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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潼不讲究价格，直接带大家进了东风饭店。
他们人多，服务员带他们去了一个小包厢。
枣红色的大圆桌，墙上挂着大红大紫的印制山水画，裱在玻璃相框里。
毛英子和王勇看着有些拘谨，应该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夏欣就习惯多了，拿了桌上红色纸张的手写菜单，喊方潼一起看。
她心思单纯，又恢复力极强，明明被方潼戏耍了也没有和她产生芥蒂。
反观郁宣被坑了一下，现在方潼一靠近他，他就会下意识进入戒备状态，像是警惕的猫，只差哈她了。

方潼假公济私地靠着厉司琛落座，在桌底下偷偷牵住了他的手，害厉司琛只能左手拿筷子。

几道菜上来，大家边吃边聊。
方潼和他们神秘兮兮地说，王勇要去教的竟然是语文课。
王勇转头就把方潼理科满分文科拉胯，差点气死校长的事情抖了出来。
大家笑作一团。
毛英子还有些介意自己没考上，显得并不是那么开心。
她应该是很想要这次机会，大家吃过晚饭在餐桌复习，有不会的互相交流，她总是最晚走的那个。
方潼虽然被她嘴过几次娇气，和她关系没有和其他人那么好，但也挺为她可惜的。
夏欣也有一些蔫蔫的，她虽然不是特别想当老师，但一直是比较要强的性格。
方潼看不得自己的小伙伴难过，伸出胳膊老大哥一样地搂上了她的肩膀：
“我们中最能干活的王勇要教书去了，夏欣，以后知青点的荣誉就要靠你来维护了！不能让我们被村里人看不起！”
“啊？”听到这里夏欣立马来了精神，“我可以！大家放心！”
聊天中菜很快上全，贺怀尝了下最后那道，还是觉得不怎么样，“厉司琛同志，我的口味被你养刁了。”
贺明也愁眉苦脸的：“是啊，吃过你做的菜，感觉饭店都没那么好吃了。”
这话是真的。厉司琛原本只是帮食堂师傅干活的时候偷师，没有多少机会实践大菜，但在知青点这边做过几次菜后，手艺越发稳定了。
并且他好像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懂得改进与调整，直觉也相当不错，方潼就非常喜欢吃他做的饭，比外卖好吃很多，比饭店也不差。
方潼都有拉他扯证的想法了，从此同居天天有好吃的。
不过现在还是自由更可贵。
比起吃饭，每天洗澡上厕所能回空间解决，对她来说需求度更高。
也许回城了，生活更便利了，会考虑一下吧。
来送菜的服务员还没走出包厢几步，听到他们的谈话又退了回来。
“你们刚才说什么？”
服务员是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大妹子，她突然回来，显得有些气势汹汹。
贺怀、贺明背后说饭店坏话，被抓个正着，吓得结结巴巴地给她道歉：“我们说错了，说错了，你们的菜很好吃。”
“啊呀，不是来骂你们，刚才说谁会做菜？”
“他。”贺怀、贺明一指厉司琛，爽快地出卖了队友。
“正好，跟我来！”
东风饭店前不久走了个师傅，经理招好久了，招不到人，正发愁，弄得员工看他一张苦瓜脸，每天工作得也不自在了。
这时候国营饭店的工作非常抢手，但厨师这种需要手艺的，反而是饭店方面找不到合适的人。
他们镇上穷，好的厨师看不上这边的工作。
隔壁大众饭店廉价菜已经有很稳定的客群，他们东风饭店是走的是价格贵一点但好吃的路线，对厨师要求就更高一点。
镇上大家做饭简单，厨师师傅又轻易不带学徒，东风饭店为招人头疼很久。
厉司琛被风一样地拉走了，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潼到门口看了一眼，已经跑得看不见人。
“继续吃？”
方潼觉得那姑娘看着也没什么恶意，没准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忙，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她心大，其他人却都担心起来。
夏欣：“不会是把我们当成踢馆的了吧？”
方潼：“没事，踢馆就踢馆，还能踢输不成。对我们秦大厨有点信心。”
夏欣：“也是。”
过了会儿，厉司琛带着两盘炒菜回来了，往桌上一放，说：“送的。”
他说的简洁，说完就坐了下来，重新拿起了筷子，像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
王勇崩溃地开口：“发生了什么，你打了他们一顿？这是他们给你的赔礼吗？”
方潼被他的说法逗乐了。厉司琛确实看着就很凶，她知道知青点的众人一开始还有些怕他，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没看习惯。
厉司琛想了想怎么说，道：“他们缺人，让我周末来帮忙，给我一个月十块钱。试了几道菜。”
“哇！很棒诶。”方潼惊讶了，她以为最多是临时被拉去帮忙，没想到厉司琛走了个来回就给自己搞到了个工作。
只是周末过来，一个月十块钱，很高的待遇了。
不过东风饭店本是想留厉司琛做正式员工，还能有集体户口，完全是城里人了，但因为厉司琛的成分问题，不好走这个流程，只能安排成帮工了。
方潼又突然想到：“这样的话学费也有着落了，后面也不用再去挑煤了。”
其他人还在为厉司琛突然有了工作震惊，又得知了他在为攒学费挑煤，不禁对他更是敬佩了。
王勇：“是在为攒学费挑煤吗？一担子煤一百五十斤，不要说辛不辛苦，这是要命的活呀。”
贺怀：“是呀，沿着山壁的山路，过一个人都费劲，隔壁村前不久还有人挑煤跌下山摔死的。都是欠了钱还不出，或者实在走投无路的，才去干的。”
方潼眼睛冒着火看向厉司琛，这她可没听说！
厉司琛抿了抿唇，有些紧张地样子，轻声说：“后面不去了。”
他在桌下牵上了方潼的手，小心地晃了一下，表情也带着讨好的意味。
真是好会撒娇。方潼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决定晚上回去再收拾他。