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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夏看向整个包厢的视觉中心，全场的焦点寿星正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和在座各位的兄弟情深，台下的朋友有的也很配合地鼓了两下掌。
没有人注意到，包厢的门偷偷打开，又悄悄合上了。
踏出屋内的一刻，虞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舒畅了许多。她头一回干这种不给面子的事，抛去了道德感的枷锁之后，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暮色逐渐模糊，街灯此起彼伏亮起。
“今晚真的有流星雨吗？”虞夏狐疑抬头，只觉得仿佛一笔浓墨沉沉地泼在天边，别说流星雨了，连一丁点星光都没有。
贺闻清面不改色：“骗你的。”
“但这个月月底会有流星雨，”他补充，“想看吗？”
虞夏翘了翘唇角：“想。”
……
包间内，程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束玫瑰花，背在身后，深情地注视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
“之前说了那么多，但有一件此时此刻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我想告诉一个女孩，我很喜欢她。而且我相信，她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虞夏——”他朝着那里快步走去。
说着，屋内灯光骤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集到一个方向。
而那个位置，空空如也，连带着旁边的那把椅子一样。

第20章 辩论赛：连自己的好感都表现得坦坦荡荡
转眼间十月份就过去了一半，该期中考的课程已经陆陆续续完成得差不多了。
虞夏最近报名了一个导师的团队，参加一个大学生比赛，忙得连宿舍都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回。
这天她好不容易下午有空回宿舍睡个午觉，就见白昭乐破天荒地站在穿衣镜前边一件又一件试着衣服。
见虞夏回来了，她往身前比划着一条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扭头问她：“这条好看吗？”
“挺好看的，”虞夏认真打量了一番，“怎么，你要出去约会啊？”
原以为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哪知道白昭乐的耳尖霎时间红透了。
虞夏敏锐地捕捉到了八卦的气息，午睡的心思一下子抛却到了后脑勺。
“真要约会？谁啊，张赋尧？”
“去去去，怎么可能是他。”白昭乐一脸嫌弃，转而又有些扭捏，“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虞夏连忙凑上去追问：“哪个专业的，长得怎么样？”
“临床的，比我们高一届，参加社团活动认识的。身高一米八，长得很帅，还会钢琴，唱歌也不错。”白昭乐细数喜欢的人的相关信息，一条一条相当清楚。
虞夏：“那就上，犹犹豫豫不是你的风格。”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白昭乐略带谄媚地看向虞夏：“你下午有空不？”
听她这么一问，虞夏没空也得说有空，于是点点头。
白昭乐挽上她的胳膊：“今天晚上六点钟，临床和隔壁计算机有个辩论赛。”
虞夏一听就懂了：“他也是辩手？”
白昭乐摇头：“他是医学五院学生会组织部的，负责这次活动。”
她听明白了，白昭乐这是没有勇气冲锋陷阵，拉着她来鼓劲了，但她当然义不容辞。
五点刚一过，白昭乐就早早收拾好了。她长得是可爱一挂，平日里不怎么化妆，今天刻意收拾了一下，配了那条裙子，很赏心悦目。
辩论赛的地点在学校逸夫楼的二楼阶梯教室，她们到的还算早，现场的人不多。白昭乐猫着腰拉着虞夏，一路从后门钻到了第三排，坐下。
第一排是辩手和指导老师，第二排是工作人员，白昭乐挑的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离她心仪的人近一点。
刚坐下没多久，她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和虞夏打了个招呼就先去了卫生间。
来现场的有各个专业的学生，虞夏大致环视了一圈，竟然在舞台侧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有快两周没见到贺闻清了，医学生的课程一向很满，她只知道他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在图书馆扎了根，空闲时间还有去上家教课和其他兼职。
乍一见到，还有点意外。
只见那个身影挺拔又清瘦，站在灯光投射不到的暗处，眼睫低垂，神色宁和淡漠，正与面前另一个看起来是工作人员模样的女孩说着什么。
他侧了侧身，虞夏才注意他胸口也挂了一个相同的工作牌。
“贺闻清——”她抬手想和他打招呼。
然而完整的名字还卡在喉咙里，只来得及翻滚一圈，就见另一旁，一个女孩匆匆忙忙赶过来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便放下笔记本快步走了出去。
