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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书雁抬头，看到裴致瀚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眸光有一刻扫了她身后的季凤白。
他果然是故意的。
他也从来不在乎，她的处境。
“还请冯大少爷高抬贵手。”她匆匆从他手中抽走帕子，又跟他客气，更带着刻意的生分。
收回眼时她正好看到裴致瀚冷漠异常的眼，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他是生气了？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快速回身离开。
慢一步，她都怕被他再次叫住。
走远了好几步，顺着风头，话语清清淡淡飘进葛书雁的耳里，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女人多得是……”
天气好似越发冷了。
江城其实偏南方，四季分明，冬天的时候也是真的冷。
季夫人故意苛待她。
她一个姨娘，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配，更别说是炭火了。
她裹着被子满脑子都是想着章公馆的蹊跷。
她在想为什么张瑾雅不让她进门？
她更担心她母亲的现状。
但是脑子里突然又出现了裴致瀚的脸，他带着隐隐怒意的脸，让她一想到就害怕。
惹冯大少爷不高兴的后果她不敢想象。
思来想去，她决定找人去托话，但是才起身，房门便被敲响了。
这夜半，还有谁会来找她。
知道她已经重新进门了的季夫人？
葛书雁将被子放下，披了件外衣过去开了门。
没想到，竟然是季凤白。
他一个大少爷半夜三更来找她这个姨娘？
要是被人看到了，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所以葛书雁没有将门全部打开。
季凤白已经换过衣服了，去了戎装，一身长衫。
月白色的，叫人看着眼熟。
是那一日她头一次见他时他穿过的。
风头扫来，像是带着些沐浴过后的清列味。
他轮廓本就硬朗，长衫利落，深黑大氅的狐毛风头里晃动，倒是显得他柔和了几分。
但是葛书雁看他的脸色，却并不温和。
隐隐之中，他看她的眸子，带着审视和不满。
“大少爷有事？”
季凤白直接道：“是有几句话要跟章姨太说一说。”
他一身清冷，葛书雁觉得，他比当下的天气还要寒。
葛书雁扒拉着门框不放手，沉默看了他片刻，道：“大少爷有话可以直说。”
季凤白背了手，大氅散开来，宽阔胸膛近在她眼前。
半晌，他沉声而道：“惹不起的人别惹。”
他果然对她是这样的想法。
她问：“惹不起谁？”
季凤白看着她装傻，脸色便更黑了。
他口气带了些不善，声音跟着寒风一起灌进房内，“章姨太最好安分些。”
她不安分守己，她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所以，他特意过来，告诫她不要丢了季府的颜面？
葛书雁低头，很难得很难得得勾了下唇角。
她从进季府开始便日日皱着眉头，甫一见她笑，也不知为何，仿佛春季提了前。
她的面颊带了些婴儿肥，全身上下没几两肉，面颊两处倒是有些圆润。
她不是苦情的长相，从前算命的还说她是旺人的命格，后来长大，她才知道，不过是江湖术士骗钱的谎话。
她重新抬头，问：“大少爷说完了吗？”
季凤白微顿，显然她并不在意他的提醒。
他眉间皱了皱，像是在询问她，“究竟明不明白我的话？”
他又说道：“你又究竟知不知裴致瀚是什么人？”
像是怕她还是不够清楚事态的严重性，他话语间顺势就朝前跨近了她一步。
他居高临下，语气又突然严肃几分，“你有几条命敢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