柔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知道因为六年前的事你讨厌我,可那是我爸!那是一条人命!沈宴随,你救救他好不好?”
“只要你救我爸,我……我可以辞职,我可以离开京阳不碍你的眼,我求求你……”
“我说了,我不接。”沈宴随蹙紧的眉心里全是不耐,“你听不懂吗?”
声音里凛冽的寒意刺得姜意柔浑身一抖。
她怔怔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六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爸,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的吗?”
沈宴随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姜意柔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沈宴随,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沈宴随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就听姜意柔说:“沈宴随,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同学,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六年。
她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姜意柔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沈宴随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姜意柔,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夏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姜意柔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姜意柔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姜意柔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第10章
姜意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死亡通知的。
拿到父亲的骨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看到沈宴随。
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看起来有话要说。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冷风吹来,姜意柔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目不斜视从沈宴随的身边擦肩而过。
“姜意柔。”
听着沈宴随的声音,姜意柔却没有停下。
……
大兴寺里,姜意柔跪在蒲团上,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
香雾缥缈。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明知不可能,却仍想留有丝希望。
直到法事结束,僧人退去。
姜意柔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
“你在吗?”
她轻声问着。
然而,大殿中空空荡荡,灵魂没有出现。
都走了啊。
沈宴随,父亲,29岁自己的灵魂……
只剩下自己一个。
像是在支撑不住,姜意柔佝偻了背脊,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滚烫的泪砸了下来。0
她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
而大殿外。
从殡仪馆一直跟来的沈宴随就站在朱红的柱子后,沉默的看着她颤抖的身体。
他眼中是重逢以来,姜意柔从没见过的复杂。
这时,手机震动了声。
沈宴随垂眸看了眼,是苏晓雪发来的消息:“伯母让我们回家吃饭,我说你有手术,推掉了。”
“姜意柔怎么样了?拒绝她父亲手术的原因。你跟她解释清楚了吗?”
沈宴随没有回,按灭手机后,又重新看向姜意柔。
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不久,姜意柔也慢慢平复了起来。
她抹掉脸上的泪,正视着佛祖,内心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但很快,她眼神慢慢坚定了下来,随后起身,离开了大兴寺。
胆小也好,懦弱也罢。
姜意柔不想在京阳待下去了。
她处理好父亲留下的房产,递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