虞夏只得默默放下手，打消了上前的心思，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忙的。
过了一会儿，白昭乐回来了，刚一落座就止不住压低声音兴奋惊呼：“我刚刚看到他了，就在门口，一会儿我给你指——他进来了。”
虞夏顺着白昭乐的目光看过去，门口处依稀走过来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一点的是贺闻清，面上没什么表情。
稍矮一点的是个陌生男生，看上去就随和很多，穿了一件有些酷的黑色上衣外套，连工作牌都不正经地缠在手腕上。
“看到了吧，好酷！”白昭乐捂住嘴小声道，然后眯了眯眼，定睛瞧，“对了，你弟怎么也在？”
虞夏刚想说她也不知道，就见二人就朝着第二排走了过来。白昭乐紧张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只有虞夏抬头看着他们的方向。
辩论赛即将开始，观众席的灯光暗下来了一下，贺闻清大步朝着位置走来，在距离还有两米的地方，他看见了第三排的虞夏。
“你怎么来了？”见到她，贺闻清的眉宇不自觉上扬，轻声问道。
贺闻清身旁的蒋越一眼就注意到了虞夏，而后视线滑过，觉得另一个女孩子莫名眼熟，但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你朋友？”蒋越问贺闻清。
贺闻清“嗯”了一声。
平日里话最多的白昭乐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儿掐自己的掌心，虞夏看了眼男生，又对着贺闻清晃了晃手机，示意他看消息。
果然，贺闻清刚一掏出手机，就听见叮咚的两声。他将手机调成静音，点开消息。
「陪我室友啦。」
贺闻清：「来看辩论赛？」
虞夏转念一想这属于白昭乐的私事，所以还是不要实话实说的好。
「嗯嗯，她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所以你怎么在这？我记得你好像不是组织部的。」
贺闻清如实道：「我室友是，他今天有事，我替他来帮忙。」
虞夏：「OK。」
打字间隙，辩论赛正式开始，这次的比赛话题还挺有意思，虞夏也没觉得白来，津津有味地听了下去。
白昭乐却全然没有这个心思，蒋越离她很近，就坐在前排。男生向后一仰，大剌剌地坐着，细碎的发丝扫在座椅靠背上。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中场休息，全场的灯光亮了起来，贺闻清和蒋越起身，一前一后从阶梯教室的前门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白昭乐才低声喊住她：“夏夏，你帮我个忙呗。”
虞夏等她的后续。
“帮我问你弟要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当初活动我没敢加，”白昭乐双手合十，“但你千万别说是我要的，拜托拜托。”
虞夏没辙，只得起身：“那我出去看看。”
顶着白昭乐十分期待的目光，虞夏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会场大厅。刚一出门，就看见贺闻清和蒋越还有一些其他的同学，正在沟通下半场的流程。
见到虞夏出来，贺闻清眼底略过一丝讶异，他同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什么，便朝着虞夏走了过来。
“怎么出来了，要走了吗？”贺闻清眸光平和，看起来心情不错。
虞夏摸了摸鼻尖，视线扫过不远处的蒋越，朝他那里努了努嘴：“你有他的微信吗？”
贺闻清怔愣片刻，唇线逐渐僵硬。
虞夏只顾着看蒋越，并没注意到。
“有，”他努力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晦涩难辨，“……你要加他吗？”
虞夏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坦然道：“推给我就行。”
贺闻清的目光滑过，停留在别处，不敢看她如此大方磊落的神情，没人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连自己的好感都表现得坦坦荡荡。
他咽下口腔里的酸涩。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了声“好”。

第21章 微信号：他最担心的结局并没有到来
当天晚上，贺闻清才把蒋越的微信号推了过来，虞夏看都没看直接转发给了白昭乐。
白昭乐雀跃的心情几乎要飞出屏幕：「太爱你了夏夏！」
隔日上午，虞夏收拾好准备出门，前一日她和贺闻清约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见她要出门，白昭乐忙喊住了她：“你要去找你弟？”
“嗯。”虞夏理了理外套，“你也要出去？”
“你弟是不是在上实验课？”白昭乐小心翼翼试探。
“好像是吧。”虞夏迟疑了几秒，贺闻清跟她似乎提了一嘴，说上午的实验课下课时间不固定，有可能会拖堂。
“那我和你一起。”白昭乐说话间早已整装待发，“蒋越说了，他今天上午在实验室帮老师的忙。”
……
医科大楼在芜大比较隐蔽的一个位置，环境清幽，树木也生得高大。也许是出于某种心理上的原因，虞夏觉得这里的温度都比外边低上许多。
她甚至没有机会往这边走过，全靠白昭乐带路。
“昨天他说他在实验楼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前摸好方向了。”白昭乐洋洋得意。
虞夏暗地里竖起一个大拇指，情感的力量是真的能改变人许多。
