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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英大嗓门吆喝的声音盖过沈小清两人的声音，利民裁缝店的棉鞋从前是卖四块五，这一下降价这么多，好些人都心动了。
玲玲鞋摊前好些没有试穿的人迫不及待将手里端详的鞋子放下，向利民走去。
王秀英站ʝʂɠ在门槛上远远地冲沈小清甩过来一个得意的笑。
沈小清嗤笑一声不搭理她，低头整理着被刨乱的鞋子。
“哎呦，妹子啊，人都走了你咋还这么淡定呢。”
陈玉玲急得恨不得将人一个个拉回来，她拍着大腿气得心梗。
“急什么，这一针一线都是真材实料做出来的，她恶意降低价格只会赔钱。”
“也……也是这么个理，可……可万一她不赔钱呢？”
“不赔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陈玉玲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哪种可能？”
“偷工减料！”
沈小清去过利民裁缝铺正巧还碰上了王秀英偷料，唯利是图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必然是在棉鞋上做了手脚。
陈玉玲拳头紧握砸到另一个手的手心，“嘿，是这么个道理，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好不好穿自然有评判。”
沈小清认同地点点头，“所以，我们不用心急，现在才晌午，不还有一下午嘛，我们尽量卖，好东西总不会滞销的。”
陈玉玲这才放下心来，确实，这鞋子看着一般但是好穿啊，总会有有眼光的人来买。
沈小清倒是不在乎，卖雪地棉完全是临时决定的，因为耗时比衣服短一些，先做出来挣些零花钱，再慢慢做衣服。
陈玉玲不知道她心中的盘算，大声吆喝着过路的人。
沈小清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抬头看了眼已经开始飘西的太阳，估摸着差不多两点多钟，惦记着家里的孩子们便和陈玉玲告别。
“去吧去吧，这冬天天黑得早，你早些走我这也放心。”
“嗯。”
两人告别，沈小清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也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家里就两个孩子和杨梅，她越想越不安，买了班车票想要回家。
车上倒是看见一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杨凤芹！
杨凤芹看见她倒是没了往日那种嚣张的样子，但是眼神躲躲闪闪怎么看怎么心虚。
沈小清皱起眉头从她旁边过去，只见她慌张地捂住手边的包裹，生怕被看到似的。
在杨凤芹后边坐下，沈小清明显看到杨凤芹的肩膀绷紧了。
按照杨凤芹的性格不应该这样啊，不敢动手起码也会嘲讽自己两句。
沈小清想不通，一路上都在戒备着，岂料杨凤芹比她还紧张，大冬天的汗水顺着脑门往下流。
好容易坚持到下车，杨凤芹扛起包裹就像防贼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没心思管杨凤芹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离着老远就看见杨梅带着两孩子在清扫院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妈妈～”
杨家宝看见沈小清将手里的木棍一扔就冲着她跑过来。
沈小清半蹲着将人一把搂在怀里，“乖儿子，今天想妈妈了没有。”
“嗯，想，妈妈～”
杨家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搂着沈小清的脖子。
杨佳怡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妈妈，鞋子卖出去了吗？”
“嗯。”沈小清点点头，“卖出去了，多亏了你们的帮忙。”
“真的吗，嫂子。”杨梅兴奋地一把将扫把扔掉，“嫂子，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我要多做些鞋子帮你的忙还能攒一点学费。”
沈小清笑笑没接茬，“先回屋吧，外边多冷啊。”
锅头热着饭，是杨梅特意给她留的，“嫂子，你忙了一天一定饿坏了，你先吃两口垫吧垫吧，我待会就做晚饭。”
吃过饭，沈小清便将柜子里的布料全都翻了出来。
这年代人们冬天穿军大衣的比较多，军大衣耐脏又厚实自己做外套未必能比人家做得好。
所以她得扬长避短，干脆做内搭、裙子之类的。
现在衣服颜色基本被黑蓝灰占领，夏天还能多少有些鲜亮颜色，冬天完全一片灰扑扑。
但人都是爱美的，尤其是年轻女孩和有消费能力挣工资的女工们。
在厂房干活的时候脱了外套难免要攀比衣服。
沈小清拿起笔唰唰唰地在纸上画图纸，设计的衣服既要别出心裁，又要符合时代审美，不能太紧身也不能太暴露。
画了好几版，沈小清终于敲定，半圆领的打底衫，在衣服前边绣上五角星或者爱心，简单大方。
沈小清专心设计衣服，都没有注意到杨峋已经下班到家了。
这两天沈小清每天都忙得连话都没工夫说，杨峋基本上只能看到人却说不上话，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
还好他向来不显山露水，只是可怜了李炳正天天面对一张冰山脸都有些消化不良了。
“那个……你……”
“啊，什么？”沈小清猛地抬头，“是要吃饭了吗？”
“啊，对。”
杨峋将手里攥着的东西又不动声色地揣回去。
做出设计稿，沈小清便忙着裁剪衣服做衣服，将杨凤芹的事情完全抛到了脑后。
又过了三天她才带着做好的几件衣服又去了镇子上。
陈玉玲这两天天天在外边叫卖，她无师自通地还摆了些手套、帽子之类的一起卖，摆的东西多了来看的人也多了。
“只是……”陈玉玲冻得哆哆嗦嗦的，“只是那王秀英忒不是东西，我卖什么她就卖什么，价格还总比我要低上一些。”
这两天她不止挨冻还受气，人看着瘦了一圈。
沈小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恶意竞争而已，我们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买卖就好。”
沈小清不是头一回说这话，陈玉玲这回却有些泄气，他们是赔钱，但是自己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也实在是耗不起了。
沈小清看出她的纠结，将带来的包裹甩到桌子上，“玲姐，你那有衣架吗，给我拿几个。”
陈玉玲满脸疑惑不过还是乖乖进屋拿了五六个木制衣架放到桌上。
经过这么两天的竞争，她简直心力交瘁说实话也不报多大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