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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承认他的卑劣，就像他说的，人性都是贪婪的。

他季远舟没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没有人会在失而复得之后，还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再次离他远去。

这一次他要戚心妍留下来，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就算为此他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他也愿意。

季远舟嗓子有些发干：“你从前的手机卡是什么时候不再用的？”

手机卡？怎么又说到手机卡？

戚心妍的思绪还被困在刚才的那个问题里，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刚到纽约就没有再用了吧。怎么了吗？”

怪不得……

“没事。”季远舟手指动了动，有种冲动想要去握紧戚心妍的手，却又怕这样会吓到她。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肖鄢先探进半个身子进来，脸上神情有些惶恐：“季总，岑小姐来了。”

季远舟眉心微微皱起，还没问一句岑知雪怎么来了。

戚心妍先站起身来：“我……我先去个洗手间，季总慢慢聊。”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与岑知雪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

她总有一种幽会被抓了个正着的别扭感，虽然她和季远舟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走进洗手间，戚心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岑知雪知道她和季远舟之前的关系吗？

另一边，病房里。

岑知雪在戚心妍走出去之后走进病房。

她看了眼季远舟打着石膏的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这么不小心？”

季远舟眉眼淡淡：“你怎么来了？”

“我忙的很，你以为我想来？”岑知雪直言不讳，“伯母让我来的，医院楼下有人看着，我想走也走不了——对了，提醒你一下，估计他们看见了戚心妍，你要早做准备。”

“他们知道戚心妍没死，就会知道你为什么拖延领证，你知道他们的手段，小心为上。”

季远舟眼底的眸光瞬间冷肃。

岑知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她提醒道：“阻止是来不及的，而且你越插手阻止，他们就算不知道戚心妍还活着，也会想办法知道。”

她说的没错。

如果戚心妍没回国，她还活着的事谁都不会知道。

但这件事就像纸包不住火一样，她多待在北京一天，就迟早会被他家里人知道。

八年前，他们用戚心妍的前途威胁他，让他回家。

而他们这次又会采用什么方式？

季远舟不知道。

岑知雪让肖鄢给自己削了个苹果才让他出去。

她慢悠悠吃着，看着季远舟的神情一点点变得肃穆。

“也是挺可悲的。”她含着苹果香甜的汁水，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我们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竟然还不能做自己的主，想娶谁，想嫁谁，都得按照别人的意愿来。”

季远舟目光深邃：“这次不会了。”

第22章

“我拭目以待。”岑知雪这样回答。

说完，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季远舟的腿：“说实话，我真没想过你会用这样的办法来拖延结婚……有点拙劣，还不能走路。”

“我是说，这根本不像是你能想出来的破办法。”

季远舟重新拿起平板看起来：“肖鄢想的，我也觉得很烂，但还算有用。”

至少戚心妍来了，就还不算太破的办法。

岑知雪忍着没笑出声来，放下吃了三块的苹果盘站起身：“任务完成，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和戚心妍的……病房甜蜜约会。”

季远舟脸色黑了一度。

这时，病房门被敲响。

他们都以为是戚心妍回来了。

结果肖鄢再次探进来半个身子：“季总，戚小姐……离开了。”

戚心妍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个把脸后，整个人就清醒了很多。

她无疑因为季远舟的话而被扰乱了心绪。

他让她留下来，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似乎想要和她重归于好。

但岑知雪的出现让她冷静下来。

她算什么呢？她是季远舟的前女友，而且她什么都不记得，相当于对她来说，季远舟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人。

而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就要结婚了。

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戚心妍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季远舟，于是她离开了。

她恍惚的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戚心妍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心慌和空落。

她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她是谁？

她在哪儿？

她要去哪里？

“咔嚓——”

一道快门声倏忽在耳边响起，戚心妍回过神，下意识去寻找那个声音。

隔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看见不远处一棵树后穿着黑色连体帽外套的男人正收回相机。

