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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隐隐明白，只可惜，她明白的有些晚了。

“我想看看宁王最后的结局再离开这里。”

离垢没有拒绝，盯着席筠珊的眼睛，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从前没有发觉，你的眼睛煞是好看。”

席筠珊白了他一眼：“行了，你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睡觉了。”

离垢无奈一笑，只得起身：“行，不过你若是无聊，皇宫之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别老是闷在这里。”

席筠珊闷闷应了一声。

……

再见顾行昱倏忽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席筠珊正独自在院里玩雪，白色的雪花落在她发间，衣袍之上，她也浑然不知。

顾行昱瞧见她的第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那小小的身影，一身梅红色的宫装，映在洁白的雪地里，竟平白让他联想到雪夜红梅。

察觉到身后有人好像正盯着自己看，席筠珊扭头，正好与顾行昱对视上。

不过一月有余，顾行昱脸色苍白，好像身形也是瘦了一圈。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动作。

半晌，还是席筠珊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第38章 须臾半生

天地间，在一瞬，好像只有了雪落的声音。

顾行昱感受到，胸腔里，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狠狠跳动着，没有节律可言。

就连席筠珊的声音落在他耳畔都只觉得回音阵阵。

见顾行昱没有反应，席筠珊眉头轻蹙朝他挥了挥手：“你可是病了？脸色如此苍白。”

顾行昱回过神，收回自己的眼神，深觉自己是真的病了。

他觉得自己当真是越发奇怪了。

“无事，想来你在凡间修养了好一阵了，按说身子该爽利多了，救孟婆要紧，我们该离开这里了。”顾行昱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说起孟婆，席筠珊从怀里摸出那只唤魂灵，放到顾行昱跟前。

原本黑穗透亮的铃铛，如今铃身月白中带着几缕妖红。

席筠珊摇头拒绝，有些担忧道：“自从那日集了小玉那滴血泪以后，铃铛就变了色，也不知为何。”

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铃铛变色会不会影响到她救阿娘。

顾行昱拿过那铃铛，细细往里注入一丝仙力。

半晌他才拧眉道：“小玉那滴血泪执念太深，最好平掉这份执念，不然到时候复生孟婆兴许执念过深，反倒再生差池。”

这就让席筠珊有些苦恼了，小玉此生，唯一的执念不就是那宁王吗？

可是宁王另有新欢，心中根本没有小玉的位置。

如何了结小玉的执念是个难题。

“那我们要如何做？”席筠珊的眉头都快要蹙成一团。

顾行昱信手变出从司命神君那里借来的命簿，看着席筠珊：“或许能够在这里找到答案。”

席筠珊一脸无辜地看向顾行昱，摇头：“我看不懂。”

白雪落在命簿本上，似乎能听到雪花打落的声音。

“过来，我同你讲。”顾行昱的语气染上了一层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席筠珊没有拒绝。

看完宁王的命簿，席筠珊不由唏嘘。

何至于命运弄人到如此境地啊！

原来小玉是宁王从小养在府里的，因为容色出众，聪慧异常，被宁王挑选出来。

而后将小玉培养成一个杀手，但是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若说宁王对小玉完全无情也是不实之论。

但是小玉太过优秀，暗地里为宁王办成许多事情。

由此，宁王在感情与野心面前选择了野心。

但最可悲的是，小玉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小月，小玉死后小月就全然代替了小玉的位置。

而那宁王娶的新妇便是小玉的亲妹妹小月。

宁王把对小玉的愧疚全数补偿给了小月，世人皆言宁王宠妻，可其实不过是为了补偿。

可后来，小月知晓姐姐小玉的死是宁王导致，便在自己的孩子即将临盆之时刺杀了宁王。

自然，最后小月也没活下去，但孩子却平安降生。

“这司命神君为何总要将人写得如此悲惨？怎的没有一个是全然快活的？”席筠珊垂眸道。

宁王虽坏，可小月与小玉两姐妹实在可惜。

顾行昱看着她，眼神一暗：“人间苦痛不过弹指一挥间，须臾便是半生。可神仙若是苦痛便是千年万年轮回转世。”

席筠珊不懂他究竟何意，只叹息一声：“为何人不能摆脱天命，活得快活些呢？”

自然，不止是人，神亦如此。

“你不在五行，可知无人能看透你有何天命？”

席筠珊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上神，我说的是宁王，你在说谁？”

顾行昱摇头：“没什么，我们今日离宫。”

第39章 命簿所言

外面的雪掩了一地，殿外几棵红梅开得甚好。

风吹花落，鲜红的花瓣点缀在白雪间，煞是惹眼。

席筠珊依旧是冲顾行昱摇摇头：“我想最后看看宁王的结局，若这命簿上所言，到最后我还能得他一滴痴狂泪。”

是了，除却眼泪与那离垢，席筠珊已然同他没有任何话题了。

“当真只是为了宁王那滴痴狂泪？”

顾行昱眼神一暗，却道：“我与瑶冬上神的婚事已然结束。”

席筠珊不知，好好的说着宁王，怎的又提起瑶冬，虽无敌意，但这名字总是让她心中有些发闷。

她看着顾行昱：“上神你的婚事同我们如今之事可有何联系？”

“席筠珊，你从前不是总爱跟着我，以后你若喜欢……”

还没待顾行昱说要，席筠珊就捂住了耳朵。

她眼里忽然泛了泪光：“你不要提从前，我不要喜欢任何人了，我就要我阿娘回来！”

若说从前她还奢望，可现在，只要阿娘能活过来，陪着她，就已经足够了。

顾行昱这才明白，心是会变凉的，哪有平白无故的好，一切不过因为心中所爱。

可若是不爱了，便就真的不会在意了。

他袖中五指不由收拢，第一次，他感受到自己的胆怯和害怕。

席筠珊真的同他越走越远，远到他主动伸手都已经抓不住她了。

“上神，只要能将我阿娘救回来，便一切都好。”

她如今已经连他的名字都显少叫了。

所以大致失去的，该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顾行昱神色有些复杂，半晌终于开口：“如此，也好。”

复生孟婆是现如今最要紧之事，至于往后，若真再无瓜葛，应该便会忘了。

“你若不愿离开便罢，我还有事回天界一趟，估摸我再回来，宁王之事便已能结束，届时我再带你去别处寻一寻。”

席筠珊点头不语。

LJ……

天界，长明殿。

殿中门四方大开，正殿之上有个人影坐在那里，显然已经是等候他多时了。

顾行昱阔步上前，这才看清，来人是他母亲璇玑，旁边坐着的正是药仙。

看见药仙，顾行昱脸色一沉。

“母亲怎今日来了，怎不提前告知一声。”

璇玑脸上并没有什么好颜色，却道：“陵儿，你到底想瞒着为娘到几时？”

顾行昱看了一眼一旁的药仙，药仙眼神躲避，微微垂了头。

他这才道：“不过一些小伤，不碍事的。”

璇玑闻言，有些急了，一拍桌：“什么叫不碍事？擅动凡人气运会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