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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确切的说，纪思明是有些害ʝʂɠ怕的。

虽然说起来，可能没有人会相信。

但他确实害怕。

害怕那个小姑娘，会因为他的话，对他保持距离，不再全心托付。

“身为皇子妃，便要谨记规矩，温良大度才是。”

温良大度，谨记规矩。

他选妃的时候，分明最不喜欢这样守礼又无趣的女子。

今日，怎么就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呢？

他过分了。

他不该这样要求她，哪怕是在演戏。

纪思明甚至觉得，自己有时候很卑劣。

分明说着要让那个乖软听话的姑娘一世欢喜。

婚后，却总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她掉金豆子。

他喜欢占有她，喜欢看她在榻上，一边啜泣着唤他“夫君”，一边全身心交付，对他无比配合。

喜欢看她因他而哭，因他而失控。

他真坏，真自私。

但是他不改。

他和她最亲近，这样能全身心信任一个人的感觉，让他痴迷。

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后给他捅刀子，但她不会。

她的身心，甚至一行一动，都对他无比依恋。

他喜欢她全然相信他的样子，也会珍重她的推诚相见，永不相负。

“吱呀——”

夜色浓黑，殿门打开，一缕缕微风轻轻拂进，挑起男子墨发。

外殿无人，纪思明宽下外袍，抬脚走进内室。

容颜精致的少女并未在榻上安歇。

她守着一盏昏黄的灯烛，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女子眼尾的疲倦是遮掩不住的。

她在等他。

纪思明瞧着她昏昏欲睡，却依旧倔强着等他回房，为他燃起一盏灯烛的模样，心尖忽而泛起细密的刺痛。

男子走上前去，熟练地将少女抱起。

坚实的臂膀，总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夜深了，少女困得实在难受。

纪思明抱着她走了几步，小姑娘才在男子怀中悠悠转醒。

“嗯……殿下？”

女子温软的呼唤，好似能抚平一切不安情绪。

“是我。”

像往常一样，纪思明将她放在香软的床榻上，一件一件，为她宽衣。

太子殿下并不觉得这些事情是在伺候人。

相反，他享受这个娇气小姑娘，像软包子一样，在床榻上坐等他动手的模样。

男子摘下娇妻腰间玉带时，却被那双白软的小手拦了下来。

“怎么了？”

或许纪思明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调中，隐含着不安。

她要闹脾气，不给他触碰了吗？

娇人仔细打量着纪思明，问道：“殿下有没有受伤？”

沈沐瑶低头，轻轻抠了几下手绢。

“乌山侍卫说，殿下今日会涉险，我……我什么都帮不了殿下。”

洁白的手绢捏在少女精致的指间，将那一双手衬得白玉无瑕。

“爱妃今晚装得真像，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宴会上，沈沐瑶垂眸失落的神色，让纪思明都有些恍惚。

“因为那时候，父亲向我眨眼睛了。”

沈沐瑶柔弱无骨的倚上太子夫君肩头，“我就知道，我应该伤心一些地离开。”

纪思明闻言，松了口气。

她没因为他的话，对他生出嫌隙就好。

“但是我怕自己装得不像，就告诉自己：殿下方才和南安公主说话，是真的喜欢她。”

“结果……”沈沐瑶咬了咬唇瓣，“结果我想得太认真了，实在没憋住，就不小心真的哭出来了。”

纪思明怔了怔，才终于明白了自己心下的别扭来自何处。

怪不得他觉得沈沐瑶那时候脸色不对劲，原来她假戏真做，也是真的难受了。

这些事情演戏，原来也会惹人伤心。

他有错，他不该让她产生这样的错觉，平白哭一场。

第171章不敢信

可她呢？

她就全然无错吗？

秋画勾引他，她要把秋画给他收房。

到春雪楼去找他，她见了他还傻乎乎的向他下跪。

宁嫔的刁难，让她动摇他对她的坚定。

他说过的那些一世一人的话，那些永远喜欢她的话，她根本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过吧？

深夜时候，天色渐冷。

纪思明的面色，似与夜色一样寒凉。

好像感受到了纪思明此时情绪的压抑，沈沐瑶主动环抱住纪思明劲瘦的腰身。

“殿下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真哭，再也不让殿下担心了。”

可这个时候，娇人撒娇的做法，好似已经失去了效力。

纪思明好像有些不吃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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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长叹一声，回应沈沐瑶的，是纪思明一针见血的话：

“阿瑶，成婚两个月以来，你从没信过我的承诺。”

从没信过，他对她的执著，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心血来潮，是一辈子永不改变的承诺。

沈沐瑶闻言，垂眸不语。

纪思明的话鞭辟入里，入木三分，一语切中要害。

他说的没错。

身在皇家，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守着一个女子。

纪思明的那些承诺，沈沐瑶不敢信。

或者说，她是不敢相信，皇家会有这样专情的人。

并且这样的专情的人，会恰好被她遇上。

即使她的生父生母本就一世一人，相携一生。

毕竟，重情守诺的臣下沈府，和权倾天下、至高无上的纪氏皇族不一样。

就像是母后在父皇心中独一无二，父皇数十年来对母后真心相待，也不影响父皇后宫之中，有娇花无数。

若是她没有嫁给身居高位的储君，若是她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另外一个孑然一身的翩翩公子。

她或许会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很难得的世界上，努力追求一份一世一人的感情。

可是她身在皇家，身在传承数百年，皇家规矩重于一切的纪氏皇族。

她承认自己说过“不喜欢东宫有别的侍妾”的话。

她也知道，太子夫君是世间难遇的君子。

她若是不喜欢，殿下会顾及她的感受。

在殿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东宫确实有很大可能，一直不会进旁的女子。

就算一年两年，东宫只有她一个。

那十年八年呢？

太子殿下继了帝位，成了九五至尊之后呢？

若没有特殊情况，后宫之中，怕是依旧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平衡朝局。

成婚之前，爹爹告诫过她，成了皇家人，要忘记少女时期的一切。

要爱国，要忠君，要诚心诚意，还晓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道理。

无论如何，不得生不该生的心思。

日后宠冠六宫也好，错失君心也罢，都不得犯上作乱，连累天下百姓的安宁。

她可以娇气些，可以贪吃贪睡。

但是现在，刚刚成婚没多久，她那至高无上的夫君，便给了她一个这样沉重的承诺！

她相信纪思明在意她，疼宠她。

但是她没办法相信，一个和她刚刚相识不太久的男子，会在未来，改变皇族传承千百年的祖制。

那她还不得被文武百官，说成是“祸国殃民”之徒？

“怎么不说话了？”

纪思明有些失落。

随后便开始想，是不是自己的话，真的让人看不清前路。

一世一人的话，他承诺了很多遍。

不管多少遍的承诺，终究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嘴上说说，和真正做到，需要付出的心力，是不一样的。

给出承诺，只需要上唇下唇相碰，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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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到，他便要有掌控朝局的绝对实力。

强大到军权、政权、财权，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