从宿舍楼出发大约走了小十分钟，实验楼的楼身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
虞夏原本和贺闻清约在校门口，只知道他有实验课，却不知道他在哪间实验室。再一抬眼，白昭乐已经快步上了楼。虞夏无奈，只得跟上去。
医科大楼内部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混合化学试剂的气味，走廊的光影时明时暗，有一半被阳光直射，另一半陷在浓浓的树荫当中。
一间间实验室扫过，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到，有的空余着，有的则有二十来个学生在上课，抑扬顿挫的讲课声隐隐约约从半掩的门缝中泄漏出来。
虞夏刚刚给贺闻清发了消息，他估计上课没空看手机，一时间并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路过一间实验室的时候，她的脚步放缓了下来。
这是间动物实验室，房间里飘出来一股并不好闻的腥味。里边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白大褂，四五个同学为一组，围在一张平坦的实验台面上，每张桌子摆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子，里面有数十只来回乱窜的小白鼠。
贺闻清离门很近，虽然戴着口罩，但虞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少年将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扣子严丝合缝地扣到领口处。白色的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细碎的黑发下露出一双沉静的眸子，正格外专注地留意着手底下的动作。
穿戴着隔离手套的右手捏住小白鼠的后颈，小拇指控住尾巴，右手捏着一根细长的针头，正缓慢而冷静地将其从白鼠的腹部刺入。
针管推进，然后快速拔出。
一旁观摩的老师对他的动作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背着手晃到了其他组。
白昭乐没认出贺闻清，只是张望了一下，便说：“你看到你弟了吗，那我先去找蒋越了？”
虞夏点头说了声好。
白昭乐前脚刚离开，刺耳的下课铃就在空旷的走廊里响了起来。
贺闻清摘下口罩，然后用褪下来的手套擦拭了一下实验台面上飞溅上的血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收拾好一切，他也背起书包。
教室的门打开，三两学生结伴而出，虞夏靠着墙面站着等人，就见贺闻清低着头摆弄手机，似乎正在回消息。
手机震了一下。
「刚下课，你在哪？」
虞夏笑了笑，没回复，只是高声道：“在这儿。”
清丽的女声隔着攒动的人头清清楚楚传了过来，贺闻清蓦地抬头，似是没有料到她会在这里，而后逆着人群稳步走了过来。
旁边一陌生男生轻轻撞了一下他的书包，笑得有些促狭：“我以为你小子是不和女生说话的那种，没想到——”
贺闻清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后者立马噤了声。
虞夏瞧见了他怀里的实验服，又见贺闻清背着双肩包，于是晃了晃手中的手提袋：“要不要塞进来？”
贺闻清摇头拒绝：“太脏了，上面沾的什么都有。”
虞夏只得作罢，二人并肩往实验楼大门走去的时候，正逢另一波下课的学生也涌了出来，虞夏眼尖地捕捉到了人群中的白昭乐，以及她身旁的男生。
依照现状来看，他们聊得似乎很开心。
下楼的过程中，虞夏稍微偏过头，瞧见贺闻清的左手虚虚揽住她的右肩，虽然没有直接碰到她，但是恰好将她与身边的人隔开了。
到了开阔的地带，贺闻清才收回手，斜插进口袋里。
“蒋越走了。”他淡色嘴唇微抿，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虞夏疑惑地“啊”了一声，有些莫名：“我看到他走了……喏，不就在那儿嘛。”
顺着虞夏的话，贺闻清心有不悦地眯眼望过去。
医科大楼就挨着一个小型的篮球场，只是这个篮球场远离宿舍M.L.Z.L.和教学楼，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成了小情侣绝佳约会圣地。
蒋越和白昭乐并肩走在塑胶跑道上，女生看起来动作有些僵硬，似是很紧张，男生则不然，洒脱地迈着步子，甚至还跳起来比划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画面冲击让贺闻清的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并没有消化掉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听见虞夏愉悦的声音响起：“他们进展还不错。”
他侧目，正午的日光恰好在她头顶落下一片余晖。
“你是替你室友要的微信？”贺闻清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故作平静问道。
“当然，不然还能是我自己想要啊？”虞夏眼都不眨地回复，“我室友喜欢这种类型的。”
之前的心底翻涌的错杂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唯有一个问题悬在嘴边呼之欲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