其实站在医院门口的人很多，他的目标不一定就是戚心妍。

可戚心妍却直觉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的目光在同时与戚心妍的对上，没有一丝犹豫，他转身就走。

“喂！”

戚心妍抬步想追上去。

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她都不能让他得逞。

然而一只栖凉的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戚心妍转头看去，正对上岑知雪漂亮精致的脸。

“没用的，那是季家的人。”她说，“专业训练，你追上去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有可能受伤。”

戚心妍呼吸微滞：“他为什么来？”

岑知雪看了一眼医院门口周围的人群，拉着她走向路边的银色迈巴赫。

坐进去后，她才开口：“本来是因为要监视我是不是真的来看望季远舟的，但你正好出现，所以你还活着的事情瞒不过季家了。”

戚心妍一头雾水：“等等……你不是季远舟的未婚妻吗？季家为什么要监视你？”

岑知雪望向她，勾起嘴角：“因为——我和季远舟是家族联姻，我和他没有感情，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

“我们做了个协议，表面上服从家里安排，但私下各过各的。”

“两年前，我们本来就要结婚了。但是……”

岑知雪说着，神情突然悲戚下来。

她试着做出轻松的神态，耸了下肩：“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和他站在一起，共同抵抗以季家为代表的这些人，这样我也能解脱。”

戚心妍不理解的皱起眉：“我？”

“当然。”岑知雪露出不解的表情，语气里都是理所当然，“你爱他，他也爱你，不是吗？”

第23章

戚心妍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好像是岑知雪让人开车送她回来的，但她记不太清了。

她怔然坐在酒店的床上，满脑子都是岑知雪说的那些话。

在坐上银色迈巴赫之前，戚心妍还在想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出格。

但几分钟后，岑知雪就告诉她，她和季远舟是协议订婚，家族联姻，他们都对对方没有一点感情。

而且岑知雪希望她和季远舟在一起，与季家对抗，得到自由。

这算什么？

她和季远舟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

戚心妍突然起身，把从纽约带来的行李全部都翻了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可她想找出一点什么。

只要是跟季远舟有关的一点东西都可以。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最后戚心妍颓然的坐在床边，她抱着自己的头，竭尽全力想要回想起什么。

为什么……如果季远舟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她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等等！

戚心妍突然想起在医院病房里时，季远舟曾问起关于她的手机卡。

那张手机卡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戚心妍翻遍了所有的行李，但到处都找不到。

或许那张手机卡早在两年前就被丢在了纽约的某个垃圾桶了。

事情一定不像齐司楠和岑知雪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她和季远舟真的相爱，她不会任由自己就这么忘记他。

一定还有别的事发生，而那件事让她心灰意冷。

既然忘了，那就应该让过去的一切都过去。

戚心妍重新冷静下来。

她回过神，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她慢慢站起身走出房间，然后敲响了隔壁贾斯汀房间的门。

贾斯汀打开房门，看见她鸡窝似的乱糟糟的头发瞬间皱起眉：“你是怎么回事？季远舟欺负你了？”

戚心妍摇摇头。

“这案子我们不接了，让律所派其他人来吧。”

直到坐在机场大厅的长椅上时，贾斯汀还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啥。

一小时以前，戚心妍在对他说完那句话后，就当着他的面给律所老板打去电话，说这个案子他们接不了，让律所重新派人来。

然后她就定了最快一班飞回纽约的机票，然后他们就打车到了机场。

愣神间，戚心妍取完了机票走回来。

贾斯汀接过机票，怔了几秒：“所以……我能回去和我太太一起过圣诞节了？”

他本来以为这根本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戚心妍：“你是怎么跟季远舟说的？”

戚心妍拿着机票的手微微攥紧：“我什么都没和他说。”

如果跟他说了，恐怕他们才是真的回不去。

等律所联系季远舟说指派了新的律师过来，她已经在纽约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

突然，戚心妍开口：“你当初说我们不该接这个案子是对的。”

此时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