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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平淡的仿佛那伤是在旁人身上，却每一个字都锥子一样扎进了容迟心口。
皮肉伤？
如果这都是皮肉伤，那什么才叫重伤？
卿欢，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很想问卿欢一句，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卿欢难道不知道疼吗？她只是不肯再告诉自己而已。
是他一点点磨去了卿欢的骄傲，折断了她的骨头，让她再不敢对自己有任何奢望，甚至这样的重伤她连一句疼都不敢喊，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卿欢？
他紧紧抓住卿欢那只完好的手，声音嘶哑：“卿欢，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好好对你，好不好？”

以后？
你我之间，哪有以后？
卿欢摇摇头，很想让容迟不必费心思诓骗她，她已经一无所有，没有这个价值了。
可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这样细微的动作便让她摇摇欲坠起来，容迟连忙扶住她：“你先躺下，太医说你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要好好静养。”
卿欢也的确没力气再说什么，刚才那般举动也不过是凭着一口气在硬撑，此时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不得不躺了回去，人虽然还醒着，却还是闭上了眼睛，不想见人的意思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容迟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心里有些慌：“我知道你心里怪我，但我没有不想救你，当时让人先找萧宝宝只是……”
“奴婢不敢怪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解释，卿欢艰难地睁开眼睛，一双本该明亮的眸子此时毫无光彩，说的话却十分清晰，“皇上救后妃，天经地义……”
容迟听得心口直颤，语气急切地辩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悦嫔不是你想的那样！”

卿欢并不想知道他和萧宝宝如何，她只是不想见到容迟。

她拽了拽自己的手，却换来更紧的回握，容迟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情绪平缓：“不管怎么说，这次没能及时救你是我的错，但我心里真的还有你，卿欢，以后我慢慢补偿你，好不好？”
他说完忐忑又期待地看着卿欢，希望卿欢能给他一点反应，愤怒难过，或者委屈控诉都好，只要她肯给自己一个反应就好。
然而卿欢平静无波，甚至连眼神里都没有丝毫波澜，她只是看向了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语气木然：“皇上请回吧。”
容迟陡然僵住，卿欢不信。
他很是不安：“卿欢，我没骗你，我从头到尾，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
卿欢没再开口，也没再将手拽回去，仿佛是默认了他的亲近，然而秀秀却大着胆子靠近了：“皇，皇上，您放开姑姑吧，她现在很虚弱，不能再受伤了……”
容迟一愣，连忙看向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把卿欢的手腕抓红了。
他连忙松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卿欢慢慢将手收了回去，疲惫似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又要睡了，可容迟知道她没有，她只是仍旧不想见他而已。
他脸色暗了下去，虽然知道卿欢经此一遭，会对他很失望，可他没想到她会失望到连他真心剖白的话都毫无反应。
“卿欢，我……”
“皇上，”卿欢轻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都是疲惫，“奴婢想休息。”
这是卿欢第二次逐客，容迟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离开才是卿欢想要的，可他舍不得走。
卿欢昏迷的这半个月，简直比六年前他自己重伤的日子，还要难捱，如果不是这次出事的使臣太多，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起邦交问题，他一定会顶替秀秀，贴身照顾她。
可他做不到，只能每日里来看望她，听一听她虚弱却平缓的呼吸，碰一碰她苍白却温热的皮肤，以此来缓和他逐渐焦躁痛苦的心情。
“卿欢，你先睡，我待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