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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舟，你说你是出家人只信佛，你可知，你就是我的佛。”

她看着他，眼尾发红：“我信你，可你骗我，不信我，还要杀我！”

凤凌雪只觉心里丝丝渗着血，语气抑制不住的委屈：“姑姑说有仇就要报，你既想成佛，那我便让你永远当不了佛！”

等她报复完，就跟着姑姑永居巫山，再也不来这凡世了！

反正，他也不信她，还骗她……

可她这般想着，仍觉喉咙堵得慌，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裴行舟心却一颤，意识到了什么：“住手，否则我定杀了你！”

他的眼中满是嫌弃与厌恶，凤凌雪看的心如刀割。

她撕下僧袍一角，蒙住他的眼睛。

看不到，她便也不会畏怯，亦不会停下了。

凤凌雪抛弃杂念，狠下心来……

第四章 扯平了

风吹进，夜微凉。

一滴热泪猝不及防地滴落在裴行舟胸口，烫得他心跳似乎都停了一拍。

紧接着，他就听见凤凌雪说：“你若要杀便杀吧，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常慧那个老和尚手里好。毕竟……你杀我的时候，定然不舍得让我疼许久。”

裴行舟闻言，再说不出一句话。

借着月光，凤凌雪目光描摹着他的面容，眼眶一阵发热，却尽数压了下去。

玉枝承露敛蕊开，鸾凤相合入夜来……

她终是报复了他——

月光清寂，照亮了无烛的夜。

裴行舟的眼上布不知何时已被取下。

凤凌雪想捡起地上零落的衣衫，却见两人的衣衫纠缠在一起。

她迟疑了下，终究是捡起了裴行舟的衣衫，裹住了自己。

凤凌雪回头看向裴行舟，红唇轻启：“我们扯平了。”

那些伤害，欺骗，都到此为止了。

她的身影孤寂而又沉重，最终一步一步，消失在裴行舟的视线之中。

裴行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手指一动，瞳色深沉，看不出此刻在想什么。

清极洞。

凤凌雪回到洞中，没有看到姑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还知道回来！”姑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凤凌雪吓了一跳，转身看见姑姑就在身后。

她忙上前拉住姑姑的手撒娇：“姑姑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可姑姑却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严肃道：“怎么回事？你的灵珠呢？”

赵蒹依誮葭忙将手缩了回来，只是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姑姑：“我……给裴行舟了。”

耳朵忽然被人捏得死死的，姑姑一脸着急：“你疯了！没有灵珠你怎么修炼？”

凤凌雪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他天生有心疾，活不了多久，我只是帮他续命，反正他并非修行之人，等他命数尽了，我再拿回来就是……”

最后，她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可眼神却格外坚定。

虽然裴行舟对她不好，但是这世上，她只有他一个挚爱之人。

到底，她心里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你生下来便有自己的使命，如何能耽于情爱！”

姑姑见她一言不发，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没了灵珠，最终凤凌雪无法和姑姑离开，只能留在巫山。

她本以为裴行舟会追到巫山来取自己的命，没想到三个月过去，他也没有来。

凤凌雪坐在洞中终日痴痴望着山脚。

这天，她忽然感觉一阵恶心涌向喉咙，忍不住干吐起来。

清极洞。

姑姑给凤凌雪把过脉，神色沉重。

“怎么了？”凤凌雪看着她难看的脸色，不由担心。

“你怀孕了。”

一句话，让凤凌雪心中抑郁缓解不少。

她低头看着腹中，伸手抚摸着。

或许是上天垂怜，她失去了裴行舟，却又还给了她一个孩子。

姑姑看着她，眼中难掩难过：“蒹葭，你若生下这孩子，会死。”

第五章 蚀骨蚀魂之痛

凤凌雪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

姑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张了张口，许久才说：“你与别的妖不同，若生下孩子，就会变成一个凡人，同他们一样生老病死。”

况且……如今她的内丹也给了裴行舟，寿命只会更短。

凤凌雪闻言，心里却止不住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她变成凡人，裴行舟是否就会信她，她是否能跟他一起白头偕老……

“姑姑，你让我再想想吧。”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决定。

姑姑听她这么说，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姑姑沉沉叹息一声，无奈离开。

等姑姑走后，凤凌雪便立刻偷偷下了山。

她要去找裴行舟，告诉他，自己有了两人的孩子！

刚至山下，她却听见两个猎户闲聊。

“这世道乱了呀，听说珈蓝寺的佛子都在抵御妖界时受了重伤，快要死了，我们这些凡人遇到妖怪可怎么办……”。

珈蓝寺的佛子……不就是裴行舟吗？

凤凌雪听到这话，只觉脑子嗡了一下，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思考，忙飞身前往珈蓝寺。

等到了后，却见寺里竟真没了裴行舟踪迹。

凤凌雪揪住一个小沙弥，急红了眼：“说，裴行舟在哪里！”

小沙弥吓得声音都在发颤：“住……住持为了救寺中僧侣，被妖界的人抓走了……”

一道烟消，凤凌雪消失原地，直奔妖界而去。

妖界接壤黄泉，暮气甚重，凡人在那里只怕撑不了多久。

裴行舟，你要坚持住，等我来救你……

来到妖界，凤凌雪抓着一只小妖，稍一打听便问出了裴行舟的下落。

他被妖王关在寒冰地狱。

寒冰地狱接通忘川，连妖怪都不能靠近太久。

凤凌雪赶到时，远远就见裴行舟已经昏倒在了地牢中，地牢四周都盈满了忘川之水。

忘川水蚀魂蚀骨，置身其中便真如处寒冰地狱。

凤凌雪咬牙，下身化作蛇尾，往地牢游过去。

这水冷得骇人，一入水，她的眉间立刻覆上了一层寒霜。

接着便是蚀骨的疼。

从身体到神魂，似有百蚁啃噬，钻心刺骨。

凤凌雪用妖力护住要害，便顾不到鳞片，只能眼见着一点点被溶解

疼，太疼了。

从前她一点点不舒服都会窝在姑姑怀里让姑姑哄，后来遇到裴行舟，她就更娇气了，老是装难受，就想看裴行舟紧张她的样子。

可此刻她便是浑身都疼得颤抖，却连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凤凌雪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发现，要不就救不了裴行舟了。

等她带着裴行舟往回游时，更是把全部妖力都用来护住他。

回到岸上时，凤凌雪的下半身已经疼得几近麻木，身子也快要凝结成冰。

而尾巴鳞片更是所剩无几，满身被忘川水侵蚀过的皮肉，不是发黑的伤口，就是猩红一片的血。

但看着终被她救出的裴行舟，凤凌雪觉得蚀魂蚀骨之痛，都值得。

凤凌雪满身狼狈地回到清极洞，姑姑却不知去了哪里。

她只得顶着一身伤照顾裴行舟，好在裴行舟有她的内丹护体，不然他真要死在妖界了。

“和尚啊和尚，这救命之恩，你以后就算不报，可也不许杀我了。”凤凌雪轻拂过裴行舟的眼睫，喃喃道。

一想到他曾说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