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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妍也看向汤启睿，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攥成拳。

汤启睿没看她，拉着苏晓雪在旁边坐下，才没有温度地启唇：“都过去了。”

同事们都看出他不愿提及此事，也都纷纷打着哈哈一笑带过。

苏晓雪也跟着他们聊起了别的。

场子又重新热了起来。

付智妍孤零零站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张笑笑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顺着力道坐了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漫长，付智妍食不知味地强撑到了散场。

终于回到家，她将自己重重扔到沙发上。

望着天花板，付智妍脑海中闪过汤启睿那双冷漠的眼，唇舌发苦。

她慢慢坐起身，从沙发底拖出汤启睿寄来的纸箱，一件件的翻看着。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可这些铭记于心的东西，却在这六年的分离中逐渐褪色，汤启睿温柔的模样也开始模糊……

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泪水和微弱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夜难眠。

第二天，付智妍又藏起了所有的脆弱，崩溃，继续工作，生活。

可从那晚聚餐过后，付智妍总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每当她去问，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直到这天，她站在女厕隔间里，将外面的闲言碎语听了个正着。

“我找人打听过了，据说付智妍从大学时就缠着林主任，林主任一直拒绝都没用，到现在还没放弃。”

“可林主任现在都快结婚了，她这不是小三行为吗？”

……

听着这些，付智妍脑子轰然炸响。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议论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付智妍这才从隔间走出，看着空荡的洗手间，只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浑噩的回到办公室。

付智妍刚进去，就被叫住：“宋主任，这个病人的手术方案过了，手术时间也安排好了。”

“不过你可能需要去找下林主任，你们合作操刀，成功率会高很多。”

时隔几分钟，再度听到汤启睿的名字，付智妍心里五味杂陈。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手术方案。

这是一个肿瘤患者，因为瘤体巨大，常规的手术方式成功率很小，而汤启睿在国外时曾亲自操刀过好几例这类患者。

付智妍只犹豫了一瞬，就转身走向汤启睿的办公室。

人命关天。

不能因为他们私下里的事情，影响甚至错过病人生的希望。

付智妍一路来到办公室门口，正想敲门时，就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我这刚来你们医院，就听到小护士在议论你和付智妍，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汤启睿的大学室友林升杨。

付智妍想着，就听见汤启睿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林升杨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

为什么？

付智妍想到自己之前找汤启睿想解释六年前的误会时，他那不以为意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苦涩，也想清楚了些事。

不管之后如何，还是再找个机会把一切说明白。

有了决定，付智妍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她抬手准备敲门。

却听见林升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再说，当年的真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付智妍的心里像被投了一颗巨石，砸得她胸口生疼。

她原以为自己和汤启睿之间是因为误会才闹僵到这种地步，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付智妍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发麻的手，一把推开了门——

第5章

办公室里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付智妍极力稳住情绪，和汤启睿对视着。

林升杨察觉到气氛诡异，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砰。”

门一关，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

付智妍捏着文件的手指都泛白：“当年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汤启睿却淡淡岔开话题：“找我什么事？”

又是这样，对那些过闭口不言。

以前，付智妍开解自己都是误会，汤启睿什么都不知道，恨自己不愿提很正常。

可现在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付智妍胸口急促起伏。

直到手里文件夹尖锐的角戳破皮肤，她吃痛回神。

过去无法更改。

因果循环，这是自己该受着的。

以后……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付智妍垂眸藏起那些苦楚与茫然，将手术方案摆到他面前。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我有个手术需要你帮忙。”

汤启睿翻开，长指在一处轻轻点了点：“腹腔镜手术，你自己也能做。”

付智妍语气诚恳：“患者年事已高，还有其他基础疾病，加上你，成功率会更高。”

闻言，汤启睿久久没说话。

沉默中，付智妍惴惴难安。

直到他点头：“病例留下，手术时间让助手通知我。”

付智妍这才松了口气：“谢谢！”

转眼到了手术的日子。

汤启睿主刀，付智妍作为一助进行配合。

手术台上二人配合极其默契。

一直到术后清查，付智妍抬眸看着身旁举着双手的汤启睿，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那时的实操课上，两人是固定搭档，每每有比赛，一定是第一。

而每次完成时，汤启睿脸上都会如冰雪消融一般，朝她露出笑容来。

但这次，别说笑了，除了必要的交流，汤启睿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清查无误，可以出去了。”

随着护士长的声音响起，汤启睿率先转身走出去。

付智妍跟在他身后，视线黏在男人穿着手术衣的蓝色背影上很久，才出声。

“谢谢。”

汤启睿头也没回：“不必，也不是为了你。”

付智妍脚步一滞，手术成功的喜悦霎时退的一干二净。

她其实很想问汤启睿：“有必要这样吗？”

但终究还是沉默。

直到张笑笑从身后拍了拍她：“主任找你了吗？听说临南发生了重大洪涝灾害，医院需要组织一支医疗救援队，你去吗？”

付智妍脑中闪过汤启睿冷漠的眼睛，点头：“去。”

也许看不到汤启睿，她才能静下心来，做出个决定。

医疗队明天才出发。

出发之前，付智妍回家看了眼父亲。

得知她要去参加救援队的事，宋父特地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

饭桌上，宋父看着明显不开心的付智妍，犹豫开口：“心心，我听人说姓林的那小子回来了，还在你们医院？”

“你们两个……”

付智妍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好一会儿才掩饰地挤出个笑容：“都过去了，现在就是同事。”

她咽了咽发苦的喉咙，岔开话题：“明天我就走了，您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宋父见她不愿谈，也顺着她的话应了声说起别的。

这天，付智妍在父亲家里待了很久才走。

……

时间一晃而过，出发这天是个阴天。

付智妍带着行李来到集合地，就见救援队的大巴早已经等在医院前坪。

她快步走上去，寻找着空位。

一抬头，身体瞬间僵住。

那个坐在后排靠窗的男人，正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汤启睿！

第6章

付智妍来得晚，除了汤启睿身旁，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

她站在过道上犹豫，直到司机催促：“快坐下系好安全带，要发车了！”

付智妍只能选择在他身旁坐下。

汤启睿靠着窗户闭眼假寐，对她的到来仿若未觉。

大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付智妍整个人紧绷着，手臂也保持着放在身前，尽量避免碰到汤启睿。

可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

他睡颜柔和，不似醒来时那么冷峻。

付智妍怔怔望着，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他们唯一一次旅行时。

那时候，汤启睿整趟旅程都紧紧牵着她的手，没放开过。

大片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他们去了邻市的海边，有一群海鸥见证过他们相拥。

他们穿过街头巷尾，像是蜜月夫妻一样牵手，拥吻……

“付智妍。”

汤启睿冷凝的声音乍响。

付智妍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